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张孝武等人的北夷士兵按着他们,让他们向朴贤烈下跪,苏钰被迫跪在地上,但张孝武与王一瑾却站直了身子坚决不跪。苏钰见状,也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人按在地上,张孝武忽然用头撞倒了身后两个卫兵,北夷人一阵慌乱,拔出腰剑挡在朴贤烈身前,担心他刺杀。但张孝武却并未有所异动,挺直了腰傲然道:“我们代表的是圣汉帝国,让圣汉帝国跪在贵国面前,则代表贵国对此谈判毫无诚意。将军大人是真的拒绝谈判了吗?圣汉帝国带着满满的诚意来到此间,希望圣汉北夷重新修好,但如果将军希望北夷孤立于极北之地,与靺鞨为敌,与圣汉为敌,那么我们可以下跪,因你们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盟友。”他转身看了看身边的北夷通译,那通译正要说话,只听到朴贤烈直接用非常纯正的龙都口音汉话说道:“他们是谈判的使者,不必跪下,另外,我懂圣汉话,但你们似乎不懂北夷话。果然是傲慢的圣汉人,处处都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看不起四周的邻居,也难怪你们没有什么朋友。”
苏钰还没说话,张孝武又笑道:“将军说错了,并非我们以天朝上国自居,而是圣汉能人太多,我等反倒显得平庸了。”
苏钰才说道:“阁下,吾等乃和谈之使者,而非今日之死敌。若非尔国不再与人为友。然,人活于世,岂能无友?国家与国家之间,莫非永世为仇不再结交咦?而今,我圣汉已然伸出友谊之手,贵方若拒绝,岂非将国之命运百姓黎民视若儿戏?”
朴贤烈熟悉中原文化,听得懂白话也听得懂雅言,却冷哼一声,卫兵将椅子搬来,却不给他们松绑。
那三个矮凳放在中央,三人无奈地坐在中央,周围的北夷人像是观看街边杂耍一样围着他们,盯着他们。
三人面面相看,均带有一丝无奈,北夷人这是在气势上碾压他们,从而造成谈判上的心理优势。但好在对方愿意谈判,他们此行目的算是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张孝武心说这朴贤烈果然是个老狐狸。
几个北夷幕僚文官在朴贤烈身后用北夷话低声交谈,通译自然不会替张孝武他们通译,于是张孝武三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朴贤烈,却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朴贤烈直接问道:“你们的皇帝派你们来,是不是害怕了?”
苏钰询问般地看着张孝武,张孝武对他点点头,苏钰才说道:“吾皇体恤爱民,深知若战争持续下去,不但圣汉帝国百姓陷入苦海,列国百姓黎民也将日经艰难。于是吾皇仁德,特此派遣吾等小臣前来寻找邻国重要,希望能够和谈。”
朴贤烈淡淡一笑,摇头轻呼:“和谈?不可能!”
苏钰奇道:“为何不能?”
一个年龄苍老身体肥胖的北夷文官起身指责道:“圣汉亡我北夷之心不死,你们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
张孝武道:“水无常形,难道当年我们的选择有错吗?将军大人,如果你是三十年前的太乾帝,面对藩属国发生内乱,你又该如何选择?”这是一个非常阴险的问题,如果朴贤烈真的换位思考,则会导致其他北夷文官误以为他有野心,可若是不换位思考,朴贤烈又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朴贤烈显然被张孝武的陷阱给惊住了,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相貌堂堂目光锐利且充满着野心的年轻人,不由得捋着胡子说:“你是什么人?”
苏钰忙道:“副御使张先之。”
朴贤烈摇头道:“不,我在问他曾经的身份。”
苏钰又道:“七品御书房书办。”
“哦?他是御书房的书办?”朴贤烈好奇道,“我听说圣汉的御书房中,只会收留科举前三十名天榜的进士,这个年纪轻轻的进士,有什么才能?你不会是假的吧?哈哈哈……这样吧,你现在就写一首诗,如果你写不出来诗,就证明你的身份是假的,那么这个谈判,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苏钰焦急地看着张孝武,心说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差错,你就不该多嘴,现在好了,让你一个杀人如麻的武将来作诗——谈判无望了。倒是王一瑾眼睛一亮,他深知张孝武文武双全,在两狼城翠烟阁以诗对碾压珲州代州两州学子,绝对有真本事,又岂能被这群北夷棒子难住?
张孝武蔑笑一下,问道:“是不是我做出诗来,你们便给我们解绑和谈?若是做不出诗来,便杀了我们娱乐?”
朴贤烈点头,道:“你写得好,我们再谈,你若写的不好,留你们何用?”
张孝武又问:“可有点题要求?”
朴贤烈道:“就以塞北风雪为题吧?”
苏钰忽然说道:“我来,我以前写过……”
“闭嘴,就让他来。”朴贤烈指着张孝武,冷笑道。
张孝武搜刮了脑海回忆了一番,忽然想到曾经的一首诗词,起身道:“我做好了。”
“做好了?”众人惊讶不已。
张孝武朗声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塞北荒原,惟余莽莽;佳澜河畔,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古往今来,文治武韬,天唐圣汉,各领风骚,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伟人的名作,被张孝武改了一部分,却依旧惊动天下。伟人是何等的风流霸气,伟人的诗词充满着浪漫主义和英雄主义,且具有强大的感染力,让人听上去便觉得眼前是一副万里江山。不但朴贤烈站了起来,其他懂汉话的北夷官员也站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惊诧莫名,这个年轻人的胸怀与气魄,镇煞旁人。
朴贤烈细细地回味了一番这首诗的意境,依旧沉迷其中,能写出这样诗词的人,倒也不负科举天榜之名。他收起了轻蔑,问道:“这首诗可有名字?”
“塞北曲。”
“好一首塞北曲,好一首塞北曲啊!”朴贤烈鼓掌大笑,“当饮酒饮酒!来人啊……”
那胖胖的北夷文官忙提醒道:“上将军,上将军大人,诗是好诗,可这首诗野心勃勃,此人身份绝不简单。”他转身面对张孝武,斥责道:“说吧,你是何人?”
“圣汉一无名小卒!”张孝武谦虚地一笑,“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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