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彻底见不到人了,林氏就放声大哭起来。
韩得平也觉心酸,就扶了一把妻子:“秀娟,咱们孩子是去做官是去挣功名利禄去了,又不是见不着面了……”
孙氏小棉也就都过来相劝,好一番安慰才让林氏止住哭声。
转过天来,光光就差人去县里打听了下,那代替贺瑶嫁到安家的人选换成了梁氏嫡亲的妹妹,光光想着,这还真是报应呢,害人终害己,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土埋了半截身子的糟老头子,她的妹妹,她的母亲会不怨恨她吗?
因为孙氏的有孕,孝延只好把她放在家里由林氏看顾,一个人在外面跑生意。
天暖和以后,韩得平和光光也就忙活起来,自家那几千亩地的棉花可是很费功夫的。
光光也随着林氏一起打理作坊,每天巡查各个工种,或者算账,过得格外充实。
光光正看着棉花工坊里的工人们弹棉,跟林氏讨论着:“娘,今年咱们这些棉估摸着得弹到四月里。那卖也得卖到五六月才能把存棉卖完。”
林氏抬头看了一眼这工坊里数以百计的工人:“啊,那可不是嘛?咱们这弹棉不得有三百个工人,还是供不上。”
现在庄园里的工人太多,有近千口人在,韩家的生意也可谓是日进斗金的。
光光就道:“游伯伯说过,等下个月就会来运一批到川东那边去卖的。咱们可得早早的把货准备好才行。”
林氏笑了笑:“娘心里有数,盯着呢!”
母女俩正说着话呢,就有管事的找了过来:“夫人,二姑娘,咱们家里来了客人,老爷让你们回去。”
光光疑惑:“哪里来的客人啊?”
这个时候,不年不节的,如果是生意场上的客户什么的,一般唐城和大总管韩福就给接待了,除非是韩家的亲戚来了,韩得平才会找她们去接待。
管事的也说不清楚,只是道:“老奴也不清楚,好像是什么来认亲的,据说打南边很远的地方来的。”
认亲?林氏和光光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不解疑惑。
二人就整理了下衣服,从作坊里出来了,到了自家大门口,发现停了好几辆青布马车。
说这来人身份不低富贵吧,好像又差了点什么,因为这车帘车顶的布料材质都非常朴素低调,而且看起来很是老旧,跟一般有钱人家出行的配置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可是如果说这是贫困穷苦人家出来的,也不尽然,这大时代背景下,普通老百姓有头牛的都是超越小康水平的人家了,这来人能够拥有几辆马车,家底肯定还是有的。
光光眼神一闪,对于来者的身份有了些大概揣测。
进了家门,客厅里坐满了人,有村子里的二叔公三叔公韩老爷子等人,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见到妻子和闺女来了,韩得平和二叔公等人忙都站了起来。
“光儿,来,这是江南桃临府来的朝议郎韩大人,快来拜见他。”(朝议郎,古代一种官名,虚衔,有品无俸。)
光光蹙眉,她打量这个朝议郎,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五官端正不凡,年岁大概跟韩得平差不多,颌下留着寸长的黑色胡须,穿着却很朴素,是简单的灰色文生长衫,颇带几分儒雅之气。
光光心下疑惑,江南桃临府离淮阳可有千里之遥,他们到自家来做什么呢?
不过光光面上不显,她非常恭敬的给这位朝议郎行礼:“见过韩大人。”
韩奉上下打量了一眼光光,哈哈一笑,他虚扶了一把说道:“侄女儿免礼。”
嗯?纳尼?光光奇异的抬头,这侄女又从哪里续来的?难道就这一会儿功夫,这什么朝议郎已经跟韩得平称兄道弟起来了?
二叔公笑着解释道:“丫头,这桃临府的韩氏跟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呐,这位朝议郎跟你爹算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
林氏和光光可就懵逼了,啥玩意?这还当真是来认亲的了?
“爹,这是咋回事啊?”光光越听越糊涂。
韩得平就指了指朝议郎身后坐着的老者:“这位你应该叫叔祖,是二叔公正经的嫡亲堂兄弟……”
据他们所说,韩家的祖宗,也就是二叔公的爷爷,当初就是从南方这个桃临府的韩家逃荒流浪到淮阳府来的,他在大柳村安家娶妻,才有了现在的韩氏几支人。
只是,这个桃临府的韩家据韩奉所说,是个清贵世家,百年传承,出了不少名臣大儒,应该是很富贵显赫的才对,为何二叔公的祖父要逃荒出来呢?
