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年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瞥见林嫂正在拧开饭盒,饭菜的香味顿时飘了出来,她咽了下喉咙,“好香啊!林嫂,今天又做了什么好菜?”
“听说你受伤了,我就只做了些清淡口味的菜,还煲了骨头汤。吃哪补哪,多吃些骨头汤,就能好得快一点。”
林嫂继续布菜,一一摆在她面前与病床配套的小桌子上,坐下来勺了一口饭递到她嘴边:“来,吃吧。”
“……”年阳伸手接过碗和勺子,“我的手没事,自己吃就可以。”
她神情微顿,黑曜石般的双眼骨碌一转:“林嫂,我可能要住院几天,你帮我回去拿几套衣服来吧?”
林嫂点点头:“等你吃完饭,我就回去拿。”
“林嫂,你还没吃饭吧?”她好整以暇地说,“我吃饭慢,别等我了,快回去吧。”
“你一个人行吗?”林嫂不太放心。
“我就坐着吃饭,没事的。”
林嫂拗不过她,只好起身回去了。
年阳默默放下了碗筷,侧眸看着门口的方向。
因为她的病房接近走廊尽头,除了附近两三个病房的病人和家属,以及医生护士偶尔会走动,其余时间都是静悄悄的。
只身待在病房,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发毛的。
陆峋那家伙上哪儿去了呢?
就在她凝眸沉思之际,外面突然传来铁门被拉开的声音,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
她不能下床走出去瞧瞧,只能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看。
死角,看不到。
不过,很快她就在病房门口的地面上看到了一个颀长的人样投影,她猜,他此刻应该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夕阳正好将他的身影投在地面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年阳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眸色微动,喝了一口汤,然后扬声痛呼了一声。
闻声,外面的身影猛然一顿,紧接着快步走了进来,紧张地走到她的床边:“怎么了?”
“不小心烫到嘴……”
“蠢吗?”陆峋暗暗松了口气,凶巴巴地坐下来,拿起桌上的碗勺,舀起一勺汤慢慢吹凉,才递到她嘴边。
年阳没有喝汤,而是嗔怒中带着一丝委屈瞪着他:“你不是早就走了?”
陆峋抿了下唇,没吭声。
“你一直在外面?”她微微撅了下嘴唇。
“啰嗦。”陆峋突然把勺子收回去,含.住一口汤,放下碗和勺子,伸手箍住她的后脑勺,往前倾身低头吻住了她撅起的粉唇。
年阳惊讶地微微张了下嘴唇,正好方便他将汤送入她的口中。
鲜汤挑逗味蕾,而他的舌尖也在追逐挑逗着她的香舌。
她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他却将她抱得更紧,霸道地吻着她,舌尖的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侵略性,仿佛要把她生吞入腹似的,令人难以招架。
她被动而青涩,他主动而熟稔。
她心里蓦地一堵,气喘吁吁地用力推开他,小脸蛋红扑扑的,依旧瞪着他。
陆峋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不吱声。
俩人沉默瞪视了良久。
陆峋逐渐冷静下来,重新拿起汤碗,舀一勺汤又递到她嘴边,嗓音微哑:“先吃饭吧。”
年阳紧抿着嘴唇,没有松开,也没有说话,倔得要死。
陆峋蹙了下眉头,威胁道:“不张嘴是吗?我不介意用刚才的方式继续喂你!”
“……”年阳的眼睛开始泛红。
陆峋的心猛地一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软了许多:“好吧,是我错了,我不该用这种方式夺走你的初吻……”
年阳的目光闪烁了下:“谁告诉你,这是我的初吻?”
陆峋神色一顿:“之前那些不算。”
之前他一直没有正式而认真地吻过她。
“之前那些确实不算。”年阳淡淡道。
“……”陆峋愣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问,“谁?!什么时候?”
年阳暗暗攥紧拳头,用指尖掐着掌心,直直地与他对视,不答反问:“你这吻技,又是跟谁练的?”
“男人的本能,无师自通。”陆峋毫不犹豫地说。
年阳轻哼了一声,显然不相信。
陆峋简直挠心挠肝的,揪着她的初吻继续追问:“到底是谁?”
“我饿了。”
“谁?”
“我要吃饭!”
