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孙云的表情却稍显正经,淡定问道,“你今天不是说,要和我讲你这二十多天的遭遇吗?还有那个莫名的‘祸魔之血’,到底是什么东西……”
“噢,你说那个啊……”提到“祸魔之血”,祁雪音的神情也立刻严肃下来,振振说道,“我师父这一年以来,一直在调查‘魔血’的踪迹……据说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邪功,有传闻‘魔血降世’,便是‘祸魔’降临人间——”
“你说什么?——”孙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闻异事”,不由露出惊诧的表情问道,“能够毁天灭地的邪功,到底有多可怕?还有,‘祸魔’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师父经常提及……”祁雪音摇了摇头,遂正声说道,“但最关键的是,我已经找到了‘祸魔之血’的源头,而且就在不久前,还与其交过手,见识到了‘魔血之灵’的威力——”
“你……找到了?”孙云听完,更是不可思议道,“喂,到底是怎样啊,你说的‘源头’究竟是什么,和那种力量交手,你不要紧吧?”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祁雪音故意停顿一许,遂冲孙云正经威慑道,“那个人就是卜天星,之前在来运镖局给我们算命的那个——”
“卜天星?是他吗……”孙云听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振声问道。
“正所谓‘真人不露相’,我离开察台王府后,第一时间锁定的目标就是他……”祁雪音继续说道,“开始我还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在镖局门口附近摆摊,可我在附近观察了好几天,都没发现他的人影……之后我想起他说过他的旧居住址是在西城,后来被‘明复教’的人毁了,所以才斗胆来到战火硝烟的西城一带,结果……”
“结果你就真的碰见他了……”孙云接上一句,眼神略显拘谨。
“是啊,我还和他动手了……”祁雪音继续说道,一提起那次的对决,祁雪音心里仍旧有些毛骨发寒,“那家伙的武功自称‘魔灵’,是汲取‘祸魔之血’的力量,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诡异的招式……”
“你还和他动手……”孙云听到这里,不由得担心问道,“那你当时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什么伤?”
“我当然受伤了,而且还不轻——”祁雪音个性虽然刁蛮,比之任何对手都不放在眼里,但唯独提起卜天星,祁雪音倒是鲜有地心有余悸说道,“那种武功真的可怕,与他对决,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被内力反噬一样,越是用尽全力出招,自己受到的内伤反而越重……我当时真的吃了不小的亏,甚至一度与死亡擦肩,就好像刀绞心头一般,说不出来的挣扎痛苦……那个卜天星简直就不像个人类,尤其是他吸收‘魔血’时的狰狞面孔,仿佛是从地狱轮转的恶魔一样,想想就害怕……经历过那出,跟卜天星比起来,何勋义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你跟那么危险的家伙决斗,身体受伤还没好,没几天又和何勋义对决?——”听完祁雪音貌似“夸张”的讲述,孙云神情顿时一紧。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会吃亏啊?……”祁雪音顿时撅起嘴,一脸不甘道,“要我身体早痊愈的话,今天还不把那个小小的‘明复教’教主按在地上痛打——”
“我不是说这个——”孙云看着祁雪音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顿时惊声道,“那么危险的家伙,你还一个人跑去挑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说到这里,紧张面容之下,孙云不禁戛然而止。
而祁雪音看着孙云如此担心自己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阵痒痒的……
“我只是试试嘛,遵从师父的意思……毕竟我也不知道一个算命的家伙,会有那么厉害的武功……”良久,祁雪音做出略微羞涩的表情,放低语调道,“不过到最后,那个家伙好像也没打算取我的性命,说是什么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当然啦,我也不是一点反抗都没有,至少最后差点夺了他的水晶球……”
“卜天星,那个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重新提起这个人,孙云也不由一股冷汗心头,想起在来运镖局和他第一次见面,当时的印象就让自己“过目难忘”……
(回忆中)……
“这个水晶球……到底是什么……”凭着本能的直觉,看着水晶球的暗光,孙云心里如同尖冰划过,短暂一刻窒息难安。正目再望卜天星,却见白袍隐秘面容之下,时刻散发出寒颤的气息,连自己这样见过大风世面的人,都不由暗声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来运镖局少主孙云,同时亦是察台家之次子……”孙云并未道出名字,卜天星却像是算到其身份,振振一声说道。
“你知道我……”孙云忽觉气氛不对,两眼凝神,正视紧目回道。
“本算人之命数,自然了其身份,天机测目而下,谁人避世轮常……”卜天星仍旧和刚才一样,淡定表情之下,隐隐露出寒窒的气息,一边占术天命,一边冷冷说道,“汝既为王族之人,自世命不可俗,尔之凶吉祸福,天相终将定论……”
“你……到底是……”孙云渐渐露出和刚才祁雪音一样的表情,正视着卜天星恻隐的面容,缓缓说道。
“吾乃‘预言者’,可知世间命数,掌握寸道天机……”卜天星双手比划着占牌,暗暗说道。
