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屋门大敞着,便有一缕初阳洒进屋子里。≯一小≥说 W<W<W﹤.≤1≦X﹤I≦A≦O≤S≦H≦U≤O≦.<COM
王敏慧正梳妆,席平伺候在她身后为她梳头。
“这些日子,王爷常去西苑同萧姨娘一起用膳,”席平有意无意说起此事,王敏慧面不改色,淡淡回道:“本宫知道,王爷去她那里,单是用膳,却从不曾留宿,如此,不是更叫她不舒服?”
王敏慧说话间看似面无表情,却是略带嘲讽。
席平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又道:“与他们一同用膳的,还有桃戈……”
王敏慧果然微愣,脸色亦是轻变,原本握着簪子的手而今也已僵住。
何故桃戈会同他们一起用膳……
王敏慧转瞬间平复心情,并不接话,席平又道:“为这件事,昨个刘姨娘还特意去离思院同王爷闹了一番,指名道姓说那丫头是狐狸精,还是萧家养出来的。”
想她王敏慧一向厌烦刘氏,而今听闻此事,自然颇有兴趣,淡淡问道:“后来呢?”
席平道:“婢子听闻,刘姨娘那会儿骂得极难听,叫王爷气得不轻,险些动起手,巧的是萧姨娘过去,及时将王爷劝住,刘姨娘便只让王爷给禁足了。”
王敏慧冷笑一声,道:“平儿当真以为,萧氏只是恰巧过去?”
席平笑而不语,王敏慧又做起了好人,怜悯刘氏,言道:“刘氏与萧氏对门而住,每日见王爷陪着萧氏,心里头难免不舒服,怪只怪王爷做不到雨露均沾。”
司马道子何曾做到过雨露均沾,于她,于刘氏,于萧氏,皆未曾多看过一眼,可近些日子,他也实在反常,想他一向喜爱寡居,平日用膳皆独自一人在书房,偶尔有几回一大家子一同用膳的,而今却接连去往萧氏处,偏偏还有个桃戈陪同,委实怪哉!
席平垂眸,似乎有些黯然,她道:“王妃这些日子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对府上大大小小的事一概充耳不闻,又怎会知道,那个桃戈,其实是萧姨娘失散多年的嫡亲妹妹,此事刘姨娘多次提及,连府上的丫鬟婆子都知道。”
王敏慧听言微怔,桃戈竟是萧氏的妹妹,她的确听闻萧氏有一个妹妹已失散多年,却未曾想过她那个妹妹,一直都在王府住着。
这个桃戈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她倒是乐观,说道:“王爷一向偏爱桃戈,这些日子常去萧氏处用膳,也不过是因桃戈的缘故,若是不然,他又怎会带上桃戈一同用膳。”
是了,司马道子常去萧氏处,为的就是能与桃戈一同用膳。
他身为姐夫,若唤小姨子单独用膳,于情于理皆不合适,正好萧氏常唤桃戈用膳,他便也去萧氏处,如此皆在情理之中。
席平略显忧愁,道:“可萧姨娘并不知情,婢子瞧着,她这些日子这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加之王妃您也不管事,她自然更是张狂。”
王敏慧颇是淡然,“既如此,那便让她再张狂一阵子。”
这日晚膳后,桃戈回了北苑,一个人坐在门前长廊上沉思,如今已到了夏季,晚膳后天还大亮。
萧氏忽然过来,与她一同坐下。
桃戈忽然问道:“阿姊的伤好些了么?”
萧氏方才坐下,忽听素素唤她阿姊,自然微愣,“什么?”
桃戈复道:“阿姊的伤,应当好了吧。”
萧氏欣喜之色难掩,她点点头,道:“不过是皮肉伤,老早就好了。”
桃戈侧看向她,又问道:“可曾留下疤痕?”
说起疤痕,萧氏心底颇是怔忡,她是回留了疤也不好,回没留疤痕更不好。
她索性道:“伤口浅,我也不知有没有留疤,这些日子不大在意这个。”
萧氏以为桃戈此话意在试探她,可事实证明,真的是她想多了。
桃戈不过随口问问……
萧氏说过,急忙打岔,忽见桃戈右足上戴着那只银镯子,便笑道:“素素还戴着这只足环?”
桃戈一愣,这只足环,她也不知道自何时起便戴在脚上的。
萧氏见她神色,自知她听不明白,便道:“若我没记错,这只足环,应当是好些年前陶渊明赠你的。”
这下桃戈是彻底懵了,她虽不知这足环是何时戴上的,却也清楚这必定是八岁之前便有的,怎么又和陶渊明扯上关系了……
“不记得了吧,”萧氏打趣,道:“你与陶渊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自小便有婚约,那个时候啊,我们所有人都将你们视作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萧氏说着,又道:“这只足环,便是你们小时候过家家,他亲手给你戴上的,我还记得,你那时候扮新郎,陶渊明却扮新娘,他怀里还抱着一只枕头,当是他给你生的小娃娃。主母知道此事,还怪你委屈了他,你却说妻为夫纲,为夫的,就该让着为妻的,而陶渊明,竟也是什么事都顺着你。”
桃戈自知八岁以前的事她皆以忘了,可她一直以为,她在萧家之时,从不曾与陶渊明见过。
“阿姊方才说,我同陶渊明是青梅竹马?”
萧氏又笑了笑,道:“你八岁那年贪玩,爬上树摘枇杷,结果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头撞在石头上,险些丢了性命,幸好只是摔坏了脑袋,可惜的是以前的事你都已不记得,和陶渊明的事,你自然也没什么印象。”
桃戈皱眉,萧氏看向她,认真道:“陶渊明五岁,你还在娘胎里,他曾祖父大司马陶侃到萧家做客,同主母定下你们的亲事。你长大了些,陶渊明的母亲孟氏常带他到萧家做客,你们二人,当真是青梅竹马,做什么事都形影不离。”
“只可惜,”萧氏又道:“自大司马陶侃过世,陶家便不复往日辉煌,成了寒门庶族,陶家更是家道中落,加上四年前你也已离开萧家,这门亲便不作数了。其实即便你还在萧家,想必主母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试想一个士族出身的女子,岂可嫁给庶族男子吃苦受累。”
桃戈全然没有听进去,想起当日陶渊明初见她时,便要向她提亲,她一直将陶渊明视作猥琐轻浮之徒,她也从未怀疑自己的判断,可如今,她真的有些怀疑自己了。
她不知她如此看待陶渊明,到底是对是错……
“阿姊,我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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