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座的人,万士通先是叹了一口气,之后皱眉道:“说起来好笑,年前刚刚选出十大门派,可现在需要江湖同道为国出力的时候,人手却这么少,不仅白花了秦国公的银子,还折了国公的面子。E┡Ω 小说Ww『W.Ω1XIAOSHUO.COM”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万士通又道:“南京徐公爷、南京兵部以及吴淞口的傅大人都有些埋怨秦国公,这对国公的官声来说是个不可磨灭的污点。因而,国公决定不在赞助武林大会了,我和何大人只能停止这项有利于江湖的活动,从此以后江湖上再无武林大会喽。”
高良才之所以说这番,当然是常威的主意,既然你们各大门派只派些小鱼小虾应付江湖召集令,那我就釜底抽薪,直接不办武林大会了,看看谁吃亏。
楚严明、长空冠世等人齐齐道:“万先生,这是怎么了?武林大会虽然只办了两届,但效果十分明显,已经成为了江湖中为可取代的盛会,好好的怎么要取消?有事情可以商量嘛。”
诚然,常威不支持,万士通、何冲不主持之后,其余的江湖门派可以自行主持,可第一他们拿不出那么丰厚的奖金,最多只能报销个来回盘缠。没有好处谁回来参加?他们这些主持的门派自导自演有什么意思?
第二,江湖门派恩怨纠纷极多,无论是哪方面的人主持,另一方、己方的人都不放心,万一被埋伏一网打尽了呢?而中立的万士通、有官方身份作保的何冲、常威就没有这样的顾虑。
第三,成千上万的江湖人带着武器大规模聚会,这是朝廷很担心的一件事情,他们自行组织这种大规模聚会,朝廷绝对不会允许的。而有常威的身份作保,官府丝毫不需要担心。
此外,还需要担心常威出面捣乱这一点。毕竟这是人家一手竖立起来的江湖盛会,无端端被人摘了桃子,不报复才怪呢?以常威的权臣、锦衣卫实权者身份,随便一句话,他们就办不成!
而不办这个武林大会的影响有多大呢?
飘渺、少林、武当这三家是无所谓的,他们都是传承千、百年的门派,而且在朝廷中有不小的影响力,在江湖上更是声名显赫,根本不愁那点银子和武林大会的影响力。
欧阳、慕容两大世家也是无所谓,反正他们家学渊源,底蕴深厚,有许多人想投靠他们都无门呢。
七海盟就更不用说了,通过这两年的展,论背景有常威、颜如玉、马远、北斗七子,这些朝廷命官作为门派高层,甚至郭入密、褚七绝这种千户身份拿出来都能震住九成的江湖人,是绝对的江湖第一背景;论财力江南的工商业至少五成利润流进了七海盟的腰包里,另外五成被常威的盟友沈家、黄家、龙游帮与合作的世家瓜分了,是江湖绝对的第一财力;论武力,常威是天下第一,之下还有胡文清、柳敬亭、风云、封录、冷信、郭入密、褚七绝、颜如玉等十几个绝顶级强战力,还有七海营这种强力火器军队,说是天下第一并不勉强。
有钱有势有武力有人才的七海盟根本不用再参加什么武林大会,就有大批江湖人排着队要投靠呢!
但金戈会、长空帮乃至刀盟、唐门这种大门派都需要武林大会来彰显影响力,提高声望,以吸引人才。
说到底这四个级门派还只是地方性的门派,论及吸引人才、财力的能力是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巨头的,所以,他们需要天榜十大门派的名头来增强自己的吸引力。
何冲摇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话音未落,武当清云已经瞥了一眼长空冠世,抢着问道:“莫非,漕帮也不参加此番的剿倭之战了?”
万士通赞许地望了他一眼,点头道:“不仅漕帮不参加,峨眉也五人出席,甚至连百花帮、谭家、七星门都送来了不参加的通知,加上先前因为种种原因退出的排帮、鹰爪门,这种情况下,能勉力拉扯起这种局面,就已经要殚精竭虑了,又岂敢奢望年底的武林大会?”
这话一出口,众人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他们总不能说这些门派只是不应江湖召集令,而不是不参加武林大会吧,可这么说未免太不要脸了,脸面可是江湖人最看中的东西,不得不要!
常威心中却是暗惊,想必是同盟与长空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昨晚做了大量工作,终于把各门派因为七海盟退出而引的名利之心给弹压下去了,当然其中究竟有什么交易还无法弄清楚,但可以断定的是,百花帮与漕帮这两个原本有十足把握上榜的门派的双双退出,该是交易中自我牺牲以求他人心理平衡的那一部分。
看到众人愁眉不展的表情,何冲暗叫“好一个以退为进的绝户计啊!”
在常威说出这个办法的时候,何冲还有些犹豫,害怕局面失控,但现在看来头疼的该是在座的江湖人了。
既然十大门派的游戏你们不想玩了,那好,咱就永远不再玩下去了。这游戏对我何冲又没有什么好处,既不能升官也不能财的,原本只是图个心情愉快,现在你们不给我面子,我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呢?
这就是其中的潜台词!
