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众人还是一起吃的,火烧得很旺,天空虽然开始飘雪,可吃着热乎的食物,围着火堆,众人说说话,就不觉得那么冷了。
何况俞乔从不亏待自己的兵,冬天里置办的衣服必须由她信得过的人来办,最后她还要亲自看一眼衣服的质地,再加上他们这次攻打下晋国有功,俞乔就已经做主赏过一次,楚皇的封赏还未到,但该赏赐的,他也不会吝啬。
众人基本算吃得开心,唯独谢昀对一蛊药膳干瞪眼,俞乔怀孕都没像他这样一连补上二十来天的,就是阿狸和巴涂变着法子做,可他也要吃吐了。
谢昀舀起一勺子,塞到嘴里,勉强咽下,他看向俞乔,可怜兮兮地道,“我什么时候可以不吃药膳了。”
阿狸和巴涂虽然都说谢昀身体好了,可俞乔没说不用补,他们就也不敢给谢昀停。
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作,他在家里已经完全没有说话的分量,阿狸巴涂还是怕他没错,可他们更怕俞乔,就是谢昀他自己也怕俞乔啊,怕她伤心,怕她一生气就不要他了。
“谁说是给你准备的,那是我的,这才是你的。”
原本问谢昀要吃什么,就是要给他停了的意思,这碗药膳是阿狸给她准备的,毕竟车马劳顿,她虽然觉得身体还好,可到底怀孕,就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谢昀闻言打开另一个的盖子,里面是冬天里难得有的素菜和炸的酥脆的小鱼儿,他看了一会儿,在俞乔将舀着药膳的勺子放到嘴里,还没□□的时候,他就又亲了上来。
“啾”一声,声音并不大,可所有人都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只有雪花还飘啊飘,谢昀依旧没自觉,他乐滋滋地道,“阿乔对我真好。”
俞乔睨眼过去,谢昀已经兴奋地低头塞了满嘴饭,鼓着双颊又一脸疑惑地看回来,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瞪他。
而等他目光扫向四周时,众人都埋头吃饭了,就是晋皇和齐恪成都不例外,完全好被闪瞎了好嘛!
“快吃,”俞乔忍住摸一摸脸的冲动,给谢昀低语一句,然后她自己就也埋头吃了。
难不成是这些日子,她又不知不觉对他太纵容了,才让他愈发这般没脸没皮了?
原本俞乔打算吃完晚膳,再和谢昀好好聊聊,却别一伙特别的刺客,打断了计划,她就也给忘记了,就是没忘,他们也聊了,估计效果也不大理想,谢昀已经深谙阳奉阴违之道了。
说刺客特别,还真就是因为他们本身够特别,他们基本也算不上是人了,很类似于他们曾经在明村外的山林里发现的那些怪物,却比那些厉害多了。
不过俞乔谢昀身边别说高手众多,就是没有,他们那些历经沙场的将士就够磨死他们了,或者也不用他们,就谢昀拿着箭,一箭一个,速度极快,接连倒下。
偶有错漏的那些,众人蜂拥而上,直接砍成数段,突然而来的行刺就算结束了。
可在场众人心里隐隐都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明空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与其说这些是来行刺,还不如说是来试探的。
“阿狸和前辈去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毒或者蛊。”
“是,”阿狸和巴涂在几个将士的护卫下,一同去查看,俞乔走到谢昀身侧,将他手上还死死抓着的弓和箭取了下来,而后她握住他的双手,又神色严肃地对上谢昀的视线。
谢昀没有反抗俞乔对他的任何动作,他的眸光从冰冷变回了温柔,就这么看着俞乔,直到他眼里心里的寒冰都渐渐融化。
俞乔偏头看向齐恪成晋皇焦越几人,“你们到大帐里来说话。”
听着就是怕在外面冻到谢昀了,就是齐恪成也得感叹,俞乔对谢昀真的是很在意。
谢昀的情感炙热直接,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喜欢俞乔,这几天更是黏糊得让旁人都替他不好意思,可俞乔却不是,她对谢昀的喜欢,更体现在一些微末之处,偶尔一个眼神,一个下意识的反应,都会让人觉得心暖,会觉得被她喜欢上,是一件很幸运很幸福的事情。
一般来说,她对谢昀这样很容易给人一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感觉,可渐渐的,他们发现不是,至少俞乔不会,她宠谢昀一直都是理所当然,毫无顾忌的,她用自己的魅力折服她的将士,然后才再要求他们接受谢昀,而且必须是毫无商量的接受。
