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为西的蝴蝶轻轻一扇,很多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
比如,赵通就没熬到够资历去举起第九鼎,他的生命无忧,刘老和白宾却阴错阳差成为96周天子墓大揭顶的扛鼎人物。
还是有冤死的周四明等人。
除此之外,央视纪录频道也提前了二十四年来到郭嘴村现场。人员肯定全方位的变换。比如这一世的摄制组制片人就是三十岁刚出头的徐要来,而和他同为纪录频道的另一个编导叫毛行军。他和徐要来争夺这个摄制组制片人失败,心里就落下一肚子窝火。
本来他和徐要来都是同频道同级编导,但徐要来提前一步担任了制片,那么他们之间的区别就开始拉大,如果没有幸运之神眷顾的话,也许未来会无限拉大。
在电视台内部,升级之路几乎是同一个模式,编导、摄影、、主持人、制片人、部门主任、创办新节目、总导演,总制片,节目总监等。一步一坑,一步一个脚印。
往往一步落后,万步难追。
毛行军在摄制组奔赴安西后,还郁闷请了三天病假。他之所以郁闷,主因当然是因为位置竞争失利,还有个原因,他是安西人,熟悉安西,对安西也有感情。本以为这应该是个有利条件,结果台里还是选择了徐要来。
在家病休的这几天,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现场直播。
当直播过程中出现一道突兀的身影,然后信号中断两分钟,他这个内行顿时察觉节目现场出了问题。
默默沉思了十几分钟后,他眼睛一亮,马上拨通安西市电视台某领导的电话。作为央视工作人员,他在安西有非同一般的地位,特别是宣传部门每年在京都召开的新春茶话会,他都是第一排就座嘉宾。
市级电视台更是把他当大爷一样。
接电话的市电视台副职,对毛行军的电话不敢马虎,他想,反正央视摄制组的人都清楚怎么回事,也不怕透漏这个消息。
于是,他一五一十把考古揭顶仪式现场发生的“小插曲”说了一遍,包括死人事件。
毛行军自然如获至宝,他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趁这个机会把徐要来搞回原位当编导,他才能有更大的晋升机会。本身纪录频道就是个新创频道,庙小僧多。
他第二天精神昂扬回到台里上班,但台里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水花,台里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周天子墓摄制组出纰漏的消息。
到了下午,他还特地去频道副总监那里探了探口风,结果连副总监都蒙在鼓里。他顿时明白,这是台里要“捂盖子”的节奏。
而他,要脱颖而出,就必须揭开这个盖子。
怎么揭?
这个时候没有网络,报纸内容审核制度森严的时代。只能口口相传。而对这种“八卦”最感兴趣的莫过于业内人士。
他于是串门到了另外的频道楼层,找了个“吸烟室”,跟几个不认识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边聊便抽烟。
在这个过程中,他很巧妙的把摄制组拍摄工地死了四个人的事情八卦了一遍。然后闪人。当然,他特意没有提节目中断的问题,这在电视台是个敏感问题,一般人不敢也不愿意谈论。但与己无关的工地死亡事件,谁都敢谈论。又兼之台里有摄制组在现场,话题自然有代入感。
这个有代入感的八卦消息传来传去,传到了“法制专题”栏目制片人胡冲的耳朵里。他顿感这应该是个很有看点很轰动的新闻题材。
他当天就写了个申请报告给节目总监。要求带摄制组去安西现场采访。
法制栏目的总监也觉得这个题材不错,不仅涉及到神秘的帝王墓,还涉及到神秘死亡事件,甚至渎职等部门管理缺失。
当申请书层层递交。
落在副台长肖秋白的手里,他呆愣半晌,当即拍桌,拨打西陕省管文教副书记苏凌云的电话,不是说好,不要散播消息的吗?怎么还传到了央视里边?竟然还被法制栏目组盯上?
虽然他在这个重大死亡事件中百分百没有干系,但他却在事后屡次要求严惩肇事人顾为西。等死人事发,他便和苏凌云达成彼此缄口的协议。
苏凌云也纳闷啊,他说我们专门下达了口头通知,泄漏源是不是你们央视那边?
