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低头去看自已的裙子,那上面殷红的血渍,刺目惊心。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知道。
若不是她前世习了武,她也会被糊弄过去。
她会武,身边来了人,些微的动作,她都会感知得到。
就在刚才,太阳忽然消失时,鬼姥飞快来到她的身边,将琉璃瓶子里的血,洒向了她的裙子。
鬼姥的武功深不可测,动手只在眨眼之间。更何况,刚才还出现了日食,借着太阳消失,天地一片昏暗时动手,没人能发现鬼姥的小动作。
云舒轻轻弹了下裙子摆,微微一笑,“天师,裙子上出现了血渍,就是邪气?”
“当然,为什么只有你的裙子上面有血渍,而其他人没有呢?”鬼姥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双眼,冷冷说道。
云舒毫不胆怯地回看着她,前世的恩师。
她教会了他人本事,但并不等于她可以随意支配他人的人生和性命。
“我什么都没有做,站着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这血渍来得真是莫名其妙呢。”云舒似笑非笑看着她。
“心中有邪念,遇到我的法术时,邪气就会出现在衣衫上,可懂?小姑娘?”长岛鬼姥冷冷一笑。
“不懂。”云舒摇头。即便她被长岛鬼姥盯着,被控制着,她也不会认错的,没做就是没做!
“哼!”长岛鬼姥拂袖转身。
听说祭坛上找出了邪气所在,守在祭坛下的一众北蒙国臣子们,纷纷走到祭坛上,围着云舒看起来。
金城王吃惊地看着云舒,“舒儿,怎么会这样了?”
肃王冷笑,“呵呵,怎么会这样?当然是她心中怀有歹意,在天师的施法下,暴露了心性!她是妖女!”
“她没有害过人,她不是妖女。”金城王焦急着大怒。
“天师说,血气出现的地方,就是妖气邪气所在地,那为什么其他人的衣衫上没有血渍,独独她的裙子上面出现血渍了呢?怎么解释?”肃王再次冷笑。
“没错,舒公主,你解释一下?”其他那些跟肃王走得近的臣子们,一个个跟着附和叫嚷着。
云舒淡淡看着众人,认真的将这些人的嘴脸,一个个记在心里。
她不是长岛鬼姥的对手,只有装弱,再伺机反击。
“舒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金城王不知怎么办才好,再次问着云舒原因。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云舒涩然一笑,摇摇头。
肃王再次冷笑着道,“除了舒公主,这里的其他人,全是在北蒙国土生土长的北蒙人,只有她是在赵国长大的,她的心,根本是向着赵国的,巴不得我北蒙国出现乱事!她不是妖女,谁是?”
“天师,请收了妖女!”
“天师,为了北蒙国的安定,请收了妖女。”
“天师,赵国亡我之心不死呀,不能让妖女祸害我北蒙!”
除了金城王,其他围观的臣子们,全都大声嚷着,看向云舒的眼神,恨不得食其肉,吸其血。
云舒平静地看着大家,不卑不亢说道,“我不是妖女,皇上的病情,我根本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是被彦无辞抓来北蒙国的,我的身世,是他安排他的护卫胡安说出来的,我莫名其妙卷入北蒙的纷乱中,我从没有害过一个北蒙人。”
肃王冷笑,“哼,每一个害人的人,都说自已不是妖女,来人,将她关起来!”
他手一挥,几个围在远处的御林军,飞快冲上祭祀台,将云舒团团围住。
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擒着云舒的胳膊,将她拖了下去。
金城王去拦,却根本拦不住。
肃王冷笑,“金城王,你想干什么?想一同被关么?皇上病重,你不关心皇上的病情,反而同情一个妖女?呵呵,你究竟是不是笙氏一族的人?”
金城王冷着脸,袖子一甩,冷笑道,“如此对待一个小姑娘,非君子所为。”
长岛鬼姥似笑非笑,“你说本天师不是君子?金城王殿下?”
金城王敛了神色,低头回道,“不是,本王的意思是说,证据还不够充足,如此草率抓了笙云舒,恐天下人议论。”
“那么金城王殿下说说,她的裙子上为什么会出现血渍?”有臣子冷冷说道。
“这么多眼睛看着呢,还能是假的不成?”另一个大臣也冷笑着。
“依本王看,是你在议论吧,她救了你外甥,却不代表她不会害皇上!”肃王冷笑。
“她是云皇后的小女儿,云凤凰是我北蒙国圣母,圣母的女儿,怎会做残害皇上的事情?”金城王反驳说道。
肃王呵呵一声,“自古以来,有多少圣人君子们的后代,为非作歹残害过他人?你忘记了琉璃公主的儿子么?”
提到琉璃公主,金城王顿时哑口了。
琉璃公主是北蒙开国皇帝的长姐,心存大爱,虽然身为长公主,但没有摆公主的架子。她自小习医,心系天下苍生,放着华丽的公主府不住,只带着几个侍从,行走天下给百姓免费看病。
她死后,被北蒙国尊为圣公主。
她的人生,本该是完美的,却因有个暴戾的儿子,人们从此不愿再提起她。
他的儿子仗着她的声望高,想谋权篡位,杖杀了新皇,自已登基为皇,却又残害忠良,不听谏言,大杀四方,最后,被忍无可忍的臣子们,联合杀死。
当时病中的琉璃公主失了儿子,吐血而亡。
倘若琉璃公主制止儿子篡位,制止儿子杀|戮,人们会一直感激她敬重她,记着她,但她却没有制止儿子的暴行,儿子被杀后,她反而怪人们不该下死手,让她没有了子嗣,吐血气
肃王冷笑一声,“哼,宅心仁厚的琉璃公主,被北蒙国人称为圣公主,可她的儿子却是个残暴之人。所以,本人是圣人,他的后人不可能是圣人,金城王!”
