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想要皇上相信杨家清白,只需要通过一方士之口传达便可,不过,要想找一个能完全能为我们所用又极得皇上信任的方士却非易事。┅ E小┠┇说┄ ┡┅ w-w`w`.`1`x`i-a`o-s`h-u-o-.-c`o-m”
徐舒玄端起婢女阿姝刚给他泡好的一杯雨前龙井茶,送到唇边,略一思忖,继续说道,“也许我们可以采取第二种办法……”
“什么?第二种办法?让言藩审定此案为冤案?”徐墨玄摇了摇头,几乎要笑出声来,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墨玄,你觉得言藩一身清白么?”徐舒玄放下手中的琉璃茶盏,反问。
徐墨玄嗤了一声,冷笑道:“他言藩要是一身清白,我徐墨玄愿意将头摘下来给他当球踢,他欺压良民、奸淫掳掠、贪赃枉法、陷害忠良,只要是我能想到的天底下的坏事都让他做尽了,我想不到的坏事也让他做尽了。说起来,我还真佩服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间极品天才啊!”
徐舒玄见他一幅义愤填鹰、满腔愤慨的样子,偏偏说出来的话又有些幽默诙谐,不禁微微笑了一笑,可笑过之后,这心中又腾起了一丝悲凉凄怆。
“墨玄,你可知道为什么言藩做尽了坏事,可皇上就是不查他,朝中也不是没有人上疏弹劾过他,兵部侍郎杨继盛曾上疏力劾言菘父子五奸十大罪,不仅事未成,还反遭诬陷入狱,最后含冤就戮,现在杨奕清再一次的以内阁辅之名做了杨继盛之事,但依然未引起皇上重视,反而累得杨世忠入狱。”
“是啊!为什么?”徐墨玄也百思不得其解,追问。
徐舒玄悲哀的苦笑了一声,回道:“因为言藩做的这些坏事在皇上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他没有侵犯到皇权利益、没有触犯到他的底线,那么他完全可以容忍不予过问。”
“那要怎样才算触犯到了皇上的底线?”徐墨玄很快现了问题的关键,问道。
徐舒玄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墨玄一眼,顿了半响,笑道:“皇上最恨的是:欺君,还有……通倭。”
徐墨玄一怔,立刻恍然大悟,喜道:“我明白了,原来大哥所说的办法就是……”
他的话未说完,便听得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传了来。
徐墨玄翻身一跃,便从梨花木的桌上,跳到了书房的门边。
门外传来一少女的声音清脆的唤道:“大少爷在书房么?我是药膳房的阿潇,来给大少爷送药来了。”
“原来是阿潇啊!”徐墨玄陡地将门打了开,阿潇猝不及防,身子不由得往前一倾,手中所提的一只檀香木的黑色食盒差点就飞了出去,阿潇禁不住长长的尖叫了一声,眼看着那盛了一碗汤药的食盒就要落到地上,却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不偏不倚的接住了它。
食盒十分平稳的落在了那只手上。
阿潇抬起眸子一看,见是府里最爱捉弄人的五少爷,不禁破涕为笑,嗔怪道:“五少爷就会捉弄人,阿潇若是打翻了大少爷的药,又得挨秦妈妈好一顿打骂了。”
“阿潇这么乖巧伶俐,那秦妈妈怎么舍得打骂你呢?”徐墨玄玩笑的说了一句后,十分好奇的打量了这偌大的食盒一眼,又打开盖子,低下头去吸了吸汤药出来的气味,顿时皱起眉头呲牙咧嘴起来,还一边扇着那汤药飘出来的白汽,一边叹道,“闻着就觉得特别苦,这药每天都得送给我大哥喝么?”
阿潇看得目瞪口呆,讷讷的点头答:“是的,五少爷。”
徐墨玄看了徐舒玄一眼,这时,正好被茶水呛到的徐舒玄猛地捂嘴咳嗽了起来。
于是,徐墨玄又拧着眉毛对阿潇说了一句:“那为什么每天都给大哥喝,还是没见大哥好起来,你们这药不会有假吧?”
阿潇脸色微白,嗫嚅答道:“五少爷又在说玩笑话了,阿潇怎么敢送假药给大少爷喝呢?”
“那就是府里请的御医医术不精,都冶了好几年了,我看大哥这身子都快要被他们冶坏了。”绷着脸严肃的说了一句后,徐墨玄又展开戏谑般的微笑,将那食盒重又放回阿潇手中,“这样吧!阿潇,你去将这碗汤药拿回去给秦妈妈喝了,就跟她说,是我五少爷请她喝的,不要钱,你再让她重新请个医术高明点的太医过来,别再让那些庸医把我大哥的身体冶坏了,我大哥可是国公府里的世子爷,做事须得谨慎点!快去!”
