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江朝戈突然听到悠远的山林里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地叫声,尖利刺耳,他身子一抖,就醒了。
炙玄抓着他的手:“是肥遗的叫声,没事,离我们很远。”
其他人也都是浅眠,很快都醒了。
寺斯摸了摸鼻子:“我一直都很想抓一只肥遗来做弓,可惜小的兽料不足,大的我又打不过。”
“我们在山外见过一只肥遗做成的飞爪。”江朝戈阴沉地说。
“肥遗并不适合做弓。”云息道,“蛇骨适合做飞爪、节鞭、节棍等软关节的武器,蛇皮适合做软鞭或者软甲,肥遗的翅骨勉强可以做弓,但也要体型足够大才会比较理想,像你说的,那么大的肥遗,咱们见了只能跑。”
寺斯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是魂器师。”
“你还是魂器师?”寺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云息瞥了他一眼:“我怎么就不能是魂器师。”
“那你说什么异兽最适合做弓?”
云息摸了摸下巴:“很多魂器师认为大型异兽的腿骨最适合做弓,但我更喜欢鱼骨和禽类的翅骨,这样做出来的弓比木质的弓还要有韧性,却又不至于太刚硬,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兽骨,还不如木弓好。”
寺斯打了个响指:“我们族人数千年与弓为伍,跟你的见解差不多。很多人觉得用魂器做弓还能给自己多一个保障,但我失去我那把弓后,一直用木弓,因为把弓发挥最大的作用、最好的准度,就是我最大的保障,我不需要异兽保护我。”
阮千宿托着下巴看着他:“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把自己的魂兵器给卖了。”
“啊哈哈哈哈哈小孩子懂什么嘛。”寺斯干笑着爬上了树,“走吧,既然东南方有肥遗,我们就稍微绕个路。”
为了隐蔽行踪,所有异兽都化成了人形,徒步在茂密的原始丛林中穿行。
寺斯全程像鸭子一样嘎嘎嘎个不停,而且仿佛有用不完的体力,上蹿下跳,无论是参天大树、还是怪石奇峰,对他来说都如履平地。
虞人殊悄悄和江朝戈说过,这样的体能和敏捷绝不是从小和举父一起长大就能拥有的,这一定是耳侻族的某种功法,结合魂力长期修炼而成,而寺斯又是其中最厉害的,江朝戈相信这一点,当时他们在耳侻族村外被埋伏,那些人上树下树都比正常人灵活,只不过比起寺斯要逊色许多。
走了大半天,云息体力跟不上了,自己召唤出一匹马代步,被寺斯好一顿嘲笑。
炙玄走了一会儿就不愿意走了,地下的泥水把他的衣摆弄脏了,他便变回幼童模样,让江朝戈背着。
见云息累得趴在马上,炙玄把小脑袋探到江朝戈脸侧,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朝戈,你累吗?”
“不累啊。”他身上背着炙玄刀、一个背包和小祖宗,却仍然觉得没什么重量。随着魂力的增加,他身体素质的强化速度直线上升,他现在可以轻易一手舞动沉重的刀,可以一跃跳上离地七八米高的天戎的背,也可以在天寒地冻的时节只穿一件薄袄,他的体能放在原来的世界,已经完全是超人了。
炙玄便安心的趴在他身上,一边看风景一边发呆。
江朝戈问道:“云息,你的体能没有改善吗?”
云息摇摇头:“这就是魂力修行方向不同导致的。”
“哦?”江朝戈来了兴趣,“我一直只知道魂兵使、魂器师和魂导士是不同的三个方向,但不知道具体不同在哪儿。”
“简单来说,修习魂兵使的功法,就像你们一样,体能变化最为明显,力气、速度、敏捷、甚至抗毒、抗打击、伤口愈合速度都会有所提升,魂兵使的功法是天生为战士打造的。而魂导士的功法则截然不同,这种功法从内调整你的身体,让你延缓衰老,消除病变,长期革新你身体里的不健康因素,让你的寿命大大地延长,最重要的是,这种功法不仅能给予你自己健康,你还能用你的魂力帮助别人治愈创伤,甚至将魂力暂时借给别人,是利己利人的一种功法,但由于目的差别太大,魂兵使和魂导士两者不可兼修。而魂器师的修行则是介于两者之间的,魂器师的功法能让人的体能得到一点提升,但最主要的作用,还是能感知兽魂并进行召唤、用自己的魂力锻造魂器,而且魂器师召唤魂兽,所消耗的魂力比其他人更小,同时还会让你的大脑变得更加清晰、记忆力增强,吸收更多的知识。”
