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启祥乜了**一眼:“小子,看你这表情,胡四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吧?”**拔下董启祥嘴上的烟,胡乱抽了两口,嘿嘿一笑:“你小子够大胆的啊,老唐你都敢惦记?说了,胡四告诉我了,他娘的,四逼真是个小蛋子货,说这事儿的时候脸都是黄的。壹?小说w?w?w?.?1?xiaoshuo.com怎么样,大伙儿都研究过了吧?不用担心我,我赞成这事儿,为了‘企业’的展嘛。”
“说说你对唐一鸣的了解。”我指指沙让他坐下。
“祥哥不是已经都了解了吗?基本底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唐一鸣很有钱,值得一玩儿。”
“再说说你的打算。”董启祥说。
“我能有什么打算?干就是了,有钱不赚是傻逼。”
“这不废话嘛,”金高撇了一下嘴巴,“让你说说你了解的情况呢,你不会粗鲁到连对手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噗地喷了一口烟:“呵呵,我为什么来得这么晚?老子走访群众去了,”扫我一眼道,“别紧张,我**是个张飞,粗中有细,我是不会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开玩笑的,打听这样的事情我办法一万。我了解的情况是,这小子最近忙晕了,有时候自己亲自开车出门办事儿,什么保镖啦,司机啦,都没有,就他妈一个人。这小子好象也很单纯,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大款应该适当保护自己一下……有个兄弟说,最近他上下班老是自己开车,我分析他是图省事儿,操,我怎么又说回来了。总之,现在下手正是个机会,等他安顿好了,就开始拿老爷派头了,他会永远自己开车?我连他的车是什么牌子,号码是多少都记下了。跟胡四一样,也是宝马,不过他是辆黑色的……咱们行动的时候需要带上一把大锤,万一他看出来了,硬是不下车,咱们就砸他的玻璃,把他给砸出来。‘设备’也得带着,我看上次常青带回来的那三条家伙就很好,我拿那个最吓人的,不老实给他连车轰了……算了,这就是我了解的情况,你们呢?”
金高笑了:“听林将军说话就是享受,跟他妈看电影似的。哈哈,我拿枪,你拿捶,咱俩分工办事儿。”
董启祥摇了摇手:“大金你的任务不在那个环节,这事儿以后再说。**,你的消息准确吗?”
**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一踩:“什么关头了?我敢吹嘛,绝对准确。”
董启祥点了点头:“照这么说,这几天我观察得没错,我只看见他带了一次保镖,那个保镖还兼着司机。”
“原来你们是在商量这个!”春明惊叫了一声,“这事儿很可怕啊……”
“可怕?哈哈,”董启祥打了一个响指,“什么事情不可怕?在家里躺着不可怕,想要活得潇洒就得……”
“祥哥,我不是说我害怕,我是说这事儿挺大的。”
“大吗?”**哼了一声,“什么事儿不大?当官的上千万的捞这个大不大?下岗职工吃不上饭这个大不大?”
金高拍拍桌子不让他们说了,感叹道:“世上还真有这么狂的人啊,他那么有钱的一个人,怎么会连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呢?”董启祥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些有钱人的心理都跟咱们一样啊,他们根本想不到社会上还存在着咱们这种人,他们只是见过街上的小混混整天敲诈这个敲诈那个的,甚至自己也曾经被小混混敲诈过,可是他们想不到还有更大的混混在惦记着他们。咱们不分析他的心理了,我来给大家安排工作。先,春明你今天下午就去广通电子厂拉广告,具体怎么办你比我清楚,目的只有一个,想办法结识唐一鸣的老婆,就是厂长赵淑燕,不管利用什么方式,只要你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她相信你的诚意,在咱们动手绑架唐一鸣的那天能把她约到某个饭店或者茶楼,你就达到目的了,说说看,这事儿你行不行?”春明犹豫了片刻,点头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说:“说话别那么模糊,到底有没有问题?”春明用力一点头:“没问题。”董启祥摸了摸他的肩膀,沉声说:“好了,你回去准备准备,吃了午饭马上进行,下午咱们再碰个头,去吧。”春明一走,董启祥转头对金高说:“你也动身吧,去西石嘴村,村东头有个晒鱼场,晒鱼场后面有户人家要出租房屋,你去把房子租下来。租下来以后就回来,碰个头以后大家去看房子。”金高不动弹,看着我问:“这就完事儿了?我的工作呢?”我笑道:“先听祥哥的,你的工作回来以后给你安排。”
金高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租多长时间?”
