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修行地的师长都震惊得无法言语。
丁宁这一剑浑然天成,步法身位,出剑时机精妙到了极点,别说是一名学剑不过一年的修行者,就连浸淫了数十年剑道的修行者,就如他们,都难以做到如此完美,甚至天下绝大多数修行者一生中都不可能做到如此完美。
绝大多数修行者一生都做不到,而这样的一名年轻人能做到,在这些修行者看来,这已经无关后天的修行,无关出身门第,只在于天赋。
这便是真正的绝世天赋。
剑痕很浅,何朝夕在落地之后,肌肤里只是渗出一些细小的血珠,然而这一道剑痕却如同划到了何朝夕的心里。
他停了下来,面色异常苍白的看着丁宁,问道:“怎么会这样?”
丁宁也没有继续进击,停顿在当地看着他,说道:“你最强的应是耐力,你的耐力足以让你拖垮很多人,只是对我没有用处。因为你的真元力量和所会的剑经太过普通,你花的力气再多,我也不需要花什么力气来应付。”
所有的选生和修行地师长都在认真的听着丁宁的说话。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丁宁说得很对。
何朝夕的最大弱点就在于他所掌握的剑式和其余↓,∽.顶尖才俊相比太过普通。
然而他们所有人又认为丁宁说得简直没有道理。
因为就算再普通…从何朝夕方才的表现来看,他也已经是进入四境的修行者,所用的也已经是青藤剑院的精妙剑招。
一名四境修行者无法逼迫三境修行者动用全力,一名三境修行者说四境修行者的真元和剑式太过普通,这简直就是荒谬。
就在此时,丁宁看着面色异常苍白的何朝夕,接着说道:“你的真元还能不能更强一些?你有没有领悟更加精妙的剑经?”
山谷里又是一片安静。
丁宁的这句话说得很平和,但是绝大多数选生听了却说不出的难受。
先前丁宁在和端木净宗对战之时所说的话是“你还能不能更快一些?”
端木净宗无法做到更快,所以他输了。
所以现在丁宁的意思非常清楚:如果你的真元不能更强,如果你不会比青藤剑经出一个等级的精妙剑经,那你便可以认输了。
那样平和的语气里,此时流露出来的,便是狂傲和不将对手放在眼里的肆意燃烧的放肆。
“我已经知道你很强,但是没有想到你这样强。”
独孤白转头看着呆着的张仪,忍不住笑了笑,道:“你还是小看了你家师弟。”
张仪呆呆的如同陷入梦里无法醒来,他见多了丁宁的平静姿态,却是没有见到如同一片野火般燃烧起来的小师弟。
“接下来我便会挑战你,我会让你知道虽然谢长胜不在这里,但是你说的话依旧会成为笑话。”
只在这时,丁宁已经微微转头,看着顾惜春说道。
顾惜春面容骤寒,冷笑道:“是么?”
“你不会有其它结局。”
丁宁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对着何朝夕缓缓抬剑。
要么认输,要么出剑。
他以动作逼何朝夕做出选择。
何朝夕的大脑有些空白。
他下意识的想起了一招剑招,他在之前的剑胎上领悟的一招剑招。
那是精妙程度远他其余剑招的剑招。
他当然不想认输,所以他自然用出了这招剑招。
“嗤”的一声裂响从他手中的青色大剑上出。
作为剑脊的小剑再次脱离剑身,化为一道度惊人的青色流星,直射丁宁的身影,于此同时,他的青色大剑带着一种疯狂之势挥舞起来,一道道剑气像一些术器上的风叶一样疯狂的旋转着,变成了一道道旋转的狂风。
上方夜空里的雾气骤然浓重起来,狂风汇聚着雾气,形成了夹杂着许多水滴的龙卷,从四面八方像蛟龙一样扑向丁宁。
何朝夕体内的真元已经流淌到了极限,甚至将近触体内的毒素,身体都似乎开始出亮光。
狂风吹拂之处,地面石子都被抽打得炸开,何朝夕的身体同时在疾进,青色长剑在狂风中又耀闪出许多闪亮的剑影,如同雷光。
这一剑是昔日魏王宫的“十方雷雨”,虽然没有当年那宫廷剑师的“雷龙剑”配合,但此时在何朝夕之手施展开来,也已经是威力惊人。
看着身影都已经在无数道狂风中消失的丁宁,很多选生都自认自己接不住这样一剑。
然而只是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耳中响起当的一声清脆震鸣。
接着所有人震惊的看到,正对着何朝夕的一道风卷上突然透出了一片细密的白花。
何朝夕的眼瞳剧烈的收缩起来,呼吸都彻底停顿,狂风骤散,丁宁的身影破风而出,一剑朝着他的喉间刺来!
眼见自己的一式十方雷雨似乎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何朝夕心中的寒意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但在这一瞬间,他还是出平时极限度的做出了应对。
他手中的青色长剑硬生生的偏折,像一根扁担般狠狠扫向丁宁持剑的手臂!
丁宁骤然收剑,横剑反挡。
又是当的一声震响。
丁宁如折翅的大鸟般惨然往后倒坠,落入身后的无数狂风阵中。
何朝夕手中的青色长剑频率极快的震动着,出奇异的嗡鸣。
这一剑将丁宁逼回紊乱的十方风雨之中,怎么看都是他的胜利,然而他却莫名的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
也就在这一刻,他的呼吸又是骤停。
一道青色的流光自散乱的风中射出,噗嗤一声,没入他的腹中。
一篷血雾从他的腹部飚射出来。
何朝夕震惊而有些茫然的出了一声厉啸,整个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倒退。
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一柄青色的无柄小剑深深的没入何朝夕的腹中,剑尖从他宽阔的后背一处透出。
鲜血如许多蚯蚓,沿着剑尖急的流落。
何朝夕垂头。
直至此时他才确定,刺入自己腹中的就是从自己剑上射出的那一柄子剑。
明明在数个呼吸之前,他的体内还有很多气力,但是随着剧烈的痛苦从中剑处不断传入脑海,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力在这后退数步间已经好像被抽空。
“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看着前方,嘶声叫了起来。
很多修行地师长的心中也同样响起这样的声音,他们深深的吸着气,看着还在紊乱卷动的雷雨,眼神里甚至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些敬畏,就像他们虽然是净琉璃的前辈,但是看着净琉璃的目光中始终带着一些敬畏一样。
他们能够想明白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丁宁破了这一招十方雷雨,并击中那柄小剑,略微改变了小剑的行动轨迹,最后在那横剑一挡之时,又剧烈震荡母剑剑身,令母剑元气颤乱,无法接住射回的小剑。
只是他们也无法想明白,丁宁是怎么可能做到这些。
……
一直没有多少特别表情的林随心再次笑了起来。
这时丁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随着风声传入所有人的耳廓。
“这是剑胎上记录的剑招,我都看过,你还敢用?”
“更何况你用得这么生疏。”
“更何况我先前说那些话的时候,就知道你会用剑胎上的剑招。”
随着这几句话响起,丁宁的身影缓缓的从风影中透出,重新出现在所用人的视线里。
所有人的视线有些凝固。
“难道只是花了那么短的时间,就看懂了上面的所有剑式?”
有名选生突然忍不住失神的叫了起来。
“看懂也不算什么。”
净琉璃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自言自语道:“关键在于看懂了,就能抓住对方的一些错漏,轻易破解,这才是真正会用剑。”
丁宁转身,看向顾惜春。
在他的身后,何朝夕颓然的跌坐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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