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七境修行者而言,在这片牢狱范围内生的一切战斗都并不算遥远。
所有的七境宗师都感觉到了杜红檀的死亡。
杜青犁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他看着一层层水波里的白山水厉喝道:“不要以为你们最终能够离开这里…”
“我知道。”
但是他的厉喝声却被白山水平淡的声音打断,“当星火符被毁之后,一些代替的机括和符器就会自然代替其作用,很多禁制都会被重新激出来。但是我们依旧有半盏茶的时间…你不要忘记,有人对这座牢恐》>小说 怕比你们还要了解。”
杜青犁不再说话。
他莫名的感到恐慌。
……
深红色的剑充盈着恐怖的煞气,放肆的撕扯着牢里的阴暗气息。
“你想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么?”
林煮酒站立在沸腾的水面上,深红色的光芒凝聚在他的面上,就像一块深红色的面具,妖异而美丽。
申玄也不再说话。
林煮酒下方的阴暗水中,出现了一条庞大的剑影。
一道恐怖的剑意随着申玄的伸手,就此破开水面,裁天一般,无尽的往上倾泻。
林煮酒出剑。
一道深红而妖异的剑光只是一闪,他身下所有的水便消失。
申玄的身体倒飞了出去,沿着身后的甬道,一瞬间带着狂风,不知被震退到了何处。
林煮酒的前方空中留下了一条手臂。
这条手臂在空中停留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化为了血雾,尽数被吸入了林煮酒的剑里。
“只是一条手臂便祭了我的剑,这代价也太小了些。”
一剑便断了在长陵让无数人恐惧的申玄的一条手臂,林煮酒却似乎还不甚满意。
他摇了摇头,握剑划向通向身旁牢房的墙壁。
坚厚到了极点的玄铁墙如纸一般的被切开。
他穿了过去。
水牢的中央,有一名相对于他而言也显得很年轻的修行者。
这名修行者便是同样令申玄无可奈何的李云睿。
林煮酒挥剑轻易的切断了刺入李云睿体内的一切事物,一手扶起了他,然后走向第三间牢房,再次切开墙壁之后,他手上的这柄深红色的剑如归鞘般散开,分成很多流束,重新归于他的体内。
然后他也架起了张十五,对着激动和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的张十五点了点头,道:“我们走吧。”
……
当申玄的剑气都崩碎成风,从大浮水牢的深处喷涌而出,便意味着时候已至。
白山水淡淡的一笑,认真的对着杜青梨说道:“连一名徒弟都尚且如此,昔日三朝毁于秦,也不算冤。”
说着这一句话的同时,她的身体似乎轻若无物的被甬道里的风吹了起来,往外飘了出去。
杜青梨没有出手。
因为此时包裹着白山水的那些至柔的水泡依旧在,他的剑意不可能攻得破。
另外一点最关键的原因是,白山水的话让他感到了更多的恐惧。
他也同样了解当年那个人是多么的可怕。
那个人所制定的计划,环环相扣,从不落空。
白山水的身体从牢里倒飞而出。
层层的晶莹水泡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数的彩虹,美丽到了极点。
为的东陵军大将眼神里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然而他的喝令声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瞬间,无数锐气破空。
无数道剑光和森冷金属的锐光冲击在白山水身外的晶莹水泡上。
然而一阵阵不可置信的倒抽冷气声响起。
这些剑和符器、箭矢依旧没有能够穿破这些晶莹的水泡,反而将这个晶莹水泡推送上了高空。
闪耀着彩虹的水泡在他们的视线里变成了透明的水珠。
一场雨就此落下。
密集的晶莹雨线里,却是失去了白山水的声音,只是隐隐有放纵而欢喜的歌声传入他们的耳廓:“我辈喜学剑,十年居寒潭…”
东陵军中许多御使着飞剑却是失去了目标的修行者,茫然的看着前方那名将领身上残破的甲衣上溅起的水花,看着自己的飞剑在空中飞绕产生的片片水浪,迅的陷入沉默。
虽是敌人,但是他们不由得敬佩于白山水的豪迈。
在他们的印象里,以前的长陵这种豪迈而令人热血沸腾的修行者不知道有多少。
然而随着那些人的消失,这种豪迈而令人热血沸腾的修行者,却似乎已经消失,或者说都不站在他们一边。
……
墨守城的身影随风而行。
他苍老的身影如同角楼上投石车投出的石头,从一座角楼投向另外一座角楼,笔直的穿城。
在此时,他抬起了头。
他距离大浮水牢还有一段距离,至少他还无法对白山水等人造成任何的威胁。
然而他已经感知到白山水的离开。
他又晚了一步。
若上次的晚上一步只是不知道白山水出手的地点,但此时深宫里的皇后娘娘已经预知了大浮水牢会生这样的事情,他又怎么还会晚上一步?
他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不能够理解。
……
比墨守城更加难以理解的是从长陵东郊的旧陵中冲出的那支黑色骑军。
这支黑色骑军无论是马匹还是马上的军士都是身穿黑色玄甲,玄甲表面布满星辰般玄奥的符文,就连面罩上都有看不见的通风口。
这一人一马都是极为沉重,但是在奔跑之中却始终马蹄不落地,同样御风而行。
这意味着马身上的每一名军士都是修行者,而且境界并不低。
这完全就像是一支从幽冥鬼狱中冲杀出来的军队。
这支军队也是无所争议的大秦王朝最强的军队。
然而这支似乎没有一切可以阻挡的军队却随着最前的一名将领的一伸手而停顿下来。
一直垂着头的这名将领抬起头来。
他身上的玄甲也是黑色的,但是面罩却是白金制成,以至于看上去显得分外的森冷和诡异。
他背上交错插着的双剑在此时流露出一丝冷酷到了极点的杀意。
前方的山道上,莫名的云雾间,由此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声,“白将军?”
“郭东山?”
这名将领出了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
一名站在一道剑光上的散修行者从雾中飞出,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名将领和这支足以杀死他很多次的大秦最强军队,道:“这是怎么回事?”
……
一支庞大的军队浑然一体般在旷野中移动。
这支军队有虎狼气,正是其中有一半是先前梁联所带的虎狼北军,另外一半则是谢旧燕大将军所带的虎狼南军。
梁联大将军在阵中被刺杀,这对于所有大秦王朝的军队,尤其是虎狼北军而言,便是难以洗刷的耻辱。
所以此刻这支军队赶得很急。
他们想要很快的赶到大浮水牢,以完成布伏的任务。
然而就当原本都是应该往大浮水牢的郭东山却截住了杀神军的时候,虎狼北军的所有人的眼睛里又出现了无比愤怒和绝望的神色。
他们看到了一片熟悉的风暴,接着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盛夏的尾端,秋意即将来临。
此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场曾经席卷过虎狼北军的暴风雪。
一道铁铸般的身影出了一声厉啸,这名将领便是谢旧燕。
他穿着柔软的黑色皮甲,身后披着长长的黑色披风。
在强行穿过这片风暴时,他身上的黑色皮甲和身后的黑色披风已经全部冻满了坚冰。
这名将领双脚一震,坚冰裂开落地。
然而他放眼四顾,却是早已没有长孙浅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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