“……”陆峋暗暗咬了咬牙,又弯下腰啃吻她的嘴唇,带着发泄的蛮劲,直到将她吻得快窒息,才将她松开。
“这里,”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在她被他蹂.躏得红红的泛着水光的嘴唇上,霸道地宣布主权,“只属于我,不许再让人碰,否则……”
年阳喘息着瞪他:“怎样?”
那楚楚可怜的倔强样儿让陆峋忍不住咽了下喉咙,逼近她黯哑道:“否则,我就吃了你。”
“……”年阳的心怦怦狂跳,心慌意乱地夹起一个蒸饺塞住他的嘴巴,“吃饭!”
陆峋像一只炸毛的大猫,恨恨地嚼着饺子,好像把饺子当成了夺走她初吻的情敌咬碎。
年阳觉得有点好笑,在笑意即将爬上嘴角时,又被她暗暗压了回去,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喝汤。
陆峋酸酸地哼了声:“左拥右抱的,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年阳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荣岩不是说了,他和我只是朋友。”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陆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他对你什么心思,你感觉不出来吗?”
年阳不自觉地抿了下嘴唇。
“你的初吻,是不是被他夺走的?”陆峋直白而愤然地问。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年阳白了他一眼,“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别太在意他刚才说的话,他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陆峋顿时被她气笑了,“诶,能不能好好聊天?”
“到底是谁不能好好聊天?”年阳瞪他,居然恶人先告状!
“那就告诉我,那混蛋是谁?”
年阳点了点头,答非所问:“确实挺混蛋的。”
陆峋:……
瞥一眼快要凉掉的饭菜,陆峋幽幽地叹了口气,只好先把她喂饱了,再继续严刑逼供。
林嫂带的饭菜挺多,足够两个人吃饱。
刚才他气呼呼离开后,她猜这大傻子定然不会抛下她跑掉的,一定是在附近某个地方窝着抽烟,就算饿了也不会自己去吃饭,所以她才故意支走林嫂,施了点小伎俩引他进屋一起吃饭。
因为只有一个碗一只勺子一双筷子,他们只能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即便气氛不太和谐,倒也吃得别有一番滋味。
吃完饭后,她低头看了眼时间,催促道:“晚自习要迟到了,你快回学校吧。”
陆峋恍若未闻,收拾完碗筷后,就往她旁边的另一张空病床上一坐,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
“嗯,还在医院。”
……
“她住院一周左右才能下床走动。”
……
“嗯,这周我都待在医院,给她补课。”
年阳:……
挂断电话后,陆峋冲她挑了下眉头,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护士小姐就笑吟吟地拿着一床垫子被子和枕头走了进来,细心周到地为他铺好。
“谢谢。”陆峋说道。
“不客气,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随时跟我说。”小.护.士羞赧地红着脸离开。
“……”年阳愕然地看着他,“你这是干嘛?”
陆峋理所当然地说:“加开床位,不然……跟你睡一张床吗?”
年阳:……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年阳:…………
“林嫂陪我就行,你快回学校去吧!”
“林嫂每天那么累,就别再辛苦她陪夜了吧?”
年阳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不管她好说歹说,他还是雷打不动地在她的病房住下了。
“诶,”陆峋弯下腰来逼视她,戏谑地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怕不怕?”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年阳的呼吸微微一滞。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一阵诡异的声音,好像是什么边敲击地面边走近,在空荡荡的走廊回响,听着怪瘆人的。
他俩的表情皆蓦然一顿。
年阳下意识地抓住了陆峋的手臂,忐忑地朝门口望去。
陆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站起身子往门口看一眼,发现一个年轻男子自个儿杵着拐杖蹦了进来,淡漠地看他们一眼,也不跟他们打招呼,一屁.股坐在房间的最后一个病床上,臭着一张脸疯狂按着手机键盘。
他俩:……
这个病房共有三个病床,现在算是住满了。
瞥见陆峋的嘴角微微一抽,年阳忍不住失笑一声,被陆峋闷闷地瞪了一眼。
年阳立即收敛笑容,认真地说:“别闹,你还是回校吧,要是两个人都缺课一周,落下那么多功课多划不来呀。”
“屋里多了个陌生男人,你觉得我能放心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峋哥,依旧是暴躁的峋哥。
心有猛虎,猛嗅蔷薇。
猜猜小绵羊的初吻是被谁夺走的,是怎么被夺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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