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莫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牧云就没能再爬上言师的床,最后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东厢客房,成了言府上第一位在新婚夜被自家娘子踢下床的姑爷。
可惜牧云到了(liao)也没明白,言师究竟为何突然生气,他没敢多问,因为那个时候言师连对他说个滚字都欠奉。
骨子里也是一根筋,牧云想了一夜也不曾想明白,第二天只得悻悻的跑去请教瑾儿。
瑾丫虽然心思单纯,但是她家小姐生气的缘由她估摸着是知道的。
那中阶道兵七彩红霞是家族及笄仪式上老太爷亲手赠予小姐的成人礼,往后三年小姐一直贴身随带,片刻不离身,那不仅仅是小姐的战兵,也是小姐极为重视心爱的私密物件,意义非凡。
将七彩红霞赠与风少爷这本身就是小姐对风少爷的一种认可,与定情信物无异。可谁知风少爷如此不解风情竟然将那等蕴含着特殊意义的私密物件随意转赠他人,还是位姑娘,换做哪个女人不会生气?
要说她家小姐还算大气,要是碰上那些个寻常浅显的女子,牧云昨晚这一夜恐怕都不得安生。
偷瞄了一眼牧云,瑾丫头轻轻叹息,“这位姑爷哪哪都好,就是脑子不开窍,这样的事情,如此明显的女儿家细腻心思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瑾儿俏脸绯红,欲言又止难以启齿,幽怨的看着牧云,这等女儿家的小心思叫她如何好意思开口?
“瑾儿,你倒是说说啊,都快愁死我了!”牧不明就里云急道。
“我……”
最后实在无可奈何,瑾丫头扭捏着还是断续的道破了天机:小姐吃醋了!
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的牧云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就乐了,眉飞色舞手舞足蹈高兴的像个孩子!
“妮儿吃醋了?原来妮儿是吃醋了!这么说来她是喜欢我的!她是喜欢我的……”
看着风少爷疯魔一般手舞足蹈开心远去的背影,瑾儿无奈的抚了抚光洁的额头,不禁为自家小姐感到担忧,苦着一张小脸幽怨道:“风少爷啊风少爷,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虽然牧云恶狠狠的警告过那几个听墙根的丫鬟,但是这事儿还是没能捂得住。
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言家。
最后到了言老太爷的耳朵里,老头子哈哈大笑着骂了牧云一句夯货,权当是儿孙闺房内的趣味,其余人更不会去深究真假顶多也就是在心中嘲讽几句牧云是个傻逼。这倒是让牧云松了一口气。
三日后的言家议会厅,气氛焦灼诡异。
大喜过后,言家面对的是许多更加现实的问题。
晏家和纳兰家在会亲上丢了面子,这笔账自然记在言家的头上。
两家之前暗地里本来就对言家有所动作,现在更是不择手段,短短三日,已经是让言家众人嗅到比之前浓郁数倍的危机。
“大哥,我们言家坊市这半月来生意每况愈下,尤其是近几日,那纳兰家恶招频出,若是再想不出法子应对,这么下去迟早会出大事的!”言家二长老道。
三长老无不忧心的接道:“西街的战兵铺子又有好几家受到攻击,虽然这段时日我们有所提防在灵石经济以及人力上的损失并不是很大,但是我们言家近段时间战兵铺子无故频繁遭遇攻击,在青阳城及过往数量巨大觅血食的佣兵中议论很大,声誉破坏极其严重,直接导致了其他街区战兵铺子生意惨淡,昨日据管事回禀,近三日收支平衡已是力勉了!”
立于老太爷身边的长子言穆也道:“丹药灵草这块本就是我们言家的薄弱产业言家,此道强势的晏家近日也是动作频繁,故意压低售价打压我们,眼下我们的药铺丹房基本上无利可言!”
老太爷言天罡面色清癯,虽然言家众人所说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却也在他脸上见不到什么忧色,半晌只道出一句:“牧云那小子搭理药园成效如何?”
听到这话,言家众人都是脸色脸色不愉。
本来若是能和纳兰家成功联姻根本就不存在眼下的这些困难,甚至一旦言家和纳兰家联手还可以有机会一举打破青阳城内维持了数十年言宴纳兰三家三足鼎立的局势变成言家和纳兰家的平分而治,让言家的发展更近一步。
但是炎道会亲上莫名其妙的杀出一个牧云力压纳兰铄将他们的计划全盘打乱,才会导致眼下言家更严重的危局。但是偏偏牧云强横的姿态帮他们言家光耀的门楣这些人因此还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免得被外人说他们言家都是白眼狼。
故此他们只能选择性的忘记,只当言家不存在这个人!
天才又如何?以低打高立刻纳兰铄又如何?你若是个货真价实的涅槃境强者或许还能抬手覆灭那晏家和纳兰家解决言家眼下的危局,区区炎灵境中期的小修,天赋再高没有成长起来火烧眉毛的时候也不过杯水车薪忽略不计。
所以此刻当言老太爷不言如何解决问题反倒是有心提及牧云时言家众人的反感也便可以理解了!
眼前的危局,他们压根就没想过把宝压在牧云身上!
三长老更是直接起身道:“大哥,虽然我等共睹了那牧云的少年天赋,但是眼下我言家的困局远非一个炎灵境中期的后辈所能左右的,且不说我本就不看好他这能将那灵壤稀缺的药园打理出花样来,说句不好听的,即便眼下他能将我们言家的药园管理的足以媲美晏家对于我们眼前所面临的危机来说也并没有多少益处啊!”
