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东街,曹府的另一处阁院。
檀香木的箱子,学生特有的儒服就晾在这边,一驾颇为阔气的马车,等在门外。
今儿个是洛阳太学开学的日子,曹嵩特地请了假,帮两个孙儿准备。
檀木箱子里早已准备好所需的课本,就连简单的食物也准备了一份,生怕太学的伙食不好,亏待了两个孙儿。
当然,临行前,曹嵩不忘苦口婆心的说教一番。
“昂儿,铄儿,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太学的学子了,要懂得自律,自爱,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尤其不能违背先生们的教诲,要知道,上了年纪的先生们,若是经受学生的指责和说三道四,那相当于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曹嵩这番话是有感而发,当年曹操就总是顶撞先生,搞得他曹嵩三天两头的去太学赔礼道歉,甚至腰上,都因此落下病根。
为此,曹嵩可不想铄儿、昂儿重复曹操走过的弯路。
“阿爷,铄儿知道了。”
“昂儿也知道了。”
曹铄与曹昂回答道,语气诚恳,倒是让曹嵩一阵心安。他一缕胡须,接着讲道:“对于你们未来能否进入官场,这几年太学的学习是异常重要的,不要荒废了学习时间,要多学习知识,多选几门‘百工’的课程,比如治炼、造车,或者是织席子,编鞋履、修灶台这类的手艺,在未来都会用到。”
提到了“百工”的课程,这是曹嵩特地嘱咐曹铄的。
太学的小学部没有设百工课,而大学部,培养的方向繁多,除了正常的学业外,“百工”是选修课,却是特别重要,它就相当于后世的生活技能培训。
在古代,学子的学业可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那么简单,生活技能同样的重要,太学也是致力于培养全面的人才。
“阿爷当年选的什么百工科目?”曹昂忍不住问道。
“这…”曹嵩一下子踟蹰了,他是学霸,文化成绩很好,百工课很差,动手能力一向是他的弱项…“呵呵”苦笑一声,曹嵩索性一摆手,“你阿父选的是造车!他的毕业作品是和胡母班、张邈合作造成的一辆马车,只不过…呵呵…”
曹嵩索性拿曹操当挡箭牌,当然,最后的结果他只是笑笑。
马车算是百工课程中极难学的一项,哪有那么容易制成,曹操与胡母班、张邈制造的那辆马车,行不过百米就全部散架了,曹操灰头土脸的跌倒在地上,让当时来进行毕业验收的天子刘宏一阵大笑。
让下人提起檀木箱,让两个孙儿穿上儒袍。
曹嵩送他们出府的时候,不忘接着嘱咐。
“全国的私学成千上万,各地的郡学也数不过来,唯独太学独此一座,天下的学子何止几十万,每年有机会入太学的可谓是万里选一,铄儿你年纪小,能入太学的大学部,更是大汉历史上的第一人,纵然将来因为年龄的原因无法从仕,也会为进入这样的高等学府学习感到荣幸!铄儿?你能懂我的意思么?”
曹铄点头…
他心里明白,爷爷曹嵩对他寄予了无限的期望。
当然,另一成意思,曹嵩对自己母校的赞美,曹铄也能体会到…
洛阳太学,前后历经二百多年的教育,大汉八成以上的高官都源自于此,满朝官员们不是同学就是校友,甚至,无数大名鼎鼎的三公、九卿、七十二大夫都出自于这边。
这种地位,基本上就相当于穿越前,曹铄心目中的“清”“北”大学,只要是从中毕业,哪怕是什么也不做,也会出色三分,简直是装逼的一把利器!
子曰,“学者,禄在其中。”
曹铄最能体会这番话,这话更是在洛阳太学表现的淋漓尽致,只要踏入洛阳太学的大学部,那几乎就等于拿到了做官的通行证,一路顺风顺水…
“去吧!”
总算是送到了马车上,大学三年级的曹德与化名为刘辨的另一个六岁的太学生,早就在马车上等待他们两个。
曹嵩眉头微簇,尚有些担忧,心头不住的嘀咕,铄儿毕竟还是太小了,太学大学部?他能适应那里的学习、生活么?
哒哒哒…
马车驶动…奢华的马车很快消失在了金乌巷,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曹铄的太学生涯要开启了。
……
……
“雍”在诗经中,意思是四面环水。
太学的大学部就处在这样的一个被称为“雍”的所在。
古人最是讲究天圆地方,清澈、宁静的湖水将中间的太学大学部团团的包裹,水中间的亭台楼阁,犹如一块玉璧,象征着君子温润如玉,圆通如玉,变化无穷…
而教书先生与学子们在湖水当中,与外界近乎隔绝,这是要让他们够潜下心来,只读圣贤书!
四面环水的雍丘之上,有一处独木桥,这是唯一通往太学大学部的独木桥。
大汉学子中有传言,谁若是有资格挤上这独木桥,就等于拿到了一张仕途通行证…这也是后世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出处。
“桥大公子?”
蔡邕正在审视着学子名单,却见到一个老叟缓缓的走来,却不是上一任的太学总长桥玄,还能有谁?
“倒是没想到?桥大公子会来。”蔡邕赶忙让出主位,显得十分的恭敬。
“太学要开学了,我怎能不来凑凑热闹?”桥玄挥挥手,又填得几岁的他,已经没有以往的步履如风…“每次来到太学,总让我想起了曾经。想起了一个个太学读书的学子。”
一番感叹,桥玄转过头好奇的询问蔡邕。
“今年大学部招收了多少学子呀?”
“六十二人!”蔡邕回答!
唔?
桥玄微微一怔,照理来说,太学大学部每年只会招收是个班、每个班级十五个名额,每个年级六十个名额,四个年级,共计二百四十人,决计不会多一人少一人。
至于缘由,太学共计二百四十名先生,几乎可以达到每一名先生额外教授一名学生。
可今年,却是多了两人。
桥玄伸出手,蔡邕会意,递上去今年的太学名单…
其它的倒是没有什么,偏偏司马防这班多出了两个人,他们的年龄格外的显眼。
曹铄,六岁!
刘辨,六岁!
咻…桥玄微微思索,六岁的曹铄入太学,他倒是有所耳闻,蔡邕亲自去考教,想来不会有什么纰漏。可这个刘辩何许人也呀?凭什么他六岁也能上太学大学部?
“蔡大总长?他?”桥玄好奇的问。
“不能说。”蔡邕却是摆了摆手。“桥大公子,此事关系重大,恕学生不能多言哪!”
“哈哈!”桥玄笑出声来,宦海多年,他能猜出,多半这个学子跟宫里有关…
既是如此,自然不该多问。“好了,蔡大总长,带我去见见那个六岁的曹铄吧?这段时间,他可是风头无虞呀!”
“哈哈…”蔡邕一缕胡须。“桥大公子?上一次,你对一个学子这么抱有如此大的期待,我记得还是十一年前吧!”
唔…
桥玄微微一笑。
岁月如梭,一眨眼十一年过去了,遥想十一年前的那个开学季,为了让抱有极大期待的曹操能上太学,他桥玄可是费劲了心思,甚至不惜辞去了大鸿胪的高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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