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与方本瑜聊天后,马上与许值见了面。朱慕云觉得,这次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能安排一些自己的同志,或者同情抗日的人,担任联保主任,或者担任区里的雇员,非常有利于以后的工作。
许值听了朱慕云的意思后,陷入了沉思。他当然想像朱慕云所说的那样,趁着敌人建立保甲制度时,安插进自己的人。
可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地下党在古星的群众基础,确实要比军统好。但是,想要安排自己人担任联保主任,还是不太可能。最多,也就是劝说几名同情共产党的开明绅士,担任联保主任。
联保主任有一个最大的要求,必须是古星人,还得有一定的资望。有资望的人,肯定有家有业,而且都还不小。让这样的人掩护地下党,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呢?
正直的人,不会担任这种日伪职务。哪怕他们不为地下党做事,能担任这种职务,已经是很大的牺牲。联保主任、保长,在很多人眼里是个香饽饽。但是,在有些人眼里,这是一个带着污辱的职务。一旦当上,就得背上汉奸的罪名。
我党的原则,历来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以抗击日寇、解救全中国劳苦大众为己任。让他们出任联保主任,或者担任伪职,会给他们带来风险,甚至是灭顶之灾,这种行为,许值如何能允许呢。
“猎手,此事需要慎重考虑。一旦他们这样做,会留下一辈子的污点。”许值郑重其事的说。
“有些人,还是愿意为国家和民族做点事情的。”朱慕云说,许值的担忧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并不是所有正直的人,都想随心所欲。
日伪政府,就是希望那些正直的人,能担任联保主任。这样,他们的这套治安联保政府,才显得合理合法。因此,这些人反而更有机会出来担任这些职务。因为,日伪人员会逼迫他们出来。
如果这个时候,能给他们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反而能减轻他们的愧疚感。只是,这个想法,他就算跟许值说起,也无法说服他。
“到时候再说吧。”许值说。有些人确实愿意为国家做事,但是,不能以爱国为名,强迫他们干一些不愿意干的事,甚至会惹火烧身的事。
“黄陂训练班的人员,应该都没问题吧?”朱慕云问,此次在黄陂开办训练班,除了朱慕云想在军统表现,给自己增加实力,以及让重庆觉得他在古星的工作很出色外。也是想让组织趁此机会,派人打入军统。
这些打入军统的人员,与朱慕云不是一条线上的。因此,他对组织安排了几个人毫不知情。
“你是军统古星组长,难道还不清楚?”许值说,他知道朱慕云是关心安插进军统的人员,但是,朱慕云的话却过界了。这件事,朱慕云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人员,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知道,现在训练班有二十六人。”朱慕云说,这二十六人当中,有多少是共产党员,他还真的不知道。
朱慕云之所以这么问,是想提醒许值,如果这些同志,有需要自己协助的,可以提出来。其他事情,朱慕云帮不上忙。但军统在古星的事情,现在由他说了算。他现在,可是新上任的古星组长“木匠”。
“这不就够了么,说说‘木匠’的事吧。”许值说,朱慕云现在是老地工了,怎么还这么好奇呢。
“我原本就不喜欢‘鹅’这个代号,但这是戴老板亲自取的,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田岛拓真告诉我,他们已经知道曾山被关押在重庆。当时,曾山可是戴着‘鹅卵石’的代号走的。因此,这个代号自然不能再用。我向重庆汇报,改代号为‘木匠’,并且,要营造一种‘鹅卵石’已经离开,‘木匠’即将到任的假象。”朱慕云说。
“不错,这样的话,‘鹅卵石’在古星的所有痕迹就全部抹去了。”许值点了点头,朱慕云的办法不错,让重庆给古星组下令,将“鹅卵石”调离。同时,又安排“木匠”上任。
这样,古星组的人,包括于心玉在内,都会觉得,“木匠”是刚刚从外地来的。以后,就算军统有人叛变,也会觉得,这个“木匠”是新来的。