比起谢昀的喜欢,或许俞乔才是真的霸道。
她话落,她牵着谢昀先往里走,坐下来许久,她的目光一直都在谢昀身上,直到确定他没有什么异样的之后,她才看向众人,而谢昀也把他的脑袋搁到她的肩头,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俞乔眼中滑过几丝晦涩,而后她看向了众人,“不用我说,你们应该都能猜到,外面那些怪物是谁创造的了,你们跟着我来,是什么目的,我也不问,不过,我有一点必须和你们说清楚。”
俞乔话到这里顿了顿,她的眸光就锋利了起来。
“明空,我必须杀他,这一点是没有商量的。”
俞乔嘴角轻轻勾了勾,似乎在嘲讽些什么,在齐恪成和晋皇以为她会接着问什么的时候,她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了。
齐恪成和晋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隐而不漏的震惊,他们显然是没想到俞乔已经知道了,不,应该只是猜到,否则,她并没有需要让他们进来说这个话。
晋皇和齐恪成心中都有些微妙,耽搁的这半个月时间,俞乔不知道是有什么布置,才能让她有这底气说这样的话,即便齐恪成恨明空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一再失败后,他心中多少有些颓丧,觉得他们是杀不了明空的,可俞乔不这么觉得。
晋皇和齐恪成出大帐之后,两人很有默契走到了一起,两沉默许久,晋皇问向齐恪成,“说吗?”
齐恪成转头看向已经完全黑了的天地,然后低语,“明日,我去说吧。”
晋皇并不知道齐恪成和俞乔的关系,他还以为他能在此,是因为谢昀,毕竟他算是谢昀的姑父,就算已经和离了,他其实也算谢昀的舅父,当年张梓熙对齐恪成的照顾,就和亲姐姐没什么不同。
众人离开,俞乔又沉默了许久,其实没什么好思考的,看晋皇和齐恪成,她已经确定心中的猜测,但又如何,真相如何并不影响她的计划。
她偏头看了看谢昀,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他们之于谢昀的,她会一点不落地讨回来。
谢昀按住俞乔的手,然后两只手一同揽住了俞乔,他身上披着的袄子也一同把俞乔围住,他又继续向前亲了亲俞乔的脸颊,然后感叹了一句,“阿乔好暖。”
俞乔对上谢昀的视线,然后侧过身,和谢昀交颈相拥,她低语,“阿昀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我和孩子就可以了。”
所有深埋的记忆都想起来,这一趟对于谢昀来说,绝对不轻松,但他们必须来。
“嗯,”谢昀轻轻应了一声,随即抱起俞乔往大床走去,害不害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如俞乔所说,想到她,他就会觉得温暖,或许还怕,但那已经不是他最怕的事情了。
他很确定他心中最怕的是什么,是俞乔,是不能和她长相厮守。
天色微明的时候,他们又再遇到了一次偷袭,不过结果和昨晚一样,全部被杀,尸首留几个给阿狸和巴涂,其他全部都焚毁了。
马车继续上路,谢昀和俞乔上了马车之后,他就继续躺到软榻上捂着了。
阿狸没上来,昨日被闪了几回的司马琉若,也很自觉就没再上这个马车,她跟着阿狸走了,虽然那边也把她吓得不轻,但待久了,也会适应得吧,毕竟她比阿狸大了那么多。
齐恪成和晋皇昨日就决定了,今日就也没想耽搁,不久之后,他就让人传了话,再没多久,他就被请到俞乔的马车上了。
谢昀躺在俞乔大腿上,还在睡的模样,齐恪成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来太早了。
俞乔扫了齐恪成一眼,然后道,“无妨,你有什么话就说好了。”
昨日他们那么早就睡了,谢昀就算再贪睡,也不会一整天都犯困,他就是想赖在俞乔腿上罢了,至于齐恪成进来,他也不起来,纯粹是因为他和他不对盘,不大想见他,更不想和他说话。
“阿乔信不信灵魂之说,”齐恪成问了一句,见俞乔沉默,他也不用她回答,他自己就接着说,“明空说,天地无神,却有魂,人有人魂,山有山魂,山川草木,一切都有。”
“唯独人集天地灵秀而成魂,主宰世间千秋万世。”
俞乔曾经翻阅过一些西漠佛教的典籍,甚至这些年中原各国的寺庙又再兴,信灵魂往生轮回之说的,只怕不在少数,信正常,不信也正常。
“但世间之物,有成也有缺,人魂集天地之灵,可肉身却没脱凡俗之胎,生老病死,生死轮回,依旧不能为自己所掌控。”
“所以,他迄今为止所为,就是为了让自己能继续不老不死地活下去吗?”