肖秋白也是妥妥的副部,又和苏凌云曾经是ZY党校同伴同学,说话也不需要藏着掖着,很直接说肯定不是我们央视内部。他心里清楚,摄制组那帮人现在心里都悬着,就怕有人捅穿,怎么会自找死路。
苏凌云矢口否认。
肖秋白拍胸脯不是央视。
两边其实心底都清楚,消息源太广泛,现场当时数百人。虽然死亡事件的知情人并不多,但都是聪明人,推理别人的事情一般都智商陡涨。
两边都扯不清楚。
放下电话的肖秋白心里也不安稳,怎么办,驳回申请?似乎可行。但源头没有扼制,风波追究会吹向他。
他召来一名亲信,让他去各办公室抽烟室休闲厅等地方打听打听情报。
结果半小时后,该亲信回复说,周天子墓摄制现场有人死亡事件,基本上全台的人都知道。
肖秋白懵了。
怎么办?捂是捂不住了,至少他没有那个实力。
那么只能尽早掉头,法治栏目的申请不仅要批,还要加大力度去支持,这样才能把自己摘出来。至于周天子墓摄制组的部分负责人,就只好“委屈”牺牲了。
第二天下午,央视法治栏目的一个摄制组秘密出京,人员器材配置,都是第一等级的。
而且,法治栏目还把“安西籍”同行、记录频道编导毛行军请到了他们摄制组,一起突访安西。
…………
…………
央视一阵风波。
安西更是风雨飘摇。有人欢喜有人忧。
就在文保学院刘主任第二次赶到求雅斋后二十分钟,白宾和周博陶也紧跟而来。他们俩对顾父顾母的态度那个恭敬不说,白宾还带来一份贵重礼物,他在市场捡漏的一件唐代“铜锁”。
这东西是他的宝贝,白宾本身就非常喜爱铜器,而这把锁也极有来头,表面溜金,造型纹饰精美异常,且品相保持完好。
“顾老板,这是我两年前捡漏的一个小玩意,知道您做古玩生意,请您给掌掌眼。”白宾从包里掏出一件唐代溜金铜锁。
顾春华还在惊喜中没醒过气来,他连连摆手,“我岂敢在师傅面前耍大刀,你们都是我的老师。”
白宾把铜锁递到熊华平面前,低三下气说:“熊老师,您给看看。”
熊华平非常诧异,这两人不在工地忙,跑这个小店求鉴定?开国际玩笑。白宾和周博陶这类人,平时眼角都不会瞧求雅斋这种三流小店,今天……
但人家都递到身前,不接也说不过去,他勉为其难接过来,“我随便看看,说不准,白所可别介意。”
“你看,随便说。”白宾很大度说。
“这个溜金铜锁是一件难得的珍品。纹饰和造型先不说,它的出处就大有来历,锁上面有个小字,这是唐代皇宫御用金锁,而且还不是锁一般的殿门用锁……”熊华平用放大镜仔细看了看锁底,“好东西,现在不多见了,如果我没断错,这把锁是皇宫里头的公公们用的,而且还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公公。”
说完,熊华平把锁递还给白宾。
白宾笑着放在桌面上,对顾春华说,“顾老板,这物件放我家里浪费,您干脆收了吧。物尽其用。”
顾春华眉眼微动,顾为西的麻烦解决了,他心情大好,能和白宾这样的人攀个交情,对未来的人脉拓展似乎也不错,就是出点血也无所谓,“白所您开个价格。”
“我当初是一千二收的,您给一千五。”
“啊……”
熊华平瞪大眼睛。
顾春华虽说鉴定能力拍马也赶不上这几位,但他毕竟在这个行当泡了好几年,对市场价格的判断,却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这样的精品铜器价格是一路飞涨,就是收货价,也至少得两万出头。
如果再花点时间精力,请熊华平把这个“公公”的名字给推究出来,传承有序,价格还得翻上两翻。
一般来说,判断铜器的收藏价值一般从四点考虑:第一,艺术性高。第二,品种稀少,最好能见证一段历史事件。第三,保存状况好。第四,纹饰的清晰度是关键。
而这件铜锁满足所有四点要求。特别在见证历史事件上,还有大潜力可挖。
“这……您是不是开玩笑……”顾春华有点尴尬。这是白送价啊!况且人家是行家。逗人玩吧。
“不,顾老板,我绝对真心,没开半点玩笑。一千五,您收下。钱随便什么时间给我都行。”白宾把铜锁往顾爸身前一推。
还是熊华平惊觉得快,他直视白宾,“白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老顾?”
白宾还没开口,旁边的周博涛回答说:“是这样的,我们白所在工地上对顾为西同学以前有点小误会,希望顾为西同学能帮我们白所说几句好话……”
顾春华一惊,“什么误会?”
今天的事情本身够复杂了,他的头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先是刘主任送开除通知,然后又赶回来,反悔,还给什么嘉奖?想到这里,他朝一直站在店里没走的刘主任看了一眼。
刘主任不敢走啊,他还没要回开除通知书,考古所的两位就来了。
然后考古所的两个领导齐齐上门,态度恭敬,还平白无故把精美铜锁白菜价转让给他。
他的第一反应是,里边有猫腻。不能贪小便宜。顾为西这两天可没少给他“上课”。
况且他现在也算是有钱人,手里揣着五十万,儿子还有八百多万。
“对不起,我不能占您便宜。”
白宾不高兴的看了周博陶一眼,怎么说话的,就不能再委婉点,或者先不提什么要求,让人家把东西收下,再等顾为西回来,开口不就更方便了。你特么这么说话不是害我吗?
周博陶心想,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真让顾爸收下,你岂不脱离了苦海。你脱离了苦海,老子怎么升天。
“顾老板,我真心实意,这东西我当初就没花多少钱……”
白宾执意要顾爸收下。
顾爸却执意不收。
两人正在纠缠,门外又走进一人。
熊华平腾的站起身,失声道:“刘老……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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