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老者的突然发问，让叶长生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技术性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况且，在这个场合下也不好说这些吧？
安之素呵呵一笑，引荐道：“长生，这位是总公会四大长老之一的孟长老，也是四层炼器塔的主管，更是昨日炼器鼎验收的负责人，看来老孟已经迫不及待了。”
叶长生恍然，向着孟长老躬身行礼。
他走进大门的时候，已经看到总公会的炼器塔，比九风行省分会的高了两层，达到五层。
也就是说，云龙公国炼器师公会最高级别的炼器师，为五品炼器师。
孟长老作为四层塔的负责人，那么就是六品炼器师。
据长生的了解，整个炼器师总公会，乃至十三分会，一共也只有三位六品炼器师。
这三位分别是安之素，总公会的首席大长老，再有就是眼前的孟长老。
孟长老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不禁挠头一笑道：“叶少堂主请勿怪，老夫昨日在验收那尊炼器鼎的时候，便在心里留下了诸多疑问，一见你来，便有些忍不住了。”
长生垂首道：“前辈客气了，若是晚辈遇上什么技术上的问题，怕是比您还要着急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炼器师总公会也不外如是。
但总公会毕竟是做研究、做学问的地方，比起其它地方来，还是少了些勾心斗角，多了几分纯粹。
内心里，长生更愿意和孟长老这样的技师打交道，反而不是很喜欢张元一这样的官僚。
众人听到叶长生的话，不禁哈哈一笑，气氛烘托得很是友好。
人群的后方，站着一个白白胖胖的青年，正用怯懦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叶长生。
叶长生也很好奇，从青年的装束看，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高层的迎接队伍中。
安之素循着目光看去，莞尔一笑道：“丁大宝，过来吧，来见见你念念不忘的仇家。”
仇家？
还念念不忘？
叶长生惊讶不已，旋即听到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丁大宝急忙走上前来，手足无措地向着叶长生躬身行礼，还没说话，脸色已经一片通红。
张元一很是灵活地走上前来，笑着道：“叶少堂主，去年你接连破解了十几道难题，就是丁大宝闹了一场大乌龙啊。”
叶长生带着惊讶之色，听完事情的经过，不禁哭笑不得。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会给总公会制造出这么大的麻烦来，方大器和范道真都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
不过从这件事也能看出来，炼器师总公会其实是一个很宽容的存在，否则的话，丁大宝早就被处置了，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叶长生看着窘迫不安的丁大宝，莞尔一笑：“不好意思，给你添乱了，下次解题的时候，我尽量慢一点。”
丁大宝急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优化了监控系统，你现在就算再快，我也不会弄错的！”
安之素嘉许点点头道：“长生，要不是上次的那次乌龙，我们也不会发现监管上的漏洞，大宝还是很争气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众人面带微笑，纷纷点头。
有了这个小插曲，炼器师们和叶长生之间，迅速热络了起来，众人簇拥着轮椅，开始正式的参观。
总公会的炼器塔，不但高大，而且内部空间很大，单单只是一层，就比九风行省的公会大了四五倍。
偌大的空间中，各个作业工坊被挡板隔开，错落有致，干净而又明亮。
透明的挡板上，镂空着孔洞花纹，巧妙地将噪音减小到最低。
高大的屋顶上，安装着一个个扁圆的风属性法阵，不但维持着楼层恒定的温度，还将多余的粉尘也抽离上去。
叶长生惊叹不已，上下打量了一下，立刻被一个巨大的八爪怪物给吸引了。
那是一只巨型的傀儡章鱼，身体部位坐着一个炼器师学徒，通过面前的机关盘掌控着章鱼的行动。
八只延伸出去的触手，每一只都有七米长，光亮的金属肢节，环环相扣，充满了科技的美感。
在学徒的掌控之下，八只触手的末端承载着材料，长长的钢铁触手，将材料依次投放进入一只炼器鼎中。
而在炼器鼎的正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水晶，透明的水晶柱延伸而下，没入鼎中。
炼器鼎的温度一旦发生变化，就会在水晶柱上清晰地显现出来，而后激活水晶块上的色块。
叶长生只是观察了片刻，就震惊地发现，水晶柱对温度的记录，一息之间，就变化了三次。
如此敏锐而又精准的温度衡量，即便是问剑堂资深的铸剑师，都未必做得到！
而对于温度的控制，无论是对于铸剑还是炼器来说，几乎是成败的关键。
叶长生惊叹不已，也是眼热不已。
如果问剑堂也能装备上如此直观而又强大的温度测试水晶，只怕铸剑的成功率，至少能提升两成。
叶长生无需掩饰自己的惊讶和羡慕，更不会吝惜自己由衷的惊叹，让随行的炼器师们满足不已，一层塔的主管更是眉飞色舞，自觉大大露了一把脸。
当然，叶长生也看出了缺陷，但这种场合就没必要说了。
总公会和九风分会的炼器师们一样，过于依赖机关和傀儡，炼制出来的成品，自然也缺乏个性，匠气太重。
虽说低级的法宝只要炼制成功就好，无需太多主观的东西，然而再往上呢？
如果炼器师的学徒们，始终是在这种环境下炼器，长此以往，只怕个性也被磨灭成了共性，就算成了炼器师，只怕也失去了风格。
而且对于一个炼器师来说，感觉非常重要。
缺乏感觉，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创造性，只能循规蹈矩。
当然，炼器师们也不是不知道感觉的重要性，也不是不会变通，或者身体力行。
可还是那句话，他们无法放弃天生的优越感，在他们骨子里，就已经把那些需要亲力亲为的事，当做是粗鄙的工作。
这种认知上的偏差，绝非人力可以扭转的。
问剑堂里倒是有几个改正过来的炼器师学徒，技艺提升得很快，叶长生非常看好。
可结果呢，无论是方大器还是范道真，都把那几个苗子看成了异类。
所以这次来之前，叶长生早就做了打算，只看不说，免的得罪人。
无论是没到手的钟山灵髓还是他想去的藏剑室，都需要人家配合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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