俞乔问着眼中浮现些许讽刺之色,但却没有震惊,人生在世,基本不会有没有所求的人,为财为权,为名为利,为爱为恨,总有一份寄托,一份追求。
古往今来,也有不少皇帝为了追寻长生不老,做下许多误国误民的荒唐事儿。但只有稍微有点儿理智的,就该明白这世间没有什么是长存的,更不要说是人的寿数,所以俞乔眼中闪过的是讽刺。
俞乔的问题,齐恪成没有办法回答,因为他活得这般辛苦,他想过轻生,却从未想过长生。
“我知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个。”
俞乔舒缓了语气,对齐恪成迁怒并无必要,他作为他人博弈的棋子已经够可悲的了。
齐恪成却缓缓摇了摇头,继续他之前的话,“曾经我也以为他是为了长生,但现在,我觉得不是,他在等,等他相信的轮回,所以他必须活着。”并且为此不折手段。
齐恪成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谢昀身上,滑过几丝担忧。
俞乔自然发现了齐恪成眼中的忧色,她的神色猛然一沉,那明空果然从上辈子就开始觊觎谢昀了,不仅仅是身体,他要的是真正完整的谢昀。
俞乔的手不觉就揽紧了谢昀些,谢昀不明所以,也还是伸手回抱住俞乔。
“多谢你告诉我这个。”
俞乔从来就没把齐恪成当父亲看过,但这么多事情下来,曾经浓烈的恨也没有了,恨一个人太辛苦,她又嫁了谢昀这么磨人的丈夫,自然没那么多时间去搭理齐恪成了。
此次再见,她只当他是一个认识的人,这声谢就也应该了。
齐恪成轻轻点头,他并不喜欢俞乔这样客套的话,可他也没资格要求其他。
“还有就是……”齐恪成微微皱了皱眉,他继续道,“明空,了空,觉空,并不只是他行走世间的三个法号,或者你可以将他们当成独立的人来看。”
“他们有完全不同的性格,完全不同的说话方式,为人处世,明空是善,了空是恶,觉空最神秘,就是研究他最多的梓熙也不大能知道。”
齐恪成说着,就是谢昀都不觉竖起了耳朵,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第一次知道,但也不算特别奇怪,他们已经见过了几次他身边追随人明月星华那诡异的样子,那明空也是如此,就也不用奇怪了。
“原本就只有他是如此,现在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明月星华也变得和他一样。”
齐恪成能说都说了,他说完,马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俞乔在思考,谢昀也在想,倒是齐恪成他已经没什么好想的了,他看向俞乔,“或者,你们不要去了,回楚国去吧。”
那里有张梓熙的布置和俞乔这些年的作为,明空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至于这里的事情,他来。
俞乔缓缓抬眸看向齐恪成,“三年前的事情,还犹在目,你和你的人最好都安分一些,否则,我不会有任何的手软。”
齐恪成对上俞乔的目光,心中自然是有些震惊,有些伤心,可同时,他也意识到,现在的俞乔和三年前的她已然不同,更关键一点,她不信任他,或者说,她不信他的能力。
齐恪成还未下马车,一个急报就送到俞乔手中,俞乔打开看了看,然后就吩咐众人加快行程,司马流豫一众有十多人,却唯独他失踪在雪原树林里,池赢和萧舒派人寻找,一直无果,同时也将消息送到俞乔这里。
谢昀爬起来,将放在桌上的快信,翻开看了看,面无表情,没有幸灾乐祸,也没什么紧张着急。
司马流豫死不了,这点儿是可以确定的,毕竟,他老子是明月,他怎么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死的,但会不会受苦就另说了。
各国都有很多人往晋国来,楚国也不例外,有一个辆马车里,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十五六岁少女,她不知道多少次问向于她同乘的黑衣人,“我们还有多久可以到魏国?”