“预言者……”孙云隐隐一股压迫上身,寒颤气氛之下,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自己也渐渐意识到了,面前这个自诩为“预言者”的卜天星,绝非普通常人之辈。
“昔日叱咤大都皇城的来运镖局少主,今日吾等之下,竟敢窥于天机知己凶命,鄙人佩服汝之胆识……”卜天星像是一切就绪,慢慢翻开案前的占牌,同时应和说道,“诡术天测,命之即形,时机已到,凶相叠生……来,就让吾等一起看看,孙少主你的凶相命数……”
答案即将揭晓的一刻,刚才还不信算命一套的孙云,马上表情紧张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像是被命运束缚一般,无意识中渐渐认可了天机所在,桌上牌前的结果,将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凶命……
“是什么?”任光等人在一旁“凑着热闹”,也不禁往桌上的占牌图案看去。
祁雪音也忍不住再次将目光回到桌上——和刚才给自己算的命数一样,这次占牌显示的天象,将是孙云的凶命。
“噢,这张牌的图案是……”卜天星依旧一脸淡定的表情,静静望着桌上的牌——只见占牌图案之上,只有密密麻麻的绳结与黑点,似乎有种重要的关系扭在其中,但是杂乱无章,让人看了不禁作麻。
“这张图是……什么意思……”孙云故作镇静,实则内心战战兢兢问道。
“枝所连结,却预杂章,明明道出世理,却因纠缠过度而扭曲……”卜天星像是看出了什么,冷冷一笑,随抬头冲孙云投去寒意的目光,只字只句道,“孙少主的凶命只有四个字……物·极·必·反——”
“嗯……”四个字沉着有力,却如同鸣喝定钉一般,明明看不出什么意思,但孙云像是感觉到一种痛苦与悲伤,没有理解却能感受其中的含义,不由寒颤一声。
“物极必反?……”杜鹃看着孙云有些奇怪的表情,和刚才的祁雪音一样,瞬间变了个人似的,不禁也担忧起来,顺便问道。
“意思是指,过于将命数职责牵系于心,结果却适得其反……”卜天星两眼正望着孙云,语气寒颤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表面上想要坚守信念,不曾想自己的过于执着,最终反而会害了自己……孙少主,这就是你最大的凶命……”
像是沉默认可了一般,孙云无意识中,额头竟是渗出些许冷汗……
“哼,不过是些算命的把戏罢了,我干嘛要相信……”然而,关键时刻,孙云还是努力清醒过来,尽力不去被卜天星的言语所“蛊惑”,振振一句道,“先生这么说,不过是吓唬在下罢了……我自己的命由自己掌控,未来是凶是吉,岂是天命所为?”
“阁下相不相信无所谓,但命数不会改变……”卜天星继续冷笑道,“其实在凶命到来之前,阁下应该已经有过类似的经历了不是吗……因为太执着于心中的责任,结果却还是无法挽回……”
“你说什么?”听见卜天星竟如同算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孙云不禁疑声道。
“鄙人说的有错吗?”卜天星继续说道,“想要保护朋友亲人,却始终自责自己的无能,太过于将责任抗在心头,压力之下最终还是改变不了命运……鄙人算到的命数经历,孙少主应该清楚吧,身死命陨离开了你,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朋友……”
“死去的……重要朋友……”孙云战兢下半天没有回过神,直到脑海记忆刻画出那道永远无法忘记的伤痛,两眼不由愣神,嘴角不禁缓缓吐露道,“额……阿布……”
没错,死去的朋友正是自己一直挂念不忘的何子布——因为保护秦家的遗物,最终被自己的哥哥残忍杀害,头颅甚至被砍下来挂在城楼之上……那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绝痛,孙云也正是那次的执念,一直都在自责,是自己没能保护何子布,保护自己的兄弟……
“少主……少主——”看着孙云面对自己的命数,像是着魔一般,甚至不禁说出阿布的名字,任光在一旁紧张喊道。
“云哥,你怎么了?”杜鹃也在一旁不停紧张喊道,她还以为是不是孙云被卜天星给洗脑了。
“额……我……嗯——”孙云使劲摇了摇头,奋力使自己从绝望犹豫的思绪中醒来,振作说道,“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竟会被这所为的‘天命’所蛊惑……”
“察台云……”祁雪音较之刚才已经清醒了不少,看着孙云和刚刚的自己一样,得知命数之后整个人如同惊愣一般,不禁暗暗嘀咕一声,目光时不时瞟向卜天星的方向……
而卜天星这边,算完了孙云的“凶命”,马上换了一副表情……
(现实中)……
时至今日那种感觉再度想起,心头处仍旧如冰锥利刃般刺透心骨,从未有过的窒息和压迫感,从未有过的对死亡的恐惧,即使过去了几个月,那种阵痛依旧刻骨铭心,让人不寒而栗,即使自认为见识过大风大浪,孙云也不由振振一慑……
“察台云……察台云……”看着孙云突然发呆的样子,祁雪音在一旁不停叫喊。
然而孙云仿佛忘了神一般,沉浸在那段“诡异”的回忆中,久久不能自拔。
“察台云——喂!”终于,祁雪音突然大叫一声,才算把孙云给“叫醒”了。
“额……怎、怎么了?”孙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愣头愣脑地吞声问道。
“你还问我怎么了?——”祁雪音反调一声,顿时诧问道,“想什么呢,一句话都不说,像个呆瓜一样……”
“没……没什么……”从“诡异”中挣脱出来,孙云摆了摆头,继续问道,“那然后呢,你又遇到了什么?……”
“然后有朝廷部队介入其中,我和卜天星就‘不欢而散’喽……”祁雪音抬手靠头仰在后方,若无其事说道,“之后暗中打听到,原来那些部队是支援你父王的,说西仓那边战事紧急,所以我一边养伤,一边偷偷跟着去喽……紧接着昨晚在‘狭子关’附近偶遇到‘明复教’的人,听他们要偷袭你父王的大营,我又偷偷跟过去一望,得知你父王突围后,然后才在今天及时到‘中三道’救下了察台叔叔……”
“那你现在……伤势还好吗?”眼见着祁雪音奔波这么多天,又是受伤又是营救的,还几度与敌人险境决斗,孙云又不禁关问道。
“当然是……不好啦——”而祁雪音这边却故作“任性”,大声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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