我丢给他一沓钱:“一般都是半年,听他的,他想往外租多长时间咱就租多长时间,先给他定金。”
金高拿着钱一瘸一拐地走了。
董启祥冲我笑道:“不是我不相信大金,他的腿脚不灵便,亲自上阵有困难,可是他自己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儿。动手那天让他在房子里呆着,人到了以后有他忙活的……蝴蝶你的工作就不需要我安排了吧?你自己谈谈看法。”我说:“这样,我开着店里拉货的大头车,先找个地方等着,一接到你的消息我就把车开到那条单行道上,把路口卡死,一旦你们得手,我就上路,跟着你们就可以了。你们准备怎么行动?你先别说,让**先谈谈想法。”**胸有成竹:“我估计我的打算跟祥哥差不多,我想这样。让常青开着他的箱式货车,我和祥哥在后面,关上门谁也看不见,截住唐一鸣以后,我们俩就下来,直接把他架到车上,祥哥看着他,我开唐一鸣的宝马,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下,然后我就回家等你们的消息。”董启祥点头说:“这样也行,但是你不能把车开到别的地方,就开到华联商厦的地下停车场,这样稳妥一些,一般人不会注意,甚至停个两三天也不要紧,也许当天就完事儿了……再就是,你先别回家,找个地方听我的电话,这个地方最好离西石嘴近便一些。”**赞同道:“好,听你的,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出……”
“一般不会出什么事情,人都到了嘛,不过防备着点儿也好。”董启祥说,“蝴蝶,你和常青倒是应该回家。”
“为什么?”我问。
“你跟着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那边有我和金高就可以了,常青帮我卸下他就走。”
“也就是说,我看见你们安全到达,我就走?”
“是这样,你回这里等我的电话,我随时把情况向你汇报。”
“让我想想……”我陷入了沉思,眼前迅展开画面……常青的车稳稳地驶入了我们租的房子,我回了义祥谦,董启祥打来了电话,蝴蝶,唐一鸣给他老婆打过电话了,让他老婆准备五千万赎人……不对!这个程序不对。我应该在他老婆的面前,等他老婆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应该亮明身份……可是他老婆的身边有春明啊,我在不在场有必要吗?脑子急地转着……春明不行,尽管他很沉稳,也很心细,可是他太年轻了,这事儿必须我亲自出马。我抬头瞪着董启祥说:“祥哥,我不能回家,我应该把你们送到西石嘴以后,直接找到春明,正面跟赵淑燕接触。这样,你把唐一鸣架到房子以后,先别让他打电话,‘抻’他一会儿,等我给你去电话的时候你再让他打,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董启祥想了一会儿,开口说:“你必须亲自接触赵淑燕吗?”
我点了点头:“必须。”
董启祥站起来抱了我一把:“看你的了。”
常青问:“那我呢?我临阵脱逃?”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肩膀:“你回来,就在这里等我的电话,说不定当晚忙死你呢。”
三天以后。深冬的夜晚来得很快,下午五点天已经擦黑了。我把车停在靠近前海那条单行道的另一个路边,不停地看表,手心也在出汗。车载录音机里放着崔健竭嘶底里的歌声:“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倒碗水,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我有这千山和万水,我要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这个老家伙唱得可真过瘾,让我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听到“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这句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我爹。我爹曾经说我,你真的要一条道儿走到黑呀……我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听说我不让别人在市场里卖不是从我那里进的蛤蜊的时候。我说,你不懂这个,这叫合理竞争,他不从我那里进货,我凭什么让他占我的地盘?我爹用衣角拧着镜片想了好长时间才喃喃地说,也许我不懂你们这些小贩是怎么个规矩,可是我就是看不惯那些欺负人的,你可千万别那样,咱们老杨家不出混蛋。我说,你儿子怎么能是混蛋呢?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我爹罗罗嗦嗦地跟我讲了好大一通道理,最后说,孩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要遭报应的……妈的,现在我不就是在拿别人的东西吗?可是谁在守规矩?记得从前的富豪大鸭子曾经说过,一百个有钱人,九十九个是坏水。
我趴在方向盘上,无声地笑了,操他妈,一旦我成了有钱人,我就是那九十九个里面最坏的那个人。
手机突然响了,是董启祥的:“蝴蝶,出了点儿麻烦,唐一鸣的车上多了一个人!”
我猛地皱紧了眉头,真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呀,每天都跟踪,每天都是唐一鸣一个人开车,怎么今天突然就多了一个人呢?我沉声说:“别着急,让我想想……”董启祥狮吼般叫了一声:“别想啦,他们已经把车开出大门啦!”
“谁在开车?”