这算是客气的,只见那五长老更直接道:“大哥,说句心里话,我一直就觉得那牧云并非师丫头良配,而且来历不明,很有问题!”
“就是,就是……!”
言家第二代,也便是言穆这一代的某些言家晚辈当即附和,近几日牧云力挫纳兰铄的风声一直未曾过去,他们不敢再老太爷面前多说什么,甚至老太爷宣布牧云为孙婿的时候他们也不敢有异议,但是眼下在言家危急的当口,多位长老提出质疑他们得胆子也便大了起来!
言老太爷也不恼,只是淡淡道:“何谓良配?”
众人沉默。
“我虽然老了,可还没老糊涂,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盘算我不知道?以前我不提,不代表我不知道!牧云和妮儿的事是我亲口定下里的,眼下更是已经是生米成了熟饭,所以往后谁也不许再妄议,否则……”
言老太爷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道:“家法伺候!”
那些后辈脸色发白,再不敢蹦出一个屁来。
他们不敢对老太爷有丝毫异议,但是心眼里却是彻底把牧云给恨死了。
“穆儿!”老太爷又唤道。
“父亲。”
“去把牧云那小子给我叫来,既然娶了我的宝贝孙女,总该替我们言家出些力,否则你们这些个后生,当真以为我这把老骨头老糊涂了!”
五位长老当即神色一凛,老太爷这看似不咸不淡的言语让他们惊惧不已。
不消片刻,在言穆的引领下,牧云出现在言家议事厅。
本来今天这个会议,言家三代是没资格旁听的。
牧云也不怯场,对言那言天罡拱和言穆拱了拱手,其余那些人看都不带看一眼。
素来谁敬他一尺他便还人一丈,谁要是不问人品秉性就给他难堪,牧云多半会一巴掌扇过去。这几日,瑾丫头可没少在他耳边絮叨这谁谁谁又在老太爷耳边扇风说他的不是。
不是牧云不懂礼数,在背后嚼晚辈舌根的长辈根本不值得尊敬。
“不懂礼数的无知粗鄙,辜负了这一身天赋难登大雅不堪重用!”厅内当即便有人嘀咕,对牧云的行为表示唾弃,此人位份不低。
何为大雅?何为大俗?牧云只当是什么都没听见。
心说这都成了言府的姑爷言师的夫婿,可这几日言师对她的态度反倒不及之前。
眼下牧云正因此事郁闷的紧,没心思搭理这些人。
言天罡并没有隐瞒牧云的意思,来时已经吩咐肃穆将言家的处境的全盘告知牧云,故此眼下直接开门见山道:“言家的情况你都了解了,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和大家商议解决对策,你可有看法?”
牧云扫了一眼厅内众人,笑道:“想法是有一些,就是不知道叔伯长老和老爷子敢不敢听!”
“哦?”老太爷眼前一亮。
那些长老叔伯们则是有些十分的不爽。
“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我倒是要听听看你能说出些什么经天纬地之言!”
牧云也不搭理,对老太爷抱拳道:“依我看,言家眼下的危局无非三点!其一,战兵铺子!被砸只是小事,大不了修缮再来!据我所知真正的问题在于,言家和纳兰家都各有一位黄阶三品的炼器师,而言家仅有一位二品黄阶炼器师,这是天然劣势也是症结所在!其二,药堂丹房!众所周知,晏家一直把控青阳城的药路,因为他们药园灵壤肥沃,每十年产出的灵药几乎占居青阳城内灵药来源的大半,但是想必在座的都清楚,在药路真正让人忌惮的不是晏家,而是纳兰家的那位四星灵药师!”
大千世界药师遍地走,一到三星的药师所处可见,但是能称得上灵药师的人却不多,因为要成为灵药师本身至少要是能幻化灵焰的黄阶三品炼器师,正是所谓的大道殊途却同归!
言家众人神色微变,看向牧云的目光中多少有些诧异。尤其是那刚才还觉得牧云是在放厥词五位长老,也渐渐收起了小觑的心思。
“这小子能让大哥高看一眼,倒也有些门道,至少短时间内能将这青阳城内的势力盘算清楚这一点就不是那些言家小辈能及!”
言老太爷一脸微笑:“接着说,其三如何?”
“第三点,城外那座极品灵石矿!其实战兵铺子和药路和这极品灵石矿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便那两边的路子全都加起来也不及这边脉矿的一半,只要把握住这个言家一时半会就倒不了,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晏家和纳兰家肯定也清楚,所以我要说的是,这次晏家和纳兰家看似着力攻击言家药路和战兵铺子打击坊市经营,实则极有可能声东击西打的是极品灵石脉矿的主意!不过我想这一点你们早就猜到了,但是我还是想嘱咐一句,他们一旦对灵矿出手,力度绝对比你们想象的要恐怖!”
五位长老沉默。
与其说牧云是在嘱咐,不如说他实在警告,因为事实如此!
老太爷脸上笑意收敛,看着牧云灼热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也不可能将所有精力全部投注道灵石脉矿上,毕竟我们不可能真的放弃战兵铺子和药路,这样一来依你之见我们又当如何自处?”
牧云淡淡一笑,冷冽道:“简单!将纳兰家那位四星灵药师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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