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元听了程瀚的话后顿时一阵牙疼,低语道:“怎么不早说啊?现在才说,我多尴尬?”
程瀚无奈道:“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里忙外,这才有时间。”
李存元问:“那马怎么样?”
程瀚道:“您还不知道我吗?我相马的本事一流,再说那马也不用相,因为那是一匹年幼的汗血宝马。”
“行了,我知道了,这马咱不给他了。”李存元心里盘算道,随后回到骁骑营门口对等待许久的张孝武说:“这个……不好意思张校佐,这个马……”
张孝武直接掏出一个袋子扔了过去,李存义以为他施加暗器险些拔刀抵挡,但好在他知道张孝武不可能无缘无故害他,便躲开了钱袋子。那钱袋子砸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的珍珠、翡翠和银粒子。
张孝武道:“用这些买,如何?”
李存元看了看钱袋子,又看了看程瀚,左思右想说:“这样吧,张校佐,我听闻你有鬼将之名,定然武艺高强。我说过,我这人就喜欢和武艺高强的人打架,你若是打得赢我,这马和珠宝都带走,若是打不赢我,这马和珠宝全都归我,如何?”
“好啊。”张孝武邪邪一笑,反倒让李存元有点后悔了,他当即说道:“喏,你答应了,既然你答应了,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咱们这次比武,比的是马战!”
张孝武先是一楞,随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李存元幼稚得让他感到有趣。而跟在张孝武身边的赵锁等人却是气急败坏,尤其是赵锁脾气暴虐,跳脚大骂:“要不要脸?还要不要脸啦?怎么不比谁脸盘大呢?那你肯定赢了呗!”陈关西和王一瑾也气愤不已,哪有这样的,比武比起了马战,怎么不比射术?你李存元不是自称骑射无双吗?是不是听到我们校佐大人曾经是神射校尉,故而怕了?
程瀚听到他们不尊重自己的姐夫,也气得大骂:“哪来的野狗也敢在此犬吠?”
赵锁撸袖子道:“你阿爷我……”
“闭嘴。”张孝武喝止道,随后拱手一笑:“如军所愿,马战便马战,何时比武?”
“明日一早,如何?”
“好。”张孝武便带着手下离开骁骑营,赵锁、王一瑾两人气得不行,就连一向老实的陈关西也忍不住吐槽:“这人太不要脸了。”
“无妨。”张孝武轻笑,“不过是比谁更聪明罢了。”
“聪明?”众人不解。
张孝武带着人在城里买了一张结实的渔网和几个钱袋,在钱袋里塞满了面粉和沙子,而后向当地牧民买了一根赶羊鞭子。赵锁和王一瑾立即将那李存元险恶,以骑战比武一事说与营中众人,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气坏了,找到张孝武劝说他放弃比武。
那李存元虽然卑鄙无耻了一些,但马上功夫却是第六团最强的,申林东直说:“步战他打不过我,马战我打不过他,且此人十分卑鄙,校佐三思啊。”
张孝武轻笑,道:“没事,我已准备万全,此战必胜。”又有其他人劝阻,张孝武直说自己不会败给李存元。
见劝说无用,萧开说:“胡立,你我准备好弓箭,若是李存元不利于大人,咱俩便用箭射他。”
兀松叮嘱道:“不要加箭簇,若是射死他了,反倒惹麻烦。”
张孝武哈哈一笑说:“他若是堂堂正正跟我打一架,我反倒会尊重他,对付卑鄙的人,我会用更加卑鄙的方式,你们明日只等着看他笑话吧。”
次日一早,约定的时间也到了,张孝武营中随便找了一匹劣马来到骁骑营,其他人唯恐他受伤,纷纷跟在他身后。
得知张孝武要和李存义两人单挑,看热闹的人不计其数,便是其他阵队的人也纷纷围了过去,将整个校场围得水泄不通。众人纷纷议论输赢,大家都说鬼将张孝武杀过数百人,斩杀了鞑塔三金刚,杀了狼群,救过程将军一名,又率三百骑兵灭了沙匪,端地是陆上好汉,只是听闻他们这次比的是马战,不知此人马战又如何。
人一多,骁骑营便更加热闹起来,甚至有人效仿苏钰一样给两人下注赌谁输谁赢,大家都看好李存元,毕竟李存元执掌骁骑营多年,且此人为胜利不择手段品性不佳,所以往往品性不佳的人更容易成功。鬼将的武艺和人品大家都挺佩服,所以真君子遇到真小人,吃亏的也是真君子。
李存元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他身披鱼鳞重甲,头戴婴盔,身背白袍,手持丈二马槊,甚至连他的战马都披上了铁甲。李存义摸了摸自己的装甲战马,仿佛在摸自己的爱妾一般,他坐下战马名叫踏雪,是千里挑一西域大宛良马,李存义花了足足五千两银子才买来,每年给它的草料要花去四五百两,这一匹马一年的吃喝抵得过寻常百姓五十户人家过一年了。
对于他来说,爱妾不算是什么,女人多的是,好马却万中无一。昨天晚上,他在马圈中看了那匹枣红小马,果然是汗血宝马,只是不知道从谁家抢来,问了程瀚,程瀚说那长得跟兔儿爷似的小白脸在两个汉子的护送下走了。
李存元只知道枣红马不是程家的马,便不在乎别人了。踏雪打着嚏,似乎不耐烦,高贵而美丽的气质虽然被皮甲挡住,但高大的身躯还是显示了它矫健的身姿。
“驾。”李存义一勒缰绳,踏雪昂起了头嘶鸣一声,顿时引得众将士欢呼雀跃。
“军候威武!”
