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兵北伐,克复中原,驱除胡虏,还于旧京!
在这一声声呐喊之中,接到消息的会稽王司马昱,和秦军军侯李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赶到了眠月楼!
司马昱前来,自然是司马道生的亲随前去禀报的,而李铁前来,则是因为此时的建康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新近册封的秦王殿下,正在眠月楼与人比试诗词歌赋,而且是生死之斗!李铁听了这消息,心中一惊,连忙带着数十名铁鹰剑士,也顾不得城内纵马会扰民,一路疾驰赶到眠月楼!
当司马昱刚刚踏入眠月楼大厅,便听到了那声冲霄汉的阵阵呐喊!举兵北伐,克复中原,驱除胡虏,还于旧京!听了这句口号,司马昱苦笑一声,看来秦峰寻求朝堂支持其北伐,一时之间未见成效。转而寻求一众勋贵子弟,以及普通民众的支持了!
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本来喊得热血沸腾,忽然看见父亲进来,连忙住嘴跑过去请安!司马道生知道,父亲对于举兵北伐,一向是持保守态度的!自己这副模样,被父亲看在眼里,可是大大不妙!轻者斥责一顿,重者搞不好,自己这世子之位,就要得而复失了!
在司马昱看来,北方胡虏实力强横,能保住江南半壁江山,已经很难得了!若是不自量力举兵北伐,将社稷江山如此轻于一掷,万一北伐落败,那么大晋王朝想要偏安一隅,也是万万不能了,到那时,传世百余年的大晋王朝,只能落得个亡国灭种的悲惨下场!
司马道生侍立司马昱身旁,小声将刚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听说秦峰连作两首诗赋,都杀得陈美成丢盔弃甲,司马昱讶异的“咦”了一声!
陈美成才子之名,司马昱是知道的,要不是因为他久负才名,司马昱也不会急匆匆赶来,想要救下陈美成的性命了!
至于秦峰,司马昱一直以来,只是知道秦军战力无双,秦峰杀伐果决,没想到,这流落天竺五百余年的秦人领袖,竟然还腹有诗书,能作得锦绣文章!
想到这里,司马昱侧脸看着旗楼影壁,那两首墨迹未干的诗作。当他读到那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司马昱目露笑意,想不到这杀人不眨眼的秦峰,竟然还有如此多情,专情的一面!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当他读到这句之时,心里也不觉有种热血沸腾之感!司马昱看着这两句,眼神又是痛苦又是茫然,他反对北伐是为了大晋朝廷,自己到底是对呢?还是错的一塌糊涂?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那贤良孱弱的长子司马道生,会在这眠月楼露出激扬慷慨的一面!原来都是因为秦峰,都是因为秦峰的这首诗句啊!
这首诗气吞山河,别说这些年轻人,就是自己这半百老人,看了这两句,也忍不住要跟他们一块大喊:举兵北伐,克复中原,驱除胡虏,还于旧京!
秦峰看见司马昱进来,朝司马昱拱手行礼,然后一指瘫软在地的陈美成,冷笑一声道:“会稽王,你匆匆而来,可是为了这陈美成吗?”
司马昱见秦峰发问,拱手回礼道:“秦王,陈美成这厮口无遮拦,竟敢侮辱秦王殿下,又侮辱秦人是异族胡虏,是可忍孰不可忍!只是秦王殿下,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这厮若是死于殿下之手,传出去恐怕对殿下声名不利!要不殿下卖我个面子,小王向你保证,必定将这厮严惩不怠,定然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知会稽王认为,该给秦某怎样一个交代?该给秦人怎样一个交代?”
会稽王司马昱低头思索片刻,朗声说道:“陈美成侮辱秦王,侮辱秦人,着实罪不可赦!若是秦王首肯的话,小王这就进宫请旨,将陈美成流放边远苦寒之地,永生不得踏入京城一步!秦王,你认为如此处理,可还满意吗?”
会稽王司马昱话音刚落,秦峰冷笑几声:“不满意!我秦峰不满意!我秦人也不满意!他侮辱我秦峰不要紧,但是他竟敢侮辱我秦人,会稽王你说的对,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秦人蒙受的羞辱,必须用血来洗刷!”
听了秦峰这话,会稽王司马昱眉头紧皱,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如此纡尊降贵,而且都答应将陈美成流放,这秦峰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执意要取其性命!
秦峰此言一出,眠月楼内众人顿时哗然,他们刚才见识了秦峰腹藏锦绣,直到此时此刻,才见识了秦峰的霸气和霸道!
按照他们想来,会稽王司马昱何等身份,他亲自向秦峰为陈美成求情,秦峰再是目中无人,也该多少卖司马昱几分薄面吧!更何况会稽王要将陈美成流放边地,终生不得踏入京城一步,作为世家子弟的陈美成,他一旦被流放,那么此生的前途抱负,便无从谈起了!对于陈美成来说,这几乎是灭顶之灾了!饶是如此,秦峰竟然还不满意,这秦峰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秦峰素来行事,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若是没有刚才的两场比试,若是陈美成稍有些眼色,诚恳的向秦峰道歉,那么会稽王亲自说情,秦峰这么可能不卖他几分情面?
可是刚才比试之时,话已经说出口了,此时若是不杀这陈美成,那么秦峰威信何在?秦人尊严何在?放眼建康城内外,在这天子脚下,如这陈美成一般的世家子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秦峰今日若是饶过这陈美成,谁敢保证不会有下一个陈美成?
陈美成此人侮辱秦人是只知杀戮的异族胡虏,这已经犯了秦人忌讳,也是秦峰的逆鳞!若是秦峰饶过陈美成,别说秦峰不答应,就是跟随秦峰前来的五千秦军将士,还有那一千姽婳营轻骑女兵,他们也不会答应!
更何况秦峰此次意在收伏人心,自古收天下人心,一者靠仁义德行,二者靠王道霸气!若要将秦人的霸气,展露的淋淋尽致,让天下人为之侧目,让天下人为之折服,还有比在这天子脚下,当着当朝权贵的面,斩杀一名大晋王朝世家子弟,来的更容易更便当的吗?
凡此种种,在此时的秦峰看来,不管是为了秦人的尊严,还是为了收伏天下人心,这陈美成也必死无疑!此时别说是会稽王司马昱求情,就是当朝天子和崇德太后亲自前来,秦峰也要斩杀陈美成,以此一人头颅,展现秦人铁血霸气,收伏天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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