江朝戈笑道:“可惜三者不可兼得,不然岂不成了全能的神了。”
“那是当然。一般人一辈子能把一种功法修好,就已经能显赫一方了,通常兼修两种功法的,最后多半是两种都不精。”云息道。
“那你呢?”虞人殊反问道。
云息认真地说:“我特别聪明,所以两种功法修习得都很好。”
寺斯在树顶嘲弄道:“你怎么一点都不谦虚。”
“我说的是事实,以我的年龄来说,我没见过几个修为比我高的。”
“这么说我们还捡着宝贝了。”江朝戈眨眨眼睛。
云息眉眼微挑、下巴轻扬,明显有些得意,却又不想表现出来。
“还好魂兵使和魂导士的功法不能兼修,不然该是多么厉害的对手。”
龙芗道:“魂导士若是能和厉害的魂兵器契合,是不是魂兵使又有何所谓。”
“是啊。”江朝戈感慨道:“和魂兵器契合与否,全看天生的魂识,与修习哪种功法无关,如果是被魂导士结契了厉害的魂兵器,那岂不是很难打败。”
虞人殊道:“凡事各有利弊,只有真打起来才知道,在我看来,若是让魂器师或者魂导士结契了厉害的魂兵器,实在是浪费,过往若是找到天级魂兵器,是不会让魂器师和魂导士去尝试的,就算契合也没用。”
云息撅了撅嘴,小声道:“白白放着魂兵器不用,岂不是更浪费。”
虞人殊扭头看着他:“和天级魂兵器结契之后,除非魂兵使死亡,其他人不能再与这把兵器结契,若是被魂导士结契了,又不能好好利用兵器保护自己,就好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拿着一箱珠宝走进匪窝,纯粹是找死,魂兽本身也不愿意和孱弱的人类合作,一定会想尽办法吸干你的魂力反噬,换做你,你敢结契吗?”
虞人殊语气平缓如常,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云息缩了缩脖子,躲到一边去了。
江朝戈笑道:“你别吓唬他。”
虞人殊耸肩:“我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即便魂器师和魂导士都有召唤魂兵器的能力,却没有一把天级魂兵器是被他们所操控的,就连玄级魂兵器都很少,很简单的道理,他们无法保护自己,就无法保住自己的兵器。魂器师最厉害的攻击能力是召唤,他们召唤魂兽所耗费的魂力比我们少,操控能力又比我们强,而魂导士通常是不会遭到攻击的。”
炙玄晃了晃江朝戈的脖子:“听到没,早就让你换个修行方向了,你只要把我召唤出来就够了。”
江朝戈苦笑道:“现在来不及了。”而且,他更喜欢手握大刀,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感觉。
太阳落山前,他们已经翻过了一座山峰。越往轩辕丘走,气候愈发暖和,积雪和冻土早已经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这里密林仿佛连绵不绝,有些地方树冠之繁盛,几乎遮天蔽日。就在光线渐暗,夕阳西下时,他们再次听见了肥遗的叫声,这次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寺斯忙让他们藏了起来。
江朝戈仰起脖子,从树冠的间隙往上看,只见天上一排大大小小的黑影低空飞过,长长地蛇尾婉转扭摆,翅膀带起的风吹得树叶窸窸窣窣。
众人屏息隐藏,无论见没见过肥遗,这剧毒猛禽的厉害之处所有人都听说过,一只两只尚且难对付,何况是一窝。
待那群肥遗飞走了,众人才松了口气,继续前行,可走出去没多远,只听着身后树木唰唰作响,回头一看,几只漆黑的肥遗正朝他们飞来,一首两身,六足四翼,与沈言随的肥遗形态相似,只是体型小上很多,看上去却是一样的狰狞凶恶。
寺斯道:“数量太多,跑。”
天戎和醉幽瞬间变身,伏上众人,拔足狂奔。
这些天他们别的没学会,逃跑却是驾轻就熟。
肥遗在天上速度快,那是因为天上无遮无拦,低空飞掠时,树木等障碍物多,完全追不上天戎和醉幽,众人一通狂跑,很快就把肥遗甩在了身后。没想到这些肥遗还有战略,留了几只在西南方向堵他们,前后夹击,他们无奈,只好再往北跑,但很快发现北面也有埋伏。
“靠,这么聪明?”江朝戈不敢置信地叫道。
寺斯道:“这些肥遗中必定有千年以上修为的,你活了千年能不聪明?”
江朝戈忍不住看了炙玄一眼。
炙玄瞪着他:“你看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江朝戈突然想道,“不对,为什么只有这面没有埋伏?它们难道在把我们往一个方向赶?”
