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尸不是在跟老赵缠斗吗,什么时候绕到我们前面来的?既然它来到了这里,那么老赵……一连串的问题瞬间在我脑子里爆开,把我的思维堵得死死的,一时间竟无法思考,我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死死盯着这地狱般的景象,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连眼都不敢眨一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活尸一点一点撕咬着地上的尸体。ΔΔ『E小『Ω ┡说Ww W.1XIAOSHUO.COM
我强忍住恶心,胃里边一阵抽搐,那种极端恐惧极端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湿漉漉的老鼠,沿着裤管一直爬上了脊背。
渐渐地,我的视觉有些模糊,一点点细密的汗珠爬满了我的额头,但我不敢伸手去擦拭,一滴汗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好死不死的流进了我的眼里,又酸又疼十分难受。
我忍受不住,一边挤着眼,一边伸出手用手背去擦拭,这一系列的动作加起来用时都不过一秒,但就是这一秒钟的时间,变故突然生。
我听到小张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我确信那是我听到的人类所能出的最尖利的声音,就像用一根铁锥狠狠地划一块玻璃,我急忙缩回手去看,这一看之下,就见一张沾满鲜血的脸,猛地贴了过来。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意识还混沌着,身体便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我往后一仰,“噗通”一声躺倒在地,接着就见一道血红色的身影从我上面飞了出去,落在了两丈开外的地上,鲜血洒了我一身。
我“呸”一声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子,一个懒驴打滚滚出了四五米远,与活尸拉开了距离,地上细碎的枯枝扎了我一身,疼得我菊花一紧,虎躯一震,立刻清醒了不少,急忙打开戴在头上的矿灯,爬起来弹开折叠铲紧紧握在手中。
在这种时候小张确实比我冷静不少,我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他就地一滚,来到了我刚才趴着的地方,顺手抓中我丢在地上的猎枪,一把甩了过来。
我一跃而起,稳稳接在手里,抬起手臂,单手握枪摆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poss,对着那活尸搂了火。
事实证明,用单手打这种猎枪是一种非常傻x的行为,我第一次玩儿枪,哪里会知道这“大喷子”这么大的后坐力,我感觉手臂一麻,从肩膀往下直接失去了知觉,虎口被震得稀烂,这一枪也偏了十万八千里,打在了旁边的一颗大树上,直打得木屑飞溅,那棵树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晃下来一大堆树叶子,遮蔽了我的视线。
那活尸趁机向我扑了过来,张嘴就要咬我的喉咙,“去你姥姥的吧!”极端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极端的愤怒,我大骂了一声,一咬牙,把枪往地上一扔,双手攥紧铲柄,闭着眼打棒球一般拼命挥了下去。
人在生死关头所能爆出来的能量是无比巨大的,我这一铲子打下去,耳听得一声巨响,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我被反震得双臂一麻,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铲子差点脱手飞了出去,睁眼一看,那活尸被拍在了地上,以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蠕动着,一时间爬不起来,他那本来就剩下半拉的脑袋被我狠狠来了一下,直接陷进去一个坑,看起来又狰狞了几分。
我累得几乎脱了力,胸中的闷气渐渐消散了,浑身的那股子火气被冷风一吹,也慢慢凉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异样的冰寒,恐惧重新占据了上风,我知道刚才我之所以能够得手,是因为那活尸根本就没把我看在眼里,现在我给了它一铲子,已经非常成功的激怒了他,要是不跑,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跑的机会了。
“快跑!”我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拔腿就跑,小张紧紧跟在了我的后面。
我们两个一头扎进了灌木丛,钻了过去,刚一出灌木丛,我就踩到了一段滑腻的肠子,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一阵树木响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股腥风吹过,那活尸已经来到了身后,来不及回头,小张一铲子铲起了地上还在燃烧着的篝火,向着活尸丢了过去,趁着它闪避的空当,快步跑进了树林。
这活尸体力过人,力气更是出奇的大,要是跑直线,几息之间就可以撵上我们,只是这东西毕竟死了有好长一段时间了,骨节之间起润滑作用的组织液已经干涸,关节僵硬,活动不是很灵敏,我们抓住它的这个弱点,绕着树林打起了转转。
这估计是我运动生涯中跑得最剧烈的一回,我一边跑,一边大口地喘着粗气,可是那并没有什么作用,周围的空气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干,加热至灼烫,呼吸之间,就像是吸进了一堆加热到通红的碎玻璃,又像是有人再用一把烧的通红的刀子在我肺里狠狠搅动,氧气,我全身的细胞都在渴求着氧气,此刻的我,就像是烈日下沙滩边一条渴望回到海里的枯鱼。
渐渐地,我的大脑开始缺氧,视线变得模糊,意识也一点一点慢慢消散,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机械地迈动着两条腿,其间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撞在了树上,还好林子里的树不算太密,要不然不等那活尸追上我,我早就把自己给撞死了。
虽说人的潜力非常巨大,但终归是血肉之躯,还是有个限度的,又跑了不知多长时间,我终于失去了全部力气,腿一软,径直趴在了地上。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耳朵也嗡嗡作响,后来,这种嗡嗡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渐渐地,一个非常快的跳动声打破了这片死寂,我努力追寻这声音的源头,现那是我的心跳。
