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子盯着李元照,仔细打量身形,却不敢直视李元照的双眸。
仿佛那苍老深邃的眸子,带着两柄利剑。
这老头,不一般啊!
看模样已是年在桑榆,风中之烛,可步伐稳健有力,双目矍铄有神,隐隐带有苍龙之势,令人畏惧。
“老家伙,你是何人?”
高个男子试探问道。
“哦,这傻丫头是老夫的徒儿,”李元照心平气和,指了指莫衣衣,“不知怎么得罪了二位,要大打出手?”
师兄俩对视一眼,心下稍安。
看起来,这老头并非狠辣角色,很好对付。
高个男子立马哼了一声,撇着嘴角道:“江湖上,偷学他派技艺乃是大忌,你这徒儿偷学了我派剑法,自当教训,废她修为!”
莫衣衣一听,气得脸色铁青,差点又要拔剑拼命,被李元照挥袖挡住。
“年轻人误会了,劣徒的剑法乃老夫亲手所授,绝非偷学。”
一听,高个男子更得理不饶人:“好啊,原是你这老头偷学我派剑术,好大胆子!”
说罢,五指摁住剑柄,双目喷火。
矮个男子也暗暗运剑,神色紧张。
听到“偷学”二字,李元照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如击罄。
以他的名气,地位和实力,莫说天下没有剑法能入眼,就算有,他只说一声,别人便求着赶着送来,何须偷学?
“老夫适才远远见到你所使的两仪剑法,徒有其形却无其神,招数仅习得六七分,想来教你剑法之人也是个半吊子,未曾领悟两仪剑法的精髓。”
李元照和颜悦色,毫无怒容,反而宽心指点起来。
两个男子同时一愣。
心想这老头究竟是何人,竟一眼看穿,切中要害,他们师父也曾说,自己未能领悟两仪剑法的精髓,乃人生一大憾事。
这老头的眼光未免太毒辣,绝非等闲。
“师父,何必和两个小人废话,料是他们偷学了两仪剑法,恶人先告状,”莫衣衣冷哼一声,颇是气愤,“问出他们何门何派,一锅端了!”
她是个急性子,加上争斗在先,满腹火气,恨不得师父立马出手,拿了这二人再说。
李元照不慌不急,按住莫衣衣的肩膀,笑问那二人道:“你们可是小幽派弟子?师父可是姓陈?”
原来,他已瞧出二人的来历。
二人一听,登时大惊骇色,心想这老头是神仙不成,怎么什么都一清二楚!
“正是!”
“我们正是小幽派弟子!”
“前辈您是……”
话到这份上,二人不敢不敬。
天知道面前这老头是什么神仙人物!
“呵呵,”李元照微微一笑,了然于胸,“十五年前,老夫曾云游至此,碰上你们的师父陈玄松,他热情好客,留老夫小住半月,请教剑术,老夫见他诚心诚意,便传授了这门两仪剑法,想来他一直未能领悟精髓,可惜可惜!”
二人彻底吓住了,脸庞忽白,汗如雨下。
想到之前所言所为,愈加战战兢兢。
“前……前辈,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元照未答,倒是莫衣衣上前两步,抢话道:“有眼不识泰山的小贼,我师父乃蜀山剑派大弟子,单姓一个‘李’字,怎么,还猜不出?”
师兄俩对视一眼,差点失声大叫。
神色又惊恐又激动。
蜀山乃剑宗第一大派,他们怎会不知,尤其两大剑道宗师,更是名声赫赫。一位是“剑圣”齐心水,当今蜀山掌门;另一位便是“剑翁”李元照,名气和实力更胜一筹。
不得了!
了不得!
“您……您就是剑翁前辈?”
“剑翁李元照?”
二人噗通噗通跪倒在地,不敢造次。
在他们眼中,李元照这等人物和天上的神仙一般无二。
想到刚才竟指责一位剑道宗师偷学剑术,简直荒谬可笑!
小幽派素来将两仪剑法视为绝技至宝,也不过是人家拔的九牛一毛罢了。
“拜见剑翁前辈!拜见剑翁前辈!”
“晚辈不知前辈身份,多有冲撞,请勿见怪!”
二人连连磕头赔罪,磕得额头青紫。
“怎么,不给姑奶奶赔礼?”
莫衣衣明白是误会,却不肯饶过。
高个男子急忙将赤鸦鸟归还,再连磕三个头,低声下气道:“姑娘恕罪!姑娘恕罪!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娘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矮个男子也苦苦央求,“姑娘,师兄他一时糊涂,不知姑娘是仙女下凡,多有得罪,请姑娘饶恕!”
这话说得挺甜,令莫衣衣心花怒放,憋笑道:“油嘴滑舌的小贼!什么仙女下凡,净胡说!”
嘴上斥责,心里却美滋滋,乐开了花。
恨不得别人多夸几句。
“起来吧。”
李元照淡淡道,他已至古稀,一生经事无数,怎会和两个小辈计较。
“谢前辈!”
“多谢前辈!”
师兄俩如释重负,心想幸亏剑翁前辈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否则这番得罪,小命难保。
叩了几个头,方才起身,道明自己的身份。
师兄名叫“高寒”,是小幽派的大弟子。
师弟叫“刘长平”,比高寒晚入门一年。
二人皆是陈玄松最得意的门徒,有资格修习两仪剑法,非是普通弟子可比。
“哦,你们师父近况如何?”李元照客气询问。
虽和陈玄松只是浅交,也十几年没见了,总该叙叙旧。
不料提及师父,师兄俩的神色大变,齐齐垂头丧气,面露悲伤。
“怎么?”李元照皱了下眉。
“前辈有所不知,”高寒叹了口气,神情颓落,“师父他老人家已失踪三月,至今杳无音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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