一人难敌众口,再加上有个高深莫测的天师,金城王根本没法救云舒,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舒被带走。
云舒不想让他担心,大声说道,“金城王叔,老话说,清者自清,浊者浊者。沙子掩盖不了珍珠的光芒,是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的,王叔不必担心我。”
怎能不担心呢?云舒只是个小姑娘。
金城王追上去,大声安慰着她,“舒儿别怕,王叔会救你的。”
他怎么救?他要是有能力,就不会被肃王骂得一句都还不了口。
但云舒还是笑微微点头,“谢谢王叔,我知道了。”
……
宫中的妖女查出是云舒的消息,马上飞遍全城。
顾铭在街上闲逛着打听新消息时,听到街上的百姓们在议论这件事,顿时大吃了一惊。
“世上哪有什么妖女?分明是有人搞鬼,裙子上的血渍,八成是有人事先做的安排。”顾铭走进人群,大声辩解说道。
云舒没有素白的衣裙,全是深浅不一的红色裙装,让她穿素白色的裙子,怕不是别有用心。
一个中年汉子冷笑一声,“大家都穿着白衣,为什么只有她的衣衫上沾了血渍,别的人衣衫上却没有?怎么解释?”
“一定有人事先搞鬼,故意将沾了血的裙子给她穿着。”顾铭冷笑。
“哈哈,想狡辩,就找些有力的说辞来,别胡说八道,让人好笑。”另一个年长的婆子冷笑,“当时那祭祀台上下,有不少人都看着呢,怎会有错?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妖女的裙子跟别人的不一样,妖女当时不会说出来?”
顾铭一时哑了口。
没错,如果裙子事先就有问题,以云舒的机灵,她是不会穿的。
那就是说,有人用着十分高超的法子,暗算着她?
是长岛鬼姥么?
众人见他说不出话来了,越发的哄笑起来,“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妖女就是妖女,打着云皇后小女儿的幌子,混进宫去残害皇上,这种人,不得好死!”
“让她下地狱!”
“下十八层地狱!”
“来世投胎做猪狗!”
一伙人围着顾铭骂着。
顾铭找不到好的反驳话语,加上街上人闲汉子闲婆子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顾铭将斗笠扶了扶,转身回了小宅。
进了宅了门,仁义马上问着他,“街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说舒姑娘是妖女,顾公子,你听说了吗?”
顾铭点头,“嗯,我还和人吵了起来。”
“你哪里吵得过他们?解铃还需系铃人,解除这种谣言,除非找到舒姑娘不是妖女的证据。”仁义跺着脚,恨恨说道,“什么人真该死,说舒姑娘是妖女?”
“熠王回来没有?”顾铭问道。
“没有,不仅他没有回,贺兰也跑没影了,那死丫头,王爷回来,一准会骂他。”仁义恨恨抱怨起来,又问顾铭,“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顾铭想了想,放下斗笠,“我进金城王府,问问金城王的意思。”
……
顾铭换了身长衫,来到金城王府。
他没有拜贴,只说自已是彦公子儿时的朋友,特意来拜访彦公子。
彦无辞的继母祁氏,将嫡子调包的事情曝光之后,被金城王杀了,彦府破败。
彦远笙身份回归后,没有去处,便一直住在金城王府里。
另外呢,金城老王妃心疼外孙,也不让他外出居住,要他和孙子金城世子住在一起。
仆人见顾铭相貌堂堂,文质彬彬的,马上进府里汇报。
彦远笙得知是他求见,马上将顾铭往里迎。
“我是来问舒儿的消息的,你们能进皇宫,所以特意来了府上。”顾铭见到彦远笙,开门见山马上问道,“我们在帝都没有熟人,只能找你。”
彦远笙连连摆手,“别说客气话,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们呢,舒儿是你们的亲人,也是我恩人,更是我亲表妹。说来说去,我们都是一家人。别说客气的话。”
顾铭感叹云舒的善举,想不到她随手救起一人,他日之后,反而能救她的性命。
顾铭叹道,“我在街上行走,听到街上的人都在议论着舒儿,说她是妖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宫中发生了什么?”
“还能是怎么回事?”彦远笙冷笑,“舒儿一定遭了暗算。”
“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我混进皇宫去?”顾铭说道。
他不熟悉北蒙皇宫,不敢硬闯,担心他自已惹了事,反而给云舒添麻烦。
他们的对手,可不是普通人,而是长岛鬼姥。论心机,论武功,他们没有一人是长岛鬼姥的对手。
联合起来,也不知能不能斗得过长岛鬼姥。
彦远笙惊讶说道,“你要进宫?可熠王刚刚送来秘信,信上说,一切等他出宫后再商议,顾公子,咱们还是先等熠王的消息吧。”
说着,他从袖中取了信出来,“我舅舅出宫时收到的秘信,我正想找你们转交给你们,可巧,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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