她这么问着,心中已经隐隐觉得不对了,她上路少说也有一个月的行程了,可不说抵达天寒地冻的北境,他们一路停经看到的景致,也全不像是北国风光,但说话的方言也不像是楚国的了。
她已经确定一点儿,她离开了楚国,却不是到北魏去。
“不早该知道了吗,还问?你烦不烦啊!”黑衣人闷声回答,语气不耐烦极了,“怎么其他都是个顶个的聪明,就你这么笨,糟蹋了个好名字,啧。”
他嫌弃着,就也转过头去看她,也就是终于从长公主府里逃出来的齐凰儿。
嘉荣长公主已经将话说得那么清楚,她就算继续在京城里等着司马流豫,她也不会成全她,所以在黑衣人说要帮她的时候,齐凰儿没考虑多久就选择冒险答应了。
但现在她也终于知道要怕了,她双手捂住自己的领口,万分戒备地看着他,“你要把我怎样,要带我去哪儿,我告诉你,我是长公主的女儿!”
“连郡主都不是,还值得你和我炫耀了?”那黑人直接拉下脸上的黑布和一直戴着的帽子,却是一个十分年轻的面孔,他眸中带着一点淡淡的银色,看起来很是不同,有些神秘,有些妖异。
齐凰儿闻言也觉得挺憋屈的,不说嘉荣长公主,难道说她是齐恪成的女儿?那不更得被他看不起了?
那人看到齐凰儿眼中的嘲讽,他轻轻笑了笑,突然觉得很有趣儿了。
“你看不起阿君啊,呵呵……哈哈哈。”
他放声笑了起来,笑得齐凰儿莫名其妙,就也稍稍放下了些警惕,毕竟对着一个粉嫩又好看的面孔,多少没之前觉得那么害怕了,她缩回自己的腿,然后抱住,“你笑什么?还有,阿君是谁?”
“你居然连你自己的父亲姓甚名何都不知道……”
那少年看齐凰儿的目光充满怜悯,“怎么一样是虞氏血脉,你就这么蠢呢。”
他说着突然捏住了齐凰儿的脸,左右瞧了瞧,又还道,“还丑。”
齐凰儿的五官像嘉荣长公主更多些,有些英气,但绝对说不上丑,可那是和一般人对比,她若站到谢昀身边,绝对所有人都会认同少年这句评价的。
齐凰儿被哽了一下,但她更在意少年话里的前半部分,“俞氏?谁和那个贱……”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捏住了喉咙,然后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哼”他又哼笑一声,可眸中溢出的却是点点杀意,“不管是大齐虞氏,还是先知遗族俞氏都不是你能随口泼粪的,啧,真脏。”
他放开她,却是没有之前说话的兴致了,直接闭目沉睡。
留齐凰儿脸色青了白,白了青,他的手劲儿太大,差点把她掐死,她咳了许久,才缓过气来。
而后她才能开始思考那人话里的意思。
“虞氏,俞氏……”齐凰儿的眼睛突然瞪大,若不是余光瞥到方才差点儿杀死她的黑衣人,她真的能被惊得尖叫起来。
齐恪成?不,他不叫齐恪成,按那少年说,他姓虞,年岁看,他应该就是曾经的后齐国主,那么她就该是后齐公主,可比楚国什么郡主的身份要高贵多了!
齐凰儿多活一世到底也不完全是白活了,她清楚大齐皇裔若是个男儿,只怕是纷争不断,可她是女的,是后齐的公主,如此就是北魏的嫡公主司马琉若也要矮她一头。
如此就也能说明,为什么她母亲会对齐恪成那么痴迷,会不许她对齐恪成不敬,原来这就是她母亲不能告诉她的事情吗,可是为什么不能说,她明明是天下最尊贵的公主,为什么不告诉她!
齐凰儿又高兴又不能理解,她想到司马流豫,心中的希望却又多了一些,原本一个公主的女儿不能让他对她多在意,但她现在是后齐公主又不同了,这可是绝对的正统,他一定会愿意娶她的!
可前提是,她还得从这个危险的黑衣人身边逃走,然后她才能再去找司马流豫。
“谁说司马流豫在北魏的?”那黑衣人似乎洞悉了齐凰儿的心中的想法,他眼睛并未睁开,声音也依旧慵懒无比,“他在十一月初就到晋国去了,和我们凰主主君一起呢。”
“那里可真热闹,本座也要早点儿到。”
他的话,齐凰儿只听懂了一半,但只这一半也就够了,只要他能带她找到司马流豫,她就还愿意跟着她,当然她这么识相,是因为她感觉这个黑衣人有点不好惹。
“喂,你到底是谁啊?”她悄声嘀咕了一句。
齐凰儿本来以为他不会回答,他睁开眼睛,起身凑了过来。
“你记住了,本座是星华,赫连星华。”
他到京中原本是要去找齐恪成的,可齐恪成已经走了,而他和嘉荣长公主的这个女儿明显是个奇葩,居然喜欢上司马明的儿子。
他觉得有热闹瞧,就顺手把她带出来了。
齐凰儿并不知道他这个名字的意义,但赫连氏她是听说过的,她继续问,“凰主和主君又是谁?”