寺斯用力抓了抓头发:“好像真是……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路,再这么跑下去又要迷路了,继续往西南方向跑,再有阻拦就拼了。”
迎着朝他们飞来的怪物猛禽,众人纷纷拿起了武器。
江朝戈咬牙道:“寺斯,你不是想要一只肥遗,今天我们就送你一只。”
寺斯大笑道:“好,我要个头最大的!”他举起弓,利箭穿云而出,直射向飞在最前头的一只肥遗。
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蛇头,那肥遗惨叫一声落地,两个蛇身纠缠在一起打滚,蛇头猛甩,撞击地面,竟真的把竹箭给蹭掉了,歪歪扭扭地又要飞起来。
寺斯骂道:“命这么硬。”他又是一箭射出,直接将那肥遗的脖子射了个对穿,那肥遗居然还是不死。
“恐怕要射眼睛。”
“光线太暗,且眼睛在头两侧,正面射不到。”寺斯快速地说。
虞人殊道:“那还是交给我吧。”他叫道:“天戎,往前冲。”
天戎不顾一切地往前跑,虞人殊将锏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弧,魂力随之强势释出,只见一阵狂风起,树海生波,枝桠尽断,树叶漫天飞舞,飞在最前面的三只肥遗,蛇身被看不见的巨力硬生生挫断,身体以扭曲的形状跌落在地。
江朝戈早知道虞人殊实力强悍,但今天表现出来的攻击力简直比之之前更有进步,好像虞人殊都不用睁眼睛看,也不用瞄准了砍,随便挥出一击,就能准确捕捉到猎物,魂力丝毫都不浪费。若不是知道虞人殊也是昼夜苦练,江朝戈都要怀疑他留了一手了。
寺斯张大了嘴:“人兵合一……”
“什么?”江朝戈问道。
龙芗同时发出感叹:“人兵合一,魂兵使与魂兵器的第一境界。”
“那是什么?”
“回头再解释。”虞人殊叫道,“醉幽,别停,快跑!”
醉幽跟在天戎后面,一左一右地扑向袭来的肥遗,那肥遗攻击力在利爪和毒牙,天戎和醉幽的爪子比它厉害,却不得不顾及肥遗之毒,天戎有何肥遗战斗的经验,一窜上去不咬脖子,直接张开血盆大口,一嘴把肥遗的脑袋给咬掉了。
醉幽傻了傻,也依样画瓢,张嘴就想把肥遗的脑袋吞进去。
肥遗也不是好惹的,六只俩抓抓挠着他们的皮肉、毛发。
龙芗一手抓住一只肥遗的翅膀,直接翻身跳到了它的背上,长戟用力刺穿了它的身体,随即旋身跳回了地面,醉幽戟一个横扫千军,在半空中画了个圆,收获惨叫无数。
江朝戈踩在一只鸩鸟的背上,无惧地挥舞着大刀,越杀眼睛越红。他对肥遗有一种分外地仇恨,他明知道这些肥遗和沈言随的魂兽无关,可心里对这种狰狞凶残的异兽还是仇视到了极点,想起第一次见到肥遗时自己的软弱无能,更是愤恨交加,把对沈言随的怒意全都在当下发泄了出来,不要命地大杀四方。
这群肥遗体型也不过比鸩鸟大上一点,没对他们造成太大威胁,只是数量层出不穷,很快地,之前在其他方向围堵他们的肥遗也飞了过来,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往唯一安全的方向跑,虽然明知道可能会落入什么圈套,却没有更好的选择,真要和上百只肥遗战斗,他们是无法保证每个人都能全身而退的。
往北面跑了四五里路,身后的肥遗依然追求不舍,而眼前出现了一个要命的悬崖。
寺斯骂了一句耳侻族语:“不能再往前跑了。”
阮千宿急道:“怎么办?飞过去?”
云息道:“不行,上了天我们就更打不过肥遗了,它们可是有两对翅膀。”
眼看着身后黑压压一片的肥遗,足有上百只,前方就是无法逾越的万丈深渊,他们以为这就是这群畜生把他们往这个方向赶的原因,却没想到,断崖下猛地升起了两对黑色羽翼,接着是黑乎乎地硕大的脑袋,和从脑袋出开始分叉的两条长长地蛇身。
一只足比沈言随的肥遗大了三、四倍的巨型肥遗从断崖下飞了起来,那肌肉纠结地身体、巨幅的翼展、毒辣的蛇眼,简直如地狱魔神,比之蠃鱼还要狰狞可怖,是他们见过的仅次于上古异兽的凶兽了!