长空绝世没来找常威是因为想出了高挂免战牌的计策,可没想到常威这边更加厉害。
万士通又道:“不过,在何大人的周旋之下,国公同意赞助今年年底武林大会,而这最后一届大会由于实力的原因,就只选七大门派好了。”
他这一招显然打乱了同盟和长空帮的部署,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谁也不希望武林大会就此夭折;倘若真的夭折了的话,漕帮、恒山乃至百花帮、谭家这些门派恐怕就要在年底的最后一届武林大会上大打出手了,这显然不是同盟与长空帮所愿意看到的。
只是,这样以来参见剿倭之战的江湖门派只怕会更少,不过,这一点常威并不在乎,他的兵力足够多。而一旦他们不参战,常威会启动底牌,再次掀起江南、江北的新战局。
“只选七大门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像大刀门、三花教这样实力在伯仲之间的门派,江湖上共有十几家之多,厚此薄彼,必然会引一场江湖仇杀,这岂是举办武林大会的本意!?”
真是厉害!
常威暗地里替老高叫好!
已经快让两强苦心经营的同盟阵线土崩瓦解了,还要把挑起血腥争斗的责任推给别人,在常威眼中,高良才似乎已经长出了毒蛇尾巴。
楚严明已从方才的激动中平静下来,似乎若有所思,显然他开始察觉出万士通这番话可能会给同盟带来怎样的后果;清云因为武当并不在意这十大的名头,似乎还无法理解自己盟友的心情,惊愕之余左顾右盼反倒显得十分悠闲;而等常威目光掠过同样是方外出身的悟性的时候,他已是一脸的沉着,看不出内心的变化了。
长空冠世脸上也是阴晴不定,小声与韩元济嘀咕着什么。只有大胖子宋维长脸上不时变幻着兴奋与憧憬的表情,显然陷入了幻想当中。
当常威的目光最终回到身边的唐锦衣脸上的时候,正碰上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或许是因为看惯了他那副柔美的模样,此刻他锐利的目光竟让自己有些不太适应。
“你该知道了吧……”
“是的,我的大舅子。真要谢谢你了,你让我看清楚了两个人的心。”
两人借目光做着交流,这也让彼此了解了对方的大致心思。
最后还是楚严明道:“先生可否将武林大会的消息暂押一日,待我等回去商量一下,再作论处?”
他顿了一下,又道:“至于先生激流勇退之举,严明是晚辈,不敢多言,谨代表金戈会三千子弟请先生三思!”
初次会面就在众人各怀鬼胎的情形下结束了,看苗宛白似乎有意落在了后面,常威刚想出言相邀,却听高良才喊道:“国公,可否留下一叙?”
几个时辰后,当江湖召集令的公告摆在何冲面前的时候。
“这……这是在搞什么?”
其实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内了,只是生的这么快,还是让何冲感叹人性的贪婪。
短短几个时辰,江湖召集令的气氛已是突变,同盟和长空帮再也无力控制自己的盟友,那张原本有些空白的召集令申请表上一下子就多出了十七个门派,不仅有恒山、漕帮,就连罗浮帮都赫然在目,当然,其中并没有七海盟的名字,常威还在等待更好的机会。
万士通也应景的公布了今年天榜十大门派初选名单,除了新入选的恒山派、漕帮外,唯一引人注目的是慕容世家的排名前进了一步,而相应的唐门则由第五变成了第六。
如果一开始就常威不搞那些动作的话,或许就根本不会生这场风波,正如长空冠世说的那样,如果七海盟参加十大排名的话,江南、江北会分占两个席位,这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结果。
然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人内心中的**一旦被勾起,没有见到血之前是绝对无法平复的,唐门和慕容世家互换了位置似乎还不会引起太多的举动,可别的门派呢?
恒山、漕帮,特别是罗浮帮,它们对阵百花帮、谭家的时候都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易湄儿、谭玉他们能忍受这样的门派骑在自己的头上吗?而罗浮帮的侯飞心高气傲,恐怕也不能容忍自己地榜老十的地位吧?
“无畏在吗?”话声中,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朗而又威严的声音。
“希爵,你怎么来龙潭镇了?”
常威听竟是傅舟子的声音,一下子从太师椅上蹦起来,开门一看,果然是一身戎装的他!
楼下的富来坷一见是官,忙张罗酒菜去了。
傅舟子盔甲外罩的战袍上绣着熊罴,正是中军府佥事的官袍。
在南京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中唯有中军才有佥事官,故而中军都督府佥事便总掌南京五军之日常操练示意,另外率领吴淞口的水师,被人称为五军佥事,权柄极重,眼下就连那些从一品的都指挥使都不敢轻易开罪于他。
南京五军都督府不仅管辖南直隶还管着数省兵马,其中扬州、镇江、苏州、松江、杭州诸卫皆受其节制,可以说若是有必要的话,傅舟子可以帮常威将江南之地弹压的不敢有丝毫妄动。
“若灵妹子呢?”