星华退回去,看齐凰儿的目光透着十足的鄙视,“你也不想想看现在还有谁在晋国呢?”
齐凰儿又片刻才恍然,再接着她就咬牙切齿道,“俞乔!谢昀!”
“太子居然和他们一起!”
她喜欢司马流豫,自然也时时刻刻在意司马流豫的感情动向,她和谢昀一样听过不少关于司马流豫和俞乔的八卦,其中说的最多就是他们在晋国的一段经历,可那还在七八年之后,而不是现在啊!
难道因为她和谢昀,事情居然有了这般的变化吗!
星华看着齐凰儿的失措担忧怨恨,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就像看当年的明月,张梓熙,虞希君他们的情感纠葛一般,无聊至极,还不如跟着明空养虫子有意思。
不过,他在几年前也发现了比养虫子还要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俞乔和谢昀,他们的感情在他看来依旧无聊,可他们本人不无聊啊。
看着俞乔,他觉得看到另外一个张梓熙,而谢昀,只看他的脸就够了。
他看看齐凰儿,不知道他们对他带来的这份礼,满不满意呢。
他想着低低地笑,齐凰儿却被他的笑声激起不少鸡皮疙瘩,但也不敢再多问其他了。
腊月初八的当天中午,俞乔一行终于抵达了晋水两畔唯一的府城静水城,在池赢和萧舒安排好的府邸住下,随行的将士也终于喝上了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了。
“这一带却是比皇城那边冷多了,”司马琉若缩了缩脖子,她已经从俞乔那里得知了她阿兄司马流豫失踪的事情,原本她自是着急的,可听俞乔给他一番分析,她就也只能按捺下来。
他们父皇不见得对他们有多深的感情,但肯定不会要司马流豫的命,而且她自己也清楚,没有俞乔相助,她要找司马流豫无头绪,更无人手。
相比她自己乱来,她更愿意相信俞乔,毕竟他阿兄怎么也算是为了他们才出事儿的。
“喂,看什么呢,阿乔是我的,不许看!”谢昀两只手抱住俞乔的肩膀,明晃晃地宣示主权,当然,他也不只对司马琉若这般,任何一个敢多看俞乔的,他都要瞪两眼,再阴森森地恐吓两句。
司马琉若撇开脑袋,嘀咕了一句,“小气。”
就是看看而已,她又没觊觎过俞乔啊,何况,就俞乔对他那么宝贝的样子,谁能惦记得去啊。
谢昀轻哼了一声,众人也跟着压低脑袋,不敢多看俞乔了,但其实众人看得更多的还是谢昀吧,所有人被冻得脸红鼻子红的,就谢昀被冻着,反而更加好看了。
两腮被冻出的红晕,像染了胭脂似的,唇红如血,鼻尖也带点红,整个人看着却愈发嫩得和小姑娘似的,再加上他还穿了和俞乔一样的雪袄,还被带上了帽子,毛茸茸的,若不是记着这是他们将军的人,万万碰不得,很多人都挺想上来揉一把的。
就是瞪人吓唬人也好看啊,原本美得和仙子似的,这一说话,就特别生动,心都要酥到雪地里去了。也就是他们将军够淡定,能消受得起这般的美人。
“这里地势高,的确比晋国皇城冷,晚上睡觉你们也多注意些,有不好的,就找随行的军医看看。”
“是,”俞乔说话,众人就将脑袋伏得更低了。
俞乔偏头看向已经乖乖继续喝粥的谢昀,又等他喝完,然后才牵着他走向他们的寝室。
“冷不冷?”
俞乔偏头问了谢昀一句,谢昀一直自以为是瞧瞧在看她,两个人的目光就碰到一起了。
“我不冷,”被俞乔牵着,他从身体到灵魂都是暖的,他继续打量俞乔,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他又挨近了些,“阿乔还生我气嘛?”
一身毛茸茸装束的谢昀这样问,特别有杀伤力,俞乔就有些抵挡不住了。
“你说我还生不生气?”