云息咽了口口水,颤声道:“这……这就是适合做弓的体积了。”
寺斯声音都变了:“我还是用木弓吧。”
那肥遗的翅膀带起的风,将众人吹得站立不稳。
众人看看身后黑压压的猛禽,又看看眼前这肥遗祖宗,顿时有了末日临头的危机感。
江朝戈咬牙道:“寺斯,你说自己曾在轩辕丘往返,是吹牛的吧。”这昆仑山如此凶险,处处是要命的东西,他们这短短两天都死了几回了,就寺斯这不靠谱的性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寺斯怒道:“我才没吹牛,都是你们这群倒霉鬼目标太大,我独身上路,从来没碰到过。”
虞人殊沉声道:“别说了,省点力气。”
云息带着哭腔说:“完了完了,我感觉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这只肥遗至少有三四千年的修为,不是一般的天级魂兽能抵御的。”
天戎和醉幽没说话,只是朝着肥遗嘶吼,却并不敢轻易上前。
江朝戈此时也不敢奢望还能像在双子峰那样,半路杀出只白虎拯救他们于长蛇群中,眼下唯一的办法,恐怕只有炙玄再一次化形了。
炙玄紧握住他的手,虽然没说话,但江朝戈也感觉到了他的意图。
虞人殊深吸一口气:“只有杀了这只最大的肥遗,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这谁都知道,怎么杀?”
“我和龙芗对付它,你们挡住小的!”虞人殊举起兵器,“天戎,冲啊。”
天戎狂吼一声,如琥珀色闪电般朝肥遗冲去,醉幽和龙芗无畏地紧随其后,他们从两方夹击,逼近肥遗。
同时,身后的百只肥遗也飞了过来。
只见两只锋利地钺在半空中如有生命般舞动,在肥遗群中疯狂嗜血,寺斯的竹箭乱飞,几乎箭无须发,可除非命中眼睛,那些肥遗总会挣扎起来,命相当硬,云息很老实地躲在江朝戈身后,四只鸩鸟护身,尽量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江朝戈看了看身后的云息,哪怕自己自顾不暇,却依然感到一丝欣慰,他终于不再是那个需要虞人殊、龙芗、甚至是阮千宿保护的废物了,而云息作为魂导士,本就是队伍里的重要角色,合该受到第一顺位的保护。
江朝戈大刀一劈,血花四溅,他迎着肥遗群砍杀,他不是在和人战斗,不需要什么华丽、精巧的刀法,只要刀刀致命,刀锋带着魂力席卷四方,曾经在他眼里强大无比的异兽,如今他却已经丝毫不惧。
“朝戈,身后!”炙玄大声提醒,一团火焰飞出,击中江朝戈身后的一只肥遗的脑袋。麒麟之火烈如地狱业火,温度极高且不易扑灭,一旦缠上便要烧尽方休,那火焰烧得肥遗惨叫不止。
“多谢。”江朝戈一个旋身,一刀砍下了那只肥遗的脑袋。
云息偷偷凑了上去,抽出匕首,割下了那肥遗的一根利爪。
天戎和醉幽以最灵活的身姿闪躲着巨大肥遗的攻击,虞人殊和龙芗一左一右,猛击肥遗的翅膀,那肥遗在经历了几次应接不暇后,幡然醒悟,开始专心攻击较弱的龙芗。
龙芗一戟直刺向肥遗的爪子,肥遗惨叫一声,利爪一挥,将龙芗连人带戟甩飞了出去。虞人殊一跃四米多高,足尖踏上了肥遗的一只翅膀,天戎锏狠狠砸下,将那肥遗一根翅膀折断,肥遗巨大的身体顿时失衡,往一边歪去,同时,它一爪子抓向了虞人殊。
虞人殊在穿着软甲的的情况下,前胸也被抓出了一道血痕,他痛叫一声,身体如脱线的风筝,狠狠摔在了地上。
“殊!”天戎急得大叫,却无法脱身,肥遗一条蛇尾正试图缠住他的身体,他正奋力闪躲。
“我没事……”虞人殊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龙芗跑去。
龙芗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吐掉嘴里的血,“醉幽,锁它右前翼!”
醉幽扑上去就狠狠咬住了肥遗的翅膀,肥遗一条蛇尾猛甩过来,抽打在了醉幽身上,那青白狐毛乱飞,醉幽的牙齿渗出了血,也死不松口
龙芗瞠目欲裂,大喝一声,一跃而起,醉幽戟释出的魂力所向披靡,一举将肥遗的右前翼撕裂出了一条大口子!
另一面,面对杀不完的肥遗,江朝戈的体力和魂力都在迅速下降,而却没有一只肥遗去攻击炙玄。他一个闪避不及,被一只肥遗扑倒在地,那肥遗张开大嘴,吐着信子朝他咬来,他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剧痛,接着半身都麻痹了,然后剧痛再次袭来,他瞪大了眼睛,绷直了身体,几乎无法动弹。
“朝戈!”炙玄生出一团巨大的火球,砸到那肥遗身上,肥遗尖叫着冲上天空,又在半空中坠入了悬崖。
江朝戈在炙玄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看着众人伤的伤,中毒的中毒,眼前一阵虚晃,再次体会到了深深地无力。
突然,只听云息尖叫一声,江朝戈猛然回头,就见两只肥遗一左一右地叼住了云息乘坐的那只唯一还能动的鸩鸟的翅膀,在半空中旋转、撕扯,最后抛向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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