因为跟傅舟子意气相投,又有共同的利益和理想,常威便牵线将一位表妹黄若灵嫁给了他。
虽然傅舟子的妻子去世,嫁给他算是续弦,但傅舟子相貌堂堂威风八面,又是二品武官前途不可限量,黄家也就不计较这点名声了,况且,这门亲事是常威开了口的,黄家也不敢不给他面子,于是,在去年秋天的时候成了亲,那时候常威远在塞外没有赶上。
“还在苏州呢!嘿,忘了告诉你,若灵有了身孕,这大冷天的我哪敢让她上路。”
“哈哈!”常威大笑着,捶了他一拳:“希爵,你行啊,这么快就要当爹了,恭喜恭喜!”
“还早呢,才四个多月。”
常威挤眉弄眼的说道:“既然若灵有了身孕,不如我在送给姑娘给你,如何?”
傅舟子夸张的嚷嚷起来:“喂,无畏你这样让若灵怎么看我?我是那种人吗。”
“呵~,希爵,我的意思是送个姑娘过去服侍若灵的,不是让你监守自盗!”
沈希仪哈哈笑道:“无畏,你这话恐怕连若灵都不骗不过吧,你是什么人谁不清楚啊。不过,就算是送给你妹子的,你妹子那么贤惠的人,知道你哥哥现在正憋的慌,岂有不让她侍寝的道理?”
“喂,我可是为你着想,竟敢取笑我,你等着以后谁再敢剿倭淫贼,我定要灭了他。还有,若灵是我表妹,你以后就是我妹夫,不要搞不清楚辈分!”
说话间,里屋已经传来了细细的笑声,间中还夹杂着小金鱼“大淫贼”的嗔骂。
沈希仪老脸微微一红,幸好小富动作麻利,好酒好菜流水似的送上来,兄弟俩开怀畅饮,才解了尴尬的局面。
问了近来的状况后,得知万士通、邓奇与何冲在这儿,他眉头一皱道:“本来该见何公一面的,只是与邓奇不熟,就下次吧!”
听他的口气该是与邓相识,邓奇久居京城,曾经做过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而京卫偶尔也协助五城兵马司缉捕盗贼,两人相识自不奇怪。
“说起来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傅舟子颇有些感慨道:“我刚到京城不久,就协助顺天府调查一桩邪教案,认识了当时的教坊司右韶舞宁白儿。说起来,她一点儿都不比老弟身边的几位弟妹差,在京城提起她的大名,就像在江南提起秦淮八艳一般,你在京城应该知道吧。”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俊朗的脸上竟闪过短暂的痴迷神色。
常威等了他一眼,“我怎么会知道,我在京城忙的脚朝天,哪里有空理会这些闲事。”
但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所言非虚,而看来他与这个宁白儿似乎该有一段感情。
“无畏,我只是自作多情而已,宁姑娘的心上人就是这位邓奇老兄,我就是在宁姑娘那儿见过他两次,他也知道我暗恋宁姑娘的事情。”
“原来老邓竟是你的情敌,干脆我找人把他做了!”常威开玩笑道。
傅舟子笑骂一句,旋即又轻叹一声:“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京城,我可等着你的信儿呢!”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辽东大破后金兵的武勇,倒像是个多愁善感的书生,一个情字,真有无穷魔力。
常威也干了一杯酒,笑道:“干完了这一票,咱们就回京!”
“你可是个国公呢,说话匪气怎么越来越重。”他一边摇头失笑,一边道:“说来好笑,就在我快离开杭州的时候,金戈会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楚天阔竟亲自送来两千两的仪程,被我严辞回绝了,这等势利之徒,看着着实可厌!”
“夫天下以市道交,富贵则多士,贫贱则寡友,理固如此,希爵你也别太苛责楚天阔了。”
心中却暗暗惊疑,傅舟子并不是个张扬的人,军中或许知道他的行程,可地方上就不一定了,楚天阔是不是开始接近军方人士以获得奥援呢?
“无畏你就不同,赠金馈银,都是我傅希爵落魄之时……”
常威忙打断他的话:“拜托,我可没贿赂你啊!朋友之间有点金钱往来理所应当,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有钱的时候赶紧还给我,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傅舟子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常威却顺势掏出二万两银票递给他,道:“其实楚天阔那银子对你来说还真是雪中送炭吧,你是中军佥事,就是军中御史,军中那些贪官污吏们最想拉拢腐蚀的就是你,你身边若是没点银子做后盾,保不准哪天鬼迷心窍就见钱眼开了,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是也,对你来说,你手中有了大把银子,才不会去贪污,面对那些贪官污吏才能理直气壮!”
“无畏,我真服了你这张嘴,能把歪理说成真理。”话虽这么说,却毫不客气的把银票接了过去,叹道:“其实看到楚天阔那两千两银子,我还真有点心动。江南人挣得多花的也多,我实在不忍心若灵跟我受苦。”
傅舟子在宦海的起伏跌宕让他看明白了人情冷暖,原本要做一个纯粹军人的他思想也生了变化,当然,这种变化对常威来说是十分可喜的,因为以他出色的军事才华,一旦与潮流合拍,就等于踏上了飞黄腾达之路。
常威的任务就是要把这条路变成一条通天之衢,剩下的只是用与他在落魄时建立起来的友情,加上若灵的情丝牢牢地把两人拴在一起就万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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