她这些日子对着谢昀哪里有什么生气的模样,而且,她也想通了,生气太不必要了,以后谢昀有什么不好,她直接教训,就按照他自己说的,或绑或捆,再或者直接打,打到他知道教训为止。
谢昀没回答,可一回到寝殿,他就将俞乔拥住了,“可阿乔对我还是很冷淡啊。”
这种冷淡不是不理他的冷淡,她依旧关心他,依旧对他无微不至,可却还是那副神色,对着外人那样,对着他也还是,以往不是这样的,私下里的时候,他的阿乔对他可热情了。
他又继续嘀咕道,“我身体已经好了,武功还突破了。”
“你想要?”俞乔也不是什么不知事儿的人了,谢昀这话意思已经够清楚的了。
他闻言连连点头,“嗯,很想,特别想。”
俞乔推了推谢昀,谢昀就把人放开了,然后万分期待地看着俞乔,可俞乔对他轻轻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道,“等以后再说。”
谢昀抿唇不语,可眼神那叫个委屈,“阿乔,你还生气啊。”
俞乔也是无奈,不和谢昀亲近就叫生气的话,那她的确还是生气的。
她躺床上想了不久,就睡着了,谢昀看着酣睡的俞乔,也不敢打扰,但还是觉得俞乔不和他亲近这事儿挺严重的,要知道上回房事儿……早知道他不该不好意思,俞乔不会嫌弃他放不开吧。
谢昀又琢磨了会儿,觉得可以找焦越或者木泽羽研究一下。
俞乔还不知谢昀怎想的,居然觉得那两个人能帮他解决问题,她一直酣睡到傍晚,才将将醒过来,而谢昀也陪她睡着,她觉得她最近觉多起来,估计也是因为怀了谢昀孩子的原因,爱吃甜食,还爱睡,这还没生出来,就已经看出像谁来了。
他们身上盖着被子,谢昀的手小心地护她的腹部,倒是不敢像以前那般缠着了,不过他眉眼间有几丝焦虑,似乎真对那事儿挺在意的了。
“怎么就这么磨人呢?”俞乔低语着,捏了捏谢昀的鼻子,轻轻放开他的手,又把石头蛋塞给他,然后才起身,她穿好衣服,往隔壁的小厅去,只怕池赢和萧舒等她都等急了。
“人是怎么失踪的?说具体。”俞乔坐下,直接就问了。
池赢招招手,被谢昀拍着一直跟着司马流豫的二胖,躬身回话。
“在我们一起深入丛林调查时,突然听到了一段很奇怪的箫声,司马公子突然就寻那声音去了,他们紧随前后,可一阵风过,将林里的瘴气吹了过来,等我们走出去,就看不到司马公子,我们在林子里一直找到天黑,依旧无果,就只能回来求援了。”
“箫声……”俞乔沉吟,而后挥手让他退下,她又看向池赢和萧舒,“可已准备好了?”
“是,”池赢和萧舒郑重应着话,而后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给俞乔继续说明那些布置,以及这晋水两岸诡异的事情。
“……我们到静水城的时候,这里的百姓只剩老弱千人不到,就是那府城太守一家也全都失踪不见,”原本他们一直都驻扎在静水城外,后来天气太冷受不住,才搬过来,可没想到这静水城几乎就是一座空城了。
“城里的老人说,他们都去朝圣,见圣人去了,要等开春才会回来。”
池赢这话说得,语气就和说笑似的,可告诉他话的老人们,却相当相信。
“你可有问朝圣的地方?”俞乔神色始终不变,一点正常的反应都没有。
“问了,”池赢挠挠头,接着道,“听到感召的人,只要一直往西走,就能找到,但若是没受到感召,最好别乱跑,有山鬼会吃人。”
“感召……”俞乔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话了,焦尾部落的大长老说过,陪伴她成长的慧安师傅也说过,感召,什么才是感召?
“这里的老人小孩儿都神神叨叨的,您听听就好了。”
池赢一拍脑袋,又接着道,“在您和王爷到前,已经有不少江湖人赶来了,甚至还有听从那些话的,往西的方向寻去了。”
俞乔闻言点点头,却没其他表示,“他们不用管,按照原计划继续。”
“是,”池赢和萧舒又说些其他的,而后就从厅房里退出,再不久又陆续有人进出,一直到谢昀醒来寻过来,俞乔才放着这些的事儿,陪他出去走走。
雪城落日,其实也挺美的,谢昀是洗浴之后才过来的,依旧是一身毛绒绒的长裘,让他看起来又软和又招人。
俞乔不错眼地看着,谢昀眼中终于滑过一丝满意,不枉他特意一番穿戴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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