“军候霸气!”
“军候定要打他个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李存义得意洋洋地抚摸着自己的战马,炫耀之心溢于言表,他之所以要挑战张孝武,到也并非为了那袋子金银珠宝,而是为了趁机打击张孝武的气焰,在他认为,第六团,不允许出现比自己更牛逼的人。
张孝武骑着他的马慢慢走进了校场,周遭观看的士兵纷纷大笑起来,这马比驴子差不了多少嘛,说它是马,倒也是马,最起码有四个蹄子一根稀疏掉毛的尾巴。而跟着张孝武来的手下忙低着头不敢看众人,唯恐被大家的哄笑给羞臊到地下,天知道为什么放着军营中许多好马不骑,校佐大人为何选了一匹驮马。
李存元马槊遥指张孝武,得意洋洋地大喝道:“来将通名。”
张孝武就差头上流下几道黑线了,心说你这王八蛋要搞什么鬼,我是谁你不知道吗,也不理他,缓慢地策马走进校场中央,然后气定神闲地盯着对方。
有骁骑营兵卒大笑道:“看那什么鬼将?骑个什么马?他骑了个鬼哦!”
“要我说啊,他哪里会骑马,这战马是一般人能起得来的嘛。”
“别这么说,死士营的都长,应该——会一点点吧。”
“对,会一点点。”
“所谓鬼将,不过如此嘛。”
“鬼将?!切!愚人才信。”
“某倒是不希望大人欺负了他。”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张孝武骑上驮马驱赶着上前迎战,可惜驮马毕竟不同于战马,当李存元骑马举槊马蹄踏在地上阵阵传来传来杀意时,驮马吓得脚掌刨地连连后退,任凭张孝武如何驱赶也不向前了。
“驾!驾!驾!你他娘的倒是给我冲啊!”张孝武佯装恼怒破口大骂,岂料到那驮马打了一个嚏喷,再次后退两三步。对面那匹战马更加兴奋了,撒欢地冲上来,只是身披重甲,身上又驮着一个胖子,如何也快不起来。
驮马连连后退,张孝武十分力气倒是有八分用在驾驭驮马上了,看起来似乎想要被自己的坐骑给气死在先。
“哈哈哈……”观众大笑不已。
李存元也忍不住将槊枪举高了一些,准备直接将张孝武给砸下来,免得真的一枪刺死他。他大声叫道:“张孝武,你也有今天,都说你是什么鬼将,鬼将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立即有骑兵阵队将士们大声嘲笑起来:“这鬼将骑一头猪也比骑一头拉车的驮马强些啊!”
“好生有趣,好生有趣!今儿算是看到了年景了,以后得说一辈子。”
“那短毛骡马就不要上来出丑了。”
“哈哈哈哈……”
张孝武心中冷笑,猛地从驮马上跳了下来,高举长矛准备迎战。那驮马见状居然自己转身逃了,更是引得众将士们一阵哄笑,见过胆小的战马,但没见过扔了主人自己跑的了战马。
身披重甲的战马缓慢提升着速度,马蹄声阵阵响起,校场中升起了烟尘,李存元越发骄傲嘴里高喊:“啊呀呀呀……啊呀呀呀……啊呀呀呀……啊呀呀呀……”
“你他娘的唱戏呢!”张孝武心中冷笑,只等着对方近了,猛地从怀中砸出布包面粉,冲着李存义的脸上飞去。
那李存元见到一团“暗器”飞来,心中大骂张孝武卑鄙,立即闪身躲开。却不料张孝武第二个布包又砸了过来,李存义心中不屑,暗想对方也只能出此阴招了,但再是狡猾也抵不过自己了,什么狗屁鬼将,什么神射校尉,不过是卑鄙小人——他倒是不记得自己如何卑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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