“看不太清楚,好象是个年轻人,我怀疑他是个保镖,很精干的样子。”
“枪、锤子、封口胶再检查一遍。”
“检查过了,齐全。”
我猛地把心一横:“跟上,计划不变!”
董启祥顿了一下:“这样行吗?计划全乱了。”
我一把关了录音机:“听着,像原来一样,只是别撞他的车了,想办法制造一点纠纷……你马上回车厢。”
那边传来一阵汽车动的声音,我听见董启祥对常青说:“兄弟,看你的了,老大说计划不变。你还是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下手,蝴蝶的意思是别撞车了,制造纠纷……”常青的声音很沉着:“我明白,你们回车厢。”董启祥大声喊:“蝴蝶,还有什么吩咐?”我说:“春明那边已经办妥了,赵淑燕在海城步行街春花茶社喝茶,这边就看你们的了。”董启祥的嗓音一下子沉稳了下来:“呵呵,好,春明好样的。二十分钟以后你就应该上路了……”
“别罗嗦了,二十分钟以后你拨我一下电话。”挂了电话,我重新打开了录音机,崔健继续为我服务:“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哈哈,唱错啦哥们儿,应该这样唱“我要你看到我,也知道我是谁”,我是谁?我是个要钱的,明白否?这个时候我反倒异常地冷静,心跳平稳,手心也不出汗了,竟然跟着崔健唱了一声:“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倒碗水!”刚歇了嗓子,手机就响了,是春明的,听得出来,春明很紧张:“远哥,这个死女人真难缠,让我赶紧谈事儿,她要回家给她丈夫做饭呢……远哥,还没开始行动?”我笑道:“继续跟她纠缠,大约半个小时我就过去见她,你的任务是不能让她走,想尽一切办法,甚至你可以说,你爱上她了……”
“操,她还真有这么个意思呢,估计这是在拿我的‘把儿’呢……”
“那就让她拿,哈哈,富婆爱少年,拿出你的少妇必杀技来。”
“远哥你真行,这种时候还开玩笑?她在张望我呢,挂了,快来呀。”
这条路上的车可真多啊,车灯闪烁,犹如一条流动的河。不知道因为什么,小杰的身影不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看见几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夜晚,我的车停在芙蓉路电话厅的旁边,小杰骑着摩托车燕子一般穿梭在匆匆的车流当中,蓦然停下,冲我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打完了这个手势他就消失了,我再也没能见到过他……小杰,要是你也在这里该有多好啊,你就是我的主心骨,有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可是现在你在哪里呢?我看见小杰躺在某家旅馆肮脏的床上,眼睛饿狼一般地盯着漆黑的窗外,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你在笑什么?笑我也在跟你干一样的营生,还是在笑我那天对你说过的话?那天我终于接到了小杰的电话,他的声音很苍老,让我想起了一个垂危的老人,我问他在哪里,他不回答,只是问我缺不缺钱,我说,我不缺钱,我缺的是你。小杰沙沙地笑,蝴蝶,我永远不会回去了,我回去只能连累你,我不是那样的人。我鼓足勇气对他说了常青忏悔的那件事情,最后说,我希望你能谅解他,为了我,因为他能够对我袒露胸怀就是个不错的伙计,何况现在我非常需要他。小杰又笑了,这次他笑得很无奈,他说,蝴蝶,这事儿我知道,但是我不想杀他,原因很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没有威胁我的生命,好好待他吧,以后他会好起来的。
这些事情让我突然烦躁起来,不想了,干我的“活儿”吧。我小心翼翼地横穿过马路,把车开上了单行道,单行道上的车就少多了。前面是一个下坡,我慢慢往前溜着车,路边的树木悠然擦过车身。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知道,该我行动了。心依然平静,我打一把方向,整个车子就横在了那条窄窄的马路上。我跳下车,绕着车身来回的走。一辆车在后面不停地按喇叭,我冲他抱歉地摊了摊手,那个司机灭了灯,我看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驾驶室里亮了一下火苗,他在抽烟。我掀开车盖,慢悠悠地检查着动机。后面很快就排起了长龙,喇叭声响成一片。后面抽烟的那个司机沉不住气了,大声喊:“伙计,哪儿的毛病?不行我帮你看看?”我拿着手机冲他晃了晃:“没事儿,我正找人来拖车呢,真对不起。”那个司机嘟囔了一句什么,怏怏地把脑袋缩了回去,我直直地盯着手机,怎么还不来电话?
手机终于响了,董启祥的声音兴奋得都变了形:“ok啦!收工!”
我忽地冲上了驾驶室,嗡地动了车,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喊:“哥们儿,修好啦,上路喽!”
车刚一动,身后的喇叭声一下子没有了,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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