萧长丰被她这么一说,注意力立刻移到了别的事上,他稍作思索,叫来小厮:“去把管家叫过来,要快。”
小厮应了一声,转身飞奔出去。
然而过了一会儿,小厮飞快跑回来,隔得老远就着急忙慌地喊“大人”,进门时甚至被门槛绊了一下:“大人,不好了,管家他……管家他悬梁自尽了!”
萧长丰:“……”
黎落在下人房外面等了半晌,萧长丰走了出来,摇摇头:“刚死没多久,估计是看到何大人搜查无果,怕被问出什么,所以选择自尽。”
黎落皱眉:“我记得这个管家是从侯府中带出来的?”
“对,之前在阿娘院子伺候,阿娘去世后便转到我院子里,我看他平时做事认真细致,搬出来的时候就把他一块带来了。”萧长丰回想了一下,“他来萧家应该有五六年了。”
说到这里,兄妹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后怕。
那股“第三方势力”要么潜伏得久,要么埋得深,连萧家的老佣人都被收买了,那他们身边到底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这种人要么被收买,要么被胁迫,要不要查一查他的家人?也许能查出蛛丝马迹。”黎落建议道。
萧长丰摇摇头,在小厮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那些人敢做得如此明目张胆,想必已经断了所有反追查的路子,查也是枉然。”
黎落蹙眉。
“你受惊了,走,送你回侯府,今日发生的事,我得跟父亲说一声。”
“不急。”黎落说,“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萧长丰的书房,黎落推开书案右侧的窗子,外面是一片小花园:“看。”
萧长丰不明所以,走到窗边往外一看,顿时被堆了一地的金银珠宝惊呆了。
“这……”
“箱子里原本装的东西。”黎落说,刚才趁着萧长丰在下人房检查尸体,她悄悄把藏在系统仓库里的东西全部倒在这里,这一来一回可把她累得够呛。
尽管萧家在大燕朝钟鸣鼎食了二十多年,萧长丰贵为安阳侯嫡长子,可他也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真金白银。
他一时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压根就不敢想如果这些东西被何大人翻了个正着,会造成什么后果。
这个数额足以连累整个萧家。
半晌,萧长丰从震惊中回过神,喃喃自语道:“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理才好。”
“甭管是谁送来的,都塞到你府上了,查又没查出来,不要白不要。”黎落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该怎么洗白了花出去,堂堂大理寺卿,我相信大哥一定有办法。”
被她这么一提醒,萧长丰慢慢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也是,礼都送上门来了,不收岂不是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
兄妹俩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笑出声。
折腾了半天,黎落回到侯府,把方蔓母子交给府中的管事嬷嬷,交代把人安顿好,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门,黎落往床上一倒,扑在柔软的锦被上就不想起来了。
虽然身体很累,黎落脑子却是清醒的。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她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手握攻略线的“先知”优势——因为蝴蝶效应,世界线发生偏移,后面会发生什么,她已经无从得知了。
这一点让黎落生出细微的不安,毕竟皇权当道,稍有不测,萧家可能又会走上前世被诛九族的绝路。
她不能坐以待毙,只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要掌握主动权,她得主动出击才行。
黎落脑子转得飞快,琢磨着该怎么办,这时向菱端了一盅汤进来,碎嘴子的小丫头又开始絮絮叨叨:“小姐,起来把汤喝了再睡……哎呀,小姐你怎么不脱外衣呀,这样躺着不硌得慌吗?不脱外衣就算了,连鞋也不脱,这样邋遢,以后嫁了人,会被夫家嫌弃的……”
黎落叹了口气,认命地爬起来喝汤。
晚上,黎落计算着入睡时间,给远在千里之外的萧长卿投了张致幻卡,把前世发生过的事真假掺半,揉进他梦境里。
本来按照攻略线,萧长卿会在一个月后中毒,毒发时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成终身瘫痪。
可现在世界线发生偏移,黎落不敢耽误,本着早预防早发现早解决的心态,用做梦的方式提醒他。
投完致幻卡,黎落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想,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萧垣了?
她可没忘前世萧垣被诬陷通敌叛国锒铛入狱,安阳侯府被抽走了主心骨,自那以后,萧家一群老弱妇孺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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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黎落神经着实紧绷了一段时间,处处草木皆兵,然而一连过了七八天,府上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倒是朝堂上闹出一通不小的动静——萧长丰联手萧垣,把何大人带兵到萧家搜查的事参到了御前,大呼冤枉。
一个是安阳侯,一个是大理寺卿,圣上不能不给萧家面子,加上这件事确实是何大人理亏在先,没核实举报信就贸然请旨搜查,于是天子在早朝上狠狠批了何大人一顿,罚了他半年俸禄。
何大人迫于局势,拉下脸当着百官的面,规规矩矩给萧长丰赔礼道歉,这件事才算揭过。
又过了几日,远在边关的萧长卿传来一封家书,说已向圣上请旨回长安探亲,不日便可抵京。
萧长卿已经两年没回长安,加上近来边关还算稳定,回来探亲倒算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件事落在黎落眼里,她总觉得跟她前段时间给萧长卿投的致幻卡有关。
萧长卿回到长安城那天,先进宫面圣,随后才回安阳侯府。
见到这个二哥时,黎落有些意外。
本以为萧长卿是武将,又常年生活在漫天黄沙的大漠,不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也是个魁梧健硕的莽夫,然而见了真人,黎落才发现跟她想象中相去甚远。
萧长卿盔甲加身,腰间别着长剑,身材颀长,他的长相大部分遗传了萧垣,五官深刻而俊朗,大漠的风沙不仅没把他打磨得粗糙邋遢,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挺拔如苍松的英姿飒爽,活脱脱是从话本子里走出来的少年将军。
萧长卿一进侯府大门就摘了带红缨的铁盔,声音洪亮:“父亲,大哥,嫣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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