光光就把这个疑问给问了出来,韩奉和那位堂叔祖的面色都有些尴尬,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说出来一段秘辛往事。
原来这什么桃临韩家是江南有名的清贵名流,这些读书人有个通病,就是自命清高,为了标榜自己的风骨,很多人都是要四十无子才纳妾的。
至于二叔公的祖父那个问题,可就复杂了,他的爹曾经是在翰林做过学士的人,他一生洁身自好,两袖清风拂袖飞,堪称是读书人清流典范,可就是这么一个在外面有良好正面形象的人,最后竟然被妻子发现他偷偷的养了外室,还生了孩子了。
别说那些族中人不依,就是那家世显赫的正头娘子都是不容的,后来不知怎的,那外室就被抓到打死了,至于私生的庶子虽然留了命,却也是被赶出了桃临府,四海漂泊。
光光只觉得,这不就是妥妥的一出狗血大戏嘛?
这个被赶出来的庶子,不用说就是二叔公的爷爷,他们老韩家在大柳村的老祖宗了。
那老者说完,竟然抹起了眼泪:“祖父临终时还一直在念叨流落在外的兄弟,只是尽毕生时间,他老人家也没能寻到叔公。”
光光撇嘴,真是会演,一个嫡出的公子,会去记挂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庶弟吗?
仗着年纪小,光光天真的询问:“既然都过了百十年了,咱们两下安好,你们为何又寻来呢?”
老者的哭声一顿,他被噎了一下,老脸之上的皱纹都抽动了两下,他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也是祖父和父亲两代人的心愿,希望找回二叔公,让他这一脉人可以认祖归宗,落叶归根。”
光光审视的目光在这几人的身上转了转,他们穿的都非常寒酸,虽然不至于打补丁,衣衫却也都是没有好料子的半旧不新的。
光光猜测着,难道是家道中落了?来打秋风?
光光把视线移向了二叔公,三叔公等人:“二叔祖,你们是打算认下他们了?”
二叔公抬起昏花的老眼,他呵呵一笑:“咱们在大柳村生活了几代人了,还认什么祖归什么宗,咱们自成一脉,有祖宗有祠堂有排位的,不必折腾了。”
堂叔祖的面色一僵,他激动地说道:“二堂兄,你怎么能够这么说?要是我们的祖父都尚在,定然是希望重归于好,回到桃临的。”
韩奉低了低头脸,没有说话,光光眼睛转了转就说道:“韩大人,咱们不要兜圈子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说说究竟所为何来如何?”
韩奉抬起睿智的眸子,他看着光光呵呵一笑:“嗯,先前你爹和二叔公说有事得找你商量,我还纳闷呢,小侄女果然是个通透人。
我家兄长在京中任的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他的长女,是二皇子郑王侧妃,小侄女,可明白我们为何而来?”
光光的脸色一寒,这皇家之事,他们韩家压根就不想搅和,可是偏偏如何躲闪都躲不掉,先是齐王,后是郑王,还有一个随时随地虎视眈眈觊觎着不放的镇北王。
他们韩家的钱,已然成为了他们争夺的肥肉。
她有些恼怒的拍案而起:“你们为何而来,我不想知道,既然祖上已然划分清楚,何必再纠缠,只望以后莫要再登门,来人,送客!”
韩奉没想到小姑娘说翻脸就翻脸,他变了变脸色说道:“这郑王殿下可是真心要认你们为亲眷的……我……”
韩得平也知,那天家富贵不是什么好攀附的东西,就站了起来:“朝议郎莫要多言,我们韩家不妄想那什么攀龙附凤的事情,你们请回。”
说完,他一招手,进来不少家奴,就要过来驱赶这些人。
韩奉只能是把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啊,那就到此为止,韩兄弟,我们就回去了,只是这事你们还是要多多考虑,想通了可以给我们来信。”
几人就这么蔫头耷脑的被家奴院工们给请了出去。
见他们走了,二叔公赞赏的看着光光:“你做的不错,丫头,咱们韩家是小门小户,莫要去参合那皇家争斗,不然可就麻烦了。”
光光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担心,这桃临韩氏的人一登门,其他方面的势力会不会望风而动,而自家又能撑到几时呢?
到了晚上,光光还是觉得不放心,她单独到了老爹和林氏的房间,秘密交代了一番,她得先未雨绸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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