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阴如墨,小雨溟濛。
经过一夜调息,莫衣衣身上的伤好了许多。
接下来便是好生休养,按李元照所言,最多半月即可复原。
比莫衣衣的内伤更麻烦的,是刘长平体内的血珠。
血珠与脏腑融合,极难清除,需以灵力慢慢化解。
若耽搁久了,难保刘长平不会被血珠控制,入魔成妖。
所以,此时李元照最担心的不是莫衣衣,而是刘长平。
看来,得先找个安稳之处,从长计议。
一来让莫衣衣安心休养,二来为刘长平化解血珠。
“前辈,衣衣姑娘,不如去我家如何?”
商量时,刘长平想到一个去处,急忙开口,“我家不远,离小幽山有五十里,一日即可赶到。”
“而且我家住在乡下,与世无争,是个安稳地方。”
李元照细一想,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行,长平,你前面带路。”
刘长平大喜,嘿嘿笑了两声,“好!好!”
此时,雨已停。
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直射大地。
天地万物,焕然如新。
三人先后纵出树洞,沿路往东赶去。
因为莫衣衣伤势未愈,李元照便御出造化剑,让莫衣衣御剑而行,自己和刘长平施展轻身法,一前一后跟着。
一路奔行不提。
三人清晨出发,黄昏时,终于赶到刘长平的家乡。
此地离县城不远,只有二十余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村子,叫“刘家村”。
村中有三百余户人家,皆以种田为生。
未到村子,便见大片大片的田地。
田中种的是小麦,正好到了丰收季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割麦子,轧麦子。
沿着小径,穿过一片金黄麦田,便进了刘家村。
回到自己的家乡,刘长平十分激动,一路上难得话多,侃侃而谈。
一会介绍家乡的风土人情,一会讲述自己的童年趣事,一会和村民攀谈寒暄。
很快,三人来到村东头。
最东一户院子,即是刘长平的家。
院子由土墙围起,不大不小,坐落几间砖砌的大屋,还有几间厂棚,布置和摆设都是普通人家的模样,无甚奇处。
“爹,娘,孩儿回来了!”
刘长平眼含热泪,大喊。
片刻,屋里走出一个汉子,一个妇人,都四五十岁模样,脸色黝黑,身穿麻衣,脏一块破一块,一看就是常干苦活的人。
“是长平!”
“长平回来了!”
爹娘见到自己的娃,更是激动,不住嘘寒问暖。
“孩子,你去拜师学艺,不是半年才回一次么,咋这时候回来了?”
刘长平不知该如何解释,尴尬地挠挠头,“爹,娘,我已学成本事,出师下山了!”
二老都是庄稼人,不懂这些,只听孩子说学成归来,以后能天天陪着他们,自然高兴,全笑咧了嘴。
天下哪个当爹娘的,不想孩子陪在身边呢!
“这二位是……”
欢喜过后,二老注意到有两个外人,十分诧异。
“是孩儿在外结识的朋友,爹,娘,孩儿介绍一下。”
刘长平赶紧将李元照和莫衣衣请上前,一一介绍。
当然,多余的话不必提,只说李元照是前辈高人,对他多有提携,莫衣衣则是他的一个师妹。
更多的,即便说了,二老也不明白,索性不提。
“阿叔好!阿婶好!”
莫衣衣笑嘻嘻道。
“哎呦,丫头真乖!”
“老先生,丫头,快进屋!快进屋!”
刘长平的爹娘十分热情,赶忙将师徒俩请进屋内,倒了两碗白开水。
乡下地方不讲究喝茶,喝水即是待客之道。
期间,刘长平介绍了自己的父母。
他父亲名叫刘富贵,刚满五十岁,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同时也是刘家村的村长。
母亲四十多岁,是一名普通农妇,从邻村嫁过来的。
当初,因为刘长平体弱多病,难以医治,二老便狠心将刘长平送往小幽山拜师学艺,一去十年。
每半年,刘长平才回家一次。
一次待不上两三天。
如今终于学成归来,二老别提多高兴了,笑得嘴巴就没合拢过。
当然,血珠之事,刘长平万万不会和爹娘开口,只说莫衣衣受了伤,要在自己家中借住一段时间。
“二位是长平的朋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俺们没意见。”
刘富贵笑哈哈道。
只是长平娘的脸色有点难看,立在一旁沉默不语。
“谢谢阿叔,谢谢阿婶。”
莫衣衣连连道谢。
娇俏机灵又懂事的模样,倒惹人喜爱。
晚时。
为庆祝儿子学成归家,招待李元照师徒,刘富贵在自家菜园里拔了不少鲜菜,再添点肉丁,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虽比不上美味佳肴。对乡下人来说,已是奢侈。
他们平时吃饭,炒个菜能慢吞吞吃上好几天,节俭得很。
“富贵,你真要留他们住下?”
灶房中,长平娘忧心忡忡,说出自己的担忧,“今年收成不好,打的粮食连往年一半都没,咱自己吃也紧着呢。”
说着,打开面缸,“瞧瞧,就剩这些面了,咱自己吃能勉强撑几月,再添两张嘴,一个月都撑不过。”
“别说了,”刘富贵摆摆手,“他们是长平的朋友,咱总不能把人家往外赶,粮食不够,我等下去借。”
“哼,就会假大方,我跟了你,早晚饿死!”长平娘依然抱怨。
“你懂什么,”刘富贵压低声音,“瞧见那个叫衣衣的丫头么,长得多水灵俊俏,我看咱们长平对这丫头有意思,要能娶进门当咱儿媳妇,嘿嘿,长平的终身大事不就解决了!”
长平娘愣了下,这才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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