“五……五少爷……”阿潇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一幅不好交差的楚楚可怜模样。
但徐墨玄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连哄带骗的将阿潇推出了门。
目送着阿潇走远后,徐墨玄又将门外的阿姝唤了过来,笑眯眯的吩咐道:“阿姝,以后我和你大少爷谈话的时候,不要再让其他房的丫头进来,知道么?”
阿姝满脸歉意的点了点头,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为难,刚才她也不是没有阻止阿潇,可是阿潇仗着秦妈妈的器重,对她是威逼利诱加恐吓。
秦妈妈是大夫人身边的一等红人,更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姑姑,她这样的小婢是得罪不起的。
“好了,阿姝,要是那个阿潇再敢欺负你,五少爷帮你做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
“不不不,多谢五少爷了,阿姝定会记住五少爷的话,以后不让别人进来了。”
“嗯,阿姝这才乖嘛!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可以在大少爷面前帮你说说好话,让你到书房里去伺候,近身伺候大少爷,你看怎么样?”
徐墨玄以略带磁性的声音诱惑般的说道,阿姝不禁脸色一红,十分羞赧的捂着滚烫的脸飞奔而去。
徐墨玄眯着眼睛笑了笑,转身又跳到了书房里面,迅的掩上门,脸色凝重的问道:“大哥,你说这个阿潇刚才会不会是故意站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徐舒玄反问。
徐墨玄抱着双臂略作了一幅思索状,笑着回道:“这个阿潇平时很鬼机灵的,甚得那个秦妈妈的看重,我猜她是大伯母安插在药膳房的眼线。”
徐舒玄无声的笑了。
“你别不相信我啊!大哥,我在锦衣卫里就是做暗线的,这可以说是我培养出来的一种职业能力,还有那个秦妈妈……”
徐墨玄顿了顿,神神秘秘的凑到徐舒玄面前,小声道:“别看她都快逾三十的老女人了,风流韵事可不少,她和咱国公府里的那个刘管事就有一腿,上次她和那个刘管事躲在房里卿卿我我、颠鸾倒凤时,我还特地赏了一点小玩意儿给他们增添一情趣,大哥,你猜我送的是什么?”
徐墨玄笑得一脸得意,却在这时,书房的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就见一个穿着桃红比甲、嘴抹得鲜艳欲滴的中年女人站在了门前,她身形骨架本就偏大,再加上穿着大红百褶裙,外头的阳光几乎被她挡去了一大半。
只见她面部僵硬、目露凶光,一双狰狞的三角眼死死的盯着徐墨玄,恨不得要喷出火来。
“秦……秦妈妈,您大驾光临之前,怎么不托人打声招呼呢?知不知道您穿得这一身血红,再加上一张血盆大口的嘴,就是大白天的也会吓死人的!”
其实这个女人长得也不赖,风韵犹存,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
徐墨玄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看看她气极的样子。
秦妈妈果然被气得眼中火星直冒,鼻冒白烟,但这个女人也非常能忍,不过片刻的功夫,她脸上的怒气渐消,换了一副笑容,对徐舒玄道:“大少爷,阿潇送的药,你怎么又让她拿回去了呢?这可是夫人吩咐下来的,老爷一再在信中叮嘱,要夫人好生照顾着大少爷,咱们夫人可是寻遍了四方名医,才得了这一良方,您要是还这般拒绝夫人的一片良苦用心,可叫夫人怎么在这府里做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夫人虐待了大少爷呢!”
“秦妈妈,你这药份量是不是加得重了点,连飘出来的气味都这么苦,叫大哥怎么喝得下去呢?”徐墨玄看了徐舒玄一眼,代为说道。
“良药才苦口,不苦怎么能叫药。”秦妈妈看着徐墨玄,掩饰不住满脸的嫌恶。
整个国公府里最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就是这个三爷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子了。
“那说的也是哦,不如秦妈妈您先喝上一口,若是您能喝得下去,给大哥做个表率,大哥也就不怕苦了。”说完,他还冲着徐舒玄眨了一下眼,笑道,“是不是,大哥?”
徐舒玄笑了笑,手紧握在了轮椅上的扶手上,他说道:“将药留下来吧,劳烦秦妈妈代我向母亲道声谢,明日辰时,我会去拜见母亲。”
秦妈妈满意的一笑:“大少爷能这么说,奴婢也就放心了。”说罢,转身又对身后正垂着头的阿潇命令道,“还不快进去服侍大少爷喝药,若是大少爷不喝,你就给我把这碗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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