“黄陂训练班的人,以后会如何安排?”许值突然问,不让朱慕云知道内线的情况,这是组织纪律。既是为了朱慕云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那些内线的安全着想。
“他们会编成一个行动大队,其中一些头脑聪明,有高中以上学历的,会安排做情报工作。”朱慕云说,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同志有多少,他只能按照自己的设想安排。
“看来你的野心也不小嘛。”许值微笑着说,朱慕云的古星组只有几十人,加上这二十六人后,超过一百人了。只要朱慕云再干几件漂亮的事,重庆很有可能将古星组升格为古星站。
“我只是想给组织多干点事罢了。”朱慕云谦逊的说。
“在我面前,你可不要来日伪那一套。共产党人讲究坦诚相待、实事求是,有什么说什么就可以。”许值说。
“军统在古星的实力越强,就真能吸引日本人的注意。我们在军统的掩护下,可以更好的活动。直属组现在才四十二人,加上我的安排,宋鹏能真正调用的,不超过二十人。如果条件成熟的话,我真的可以灭了直属组。”朱慕云说。
“你就没想过,把古星组变成古星站?”许值似笑非笑的说,朱慕云从一名巡警,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做到了军统古星组长,政保局古星直属组长,地下党的猎手情报小组组长。
这三个组长,身份都不一般。一个人只要担任其中一个,都会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而朱慕云担任三个职务,反倒是游刃有余。
很多人觉得,朱慕云平庸无能,甚至还胆小如鼠,认为他只是虚有其表。可哪想到,朱慕云才是真正的间谍,最成功的潜伏者。
“就算上面要提,我也会坚决反对。”朱慕云说。
“怎么,你不想当站长?”许值诧异的说。
“我当然想当站长,但以我现在的资历,在重庆没有人撑腰,不可能让我当站长。”朱慕云轻轻摇了摇头,军统想出头可不容易,自己不去重庆跑一趟,根本不会任命自己当站长。
“于心玉的叔叔不是军统局的人事处长么?那位戴局长,不是很欣赏你么?还有邓湘涛,他也在重庆,正好可以替你活动。”许值诧异的说。
“这就是国民党与共产党的区别,我们党只看能力和忠诚,只要对党忠诚,愿意为党工作,就能得到提拔和重用,不看出身,更加不看学历。但是,国民党就不一样了,他们贪污腐化,不看能力看关系。况且,邓湘涛一直想回古星,如果古星组长为古星站,他肯定会积极活动,争取来古星任职。”朱慕云分析着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重庆政府与南京政府差不多。朱慕云看透了南京政府,对重庆政府的伎俩也清楚得很。如果古星组升古星站,朱慕云判断,邓湘涛最有可能来履职。要知道,邓湘涛目前在局本部任闲职,做梦都想再回古星。
“这话倒是没错。”许值点了点头,很是认同朱慕云的判断。
朱慕云回到镇南五金厂后,正准备下班,突然接到时栋梁打来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并且饭后打麻将。这可是时栋梁最热忱的娱乐活动,只要有机会,他就想与朱慕云切磋一翻。
“时兄,是不是有什么事?”朱慕云问,时栋梁约打牌,一般都是业务牌。有事情,他才会约自己打牌。不是因为时栋梁与他关系不好,而是平常时栋梁能约到的人太多,他在暂一师,随时就能搭起牌桌子。
“没错,确实有点事,你跟警察局的方本瑜熟吧?能不能把他约上?”时栋梁说。
“方局长的谱大,我可未必约得动。”朱慕云笑了笑,没有把握的事,他不能轻易答应。况且,他也不知道时栋梁的用意。
“是这样的,最近市里要设立各区保甲暂行组织么?我有个手下叫肖春庭,目前驻在古昌青山东沿江堤上的白浒湾据点。他有个兄长,叫肖秋庭,做点小生意,看中了特二区的联保主任。”时栋梁笑着说。
“特二区?看来这个肖老板的生意做是不小嘛。”朱慕云笑了笑,他以前是宪佐班长,对法租界的商人熟得很,这个肖秋庭也是知道的。
“怎么样,只要你约到方局长,他们两兄弟自然有份心意。而且,以你的牌技,晚上赢个万把块钱不在话下。”时栋梁笑着说,这种业务麻将,只要参加的人都不会输钱。至于赢多赢少,就得看各人的运气了。
“好吧,我试试看,如果没约到,时兄可不要怪我。”朱慕云说,不管有没有把握,这种事情都是不能把话说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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