若干分钟之后,我的感官伴随着意识开始慢慢恢复,先是一阵窒息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用一块湿毛巾死死捂着我的口鼻,并且用一座大山压着我的胸口,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贯穿了我全身的点点面面,难以忍受。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手和脚虽然又酸又麻又疼,但是终于恢复了知觉,恢复了一点力气,我用这点力气爬了起来,让自己靠着一棵大树。
我伸出手抹了一把脸,满手都是粘稠的液体,那是我的血,我仰着头好让气管保持通畅,接着拍了拍疼得几乎裂开的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竟然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我睁开模糊的眼睛看向四周,现小张正靠在我对面的一棵树上,满脸是血,胸膛起伏就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看来这小子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感觉一阵干渴,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清凉的液体刚一灌下去,我就觉得浑身的肌肉一阵抽搐,接着打了一个大喷嚏,这口水一点没糟践,全都喷小张脸上了。
小张一脸狼狈,用哆哆嗦嗦的手指指着我,上下牙打战“咯咯”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这小子的脸都有些扭曲,脸上的血被一冲,流了下来,看起来狰狞无比。
为了表示歉意,我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不过比哭还难看。
“咳咳……”我咳出了满嘴的血沫子,开口说了话,这声音我自己都险些认不出来,“小张,那东西没有追来吧?”
“应该是……”小张点了点头,掏出水壶喝了一口,“不过,我现了一件怪事儿。”
“什么?”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小张的状态确实比我好了一点,没办法,谁让我比他多了这么几十斤的肥肉呢?
“就是……刚才我好像没有看见那个小妞儿的尸体,”小张这么一说,我一激灵,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现了,那时候我以为是自己心中恐惧,那地方光线不好,我给看走了眼,但是现在小张也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是真的,毕竟我们两个不可能同时看错。
“那你说……”我大胆猜测道,“这活尸是不是就是她变的?”
“你这个脑洞开得我给满分,”小张差点儿一口水喷了出来,“不过明显不是这么回事儿,我看呐,这妮子八成是趁乱逃走了,咱们俩可得提防点儿。”
这时,一点凉凉的液体从上面滴了下来,难不成是下雨了?我感觉十分疑惑,但是也懒得抬头去看,把头往树上一靠,眯上了眼睛,“小张,你先盯着点儿,我眯一小会儿。”
可是过了半天,也没听到小张有什么回应,我感到十分疑惑,睁开眼一看,就见小张死死的盯着我,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嘴唇一动一动的,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口。
这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我脸上长什么东西了?我正准备掏出镜子照照,忽然打了一个冷战,瞬间就明白了,小张看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头顶!
我抬头一看,心脏差点儿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只见那个残缺不全的活尸,正倒挂在我头顶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他的脸离我不足半米远,嘴角淌出的血液一滴一滴打在我的头上,我还好死不死的认为是下雨了。
我大叫了一声爬起来就跑,可是已经晚了,我感觉背后一阵寒风袭来,急忙往前一个飞扑,后领子忽然被一双铁爪般枯瘦而且坚硬的的手牢牢抓住,一时间挣脱不开。
对面的小张忽然大吼一声举起了枪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猛一下扣动了扳机,我感觉肩膀一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量腥臭的液体飞溅在我的后脑勺上,巨大的枪响让我的耳朵一阵轰鸣,灼热的枪管把我的脸都烫肿了,火辣辣的疼。
那活尸被轰飞了出去,打着转撞上了一棵大树,爬起来后想继续对我们起攻击。
“小张,”我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喊道,“老赵已经被这狗x的给弄死了,咱们跟它拼了,给老赵报仇!”
“你他姥姥别给我胡咧咧,”小张还没回答,树林深处传来了老赵的声音,“赵爷我只是大意了,一个没留神让这畜生溜了,我说,你们俩没受伤吧!”随着这声音,一把猎刀从树林深处飞了出来,把活尸钉在了树上。
“老赵?!”我们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们俩先往那里走,再有两三里就是绝户村了,到那里等我,赵爷先把这小粽子给解决了,”老赵一边走,一边抽出了工兵铲,指了指方向。
那活尸双手攥住了刀柄,怪吼一声拔了出来,握在手里当成了自己的武器,眼看着他们又要打起来了,小张拍了拍我,我们两个再也跑不起来了,只好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向老赵指的方向走去。
果然,走着走着,树木逐渐稀少,有人为砍伐过的痕迹,虽然依旧是杂草弥漫,但是已经隐隐可以看出有路的痕迹。
又走了不多远,小张突然停了下来,我一抬头,入眼一片残垣断壁,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绝户村,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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