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林萱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承认好，还是该否认好。
慕朝夕往前走了一步，一手拉住了林萱的衣摆：“我看过妈妈的照片，你就是妈妈。”
林萱缓缓蹲下去，仔细打量自己的女儿，她很纤细，明明和林墨同龄，可是个头矮了林墨四五厘米，脸色苍白，衬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大的不可思议。
这双眼睛只要看过来，林萱的心就不由一软。
“我是……妈妈。”
“宝宝，这是哥哥。”
林萱把林墨拉了过来，本以为慕朝夕会开心，可是女孩儿眼睫微微垂着，看了一眼林墨，问林萱：“妈妈是为了他，才不要我的吗？”
林萱心口一滞。
林萱揉了揉慕朝夕的脑袋，“和哥哥没关系……”
“那是我哪里不好，让妈妈讨厌了吗？”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和爸爸都很想你。”
这话，林萱并没有多少信任，慕朝夕身边并不缺人照顾，佣人无数，她这个妈妈根本就没有陪伴过她，她对她未必有感情，慕景深就更不可能想她了，当初她离开之前，可是一刀捅进去，在他没有脱离危险期的时候直接离开的。
“抱歉宝宝，妈妈暂时还不能回来。”
慕朝夕并不埋怨林萱，她看着她，小声说：“那妈妈，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林萱顿住。她身后没人，如果这个时候她想带走她，其实真的很容易，可是林萱清楚，她并没有什么人力物力，无法保证慕朝夕的安全。
带她走，能给她一时的安全，给不了她一世。
“妈妈不能带你走，如果带你走了，曾奶奶和爸爸都会伤心的，而且，妈妈没钱，没办法给你治病。”
冷不丁的，慕朝夕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她哭的无声无息，反而是旁边的林墨，伸手摁住了心脏。
林萱吓了一跳，慕朝夕神色不变，如果不是女孩儿骤然变白的脸蛋，她真的要以为，她其实一点事情都没有。
林萱伸手抱住慕朝夕：“宝宝，妈妈会再来看你的，好不好？”
“你先进去，去找医生伯伯……”
慕朝夕没动，林萱甚至在她脸上根本看不见任何忍痛的表情。
林萱明白，小姑娘虽然长的像她，可是性格和慕景深如出一辙，所有的情绪内敛于心，永远不浮于表面。
“妈妈，你先回去吧，我不要紧的。”
她伸手摸了一下心口，淡漠的看着林萱：“我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的疼。”
这句话说出来，林萱只觉得自己喉咙里似乎坠着一块铁球，痛不欲生。
林萱虽然心里很冲动想把慕朝夕带走，可是理智还在，为了不耽误女儿治疗，林萱头也不回，抱着林墨大步离开。
慕朝夕始终站在原地，目光看着林萱离开的方向，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清了清嗓子，淡声说：“爹地，我看到你了。”
男人走来，他身形纤长，五官深邃，轮廓分明，看着林萱离开的方向，垂下了眼睫毛。
他俯下身，把慕朝夕抱了起来，“刚才心脏不舒服？”
慕朝夕小脑袋靠在爸爸的肩膀上：“没有很疼。”
“爸爸，你刚才看见妈妈，为什么不出来挽留她？”
挽留没用。
慕景深没说话，可是慕朝夕却知道他的意思。
“爸爸，你这样，真的很像一个懦夫。”
“你的医生到了，去做个检查，把药吃了。”
……
林萱抱着林墨回到车子上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人影，很纤细。
她一改以前的病弱，脸上带着几分清纯，格外的漂亮。
林萱呼吸一滞，直到人越过她朝别墅的方向走过去，她还没能回神。
“妈妈？”
林墨喊了她一声：“你认识刚才那个阿姨吗？”
林萱浑浑噩噩，她五指捏紧，认识，怎么不认识。
四年前的仇人。
林萱眨了眨眼睛，发动汽车引擎下了山，回到酒店没多久，景依就进来了。
景依四年前退居到幕后，开始做导演，名下有了代表作，在娱乐圈里闯出来一片天地。
“萱儿，你见到朝夕了？”
她进门之后，抱着林墨亲了一口，直接问。
林萱点了点头，低声说：“我还见了一个人。”
景依惊讶，“见了谁，该不会是慕景深吧？”
林萱摇摇头，低声说：“我见了范乔。”
范乔。
四年前，宿长廷已经说的话，不止是她听到了，张力也听到了，林萱本来以为，范乔已经被制裁了，可是没想到再回来，还能看见范乔。
完好无损的范乔。
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
景依顿了一下，“是，范乔没事。”
“是郑琳琳没有指认？”
“郑琳琳死了，是自杀。”景依低声说，她看着林萱：“宋光现在还在监狱里。”
“宋光？”
“四年前，是宋光悄悄把郑琳琳从监狱了弄出来的，他执法犯法，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尤其是郑琳琳没罪，却因为宋光把人弄出来之后，导致了人死亡。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萱简直不可置信。
宋光能盯着慕景深和楚瑜的压力，把郑琳琳从监狱里弄出来，应该也不是个普通人……
“不知道，范乔见过郑琳琳之后，人就死了，从监控上来看，确实是自杀，范乔走之后没多久，人就死了。之后宋光差不多快疯了，他提着刀到了范乔家门口，被警察抓走了。”
宋光的罪名很简单，就是公职人员为罪犯脱罪，暗箱操作，这辈子没有入政的希望了。
他还年轻，未来就消失了一半。
“那姜裴呢？”
景依低声说：“姜裴拿不出来证据，范乔因为证据不全，所以一直没受到法律的制裁。”
没人能证明范乔给郑琳琳下过药，甚至没人能证明范乔深谙心理学。
这件事情迫于压力，这么多年一直在查，可是曾经那个教过范乔心理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存在，至少没人见过。
四年过去了，范乔一直没事。
就连警方都要判定范乔无罪了。
宿长廷也是以故意伤人罪坐了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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