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天色昏黄。
这个时候青阳镇的商铺大多都合上了店铺的门板。
在道家思想的影响下,人们追求的是合乎天道,遵循自然的生活方式。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如此。
是以很少人会将店铺开到很晚。
不过,青阳镇有一家店铺却是例外。
在青阳镇东,一家名为百草堂的医馆内,附近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医师李老先生仍坐堂中,为一名名患者看病。
“把舌头伸出来。”
“啊!”那病人张开口,伸出舌头。
李老先生年逾半百,头发也已花白了一般,但气韵神采却远胜寻常年轻男子。
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想来是保养有道,驻颜有术。
由此也可见其医术之高明。
再加上老先生道德品性极好,慢慢的,十里八乡的人都给李老先生一个称呼“李半仙。”
李老先生细细看了看,有翻了翻病人的眼皮,随后用笔沾了沾墨,在一旁宣纸上写了一副药方,同时道:“春季风寒、风邪入体,无甚大事,这方子抓药,煎熬三个时辰,每日两次,饭后半个时辰内服用,三日病除。”
那病人连连道谢后,方去柜台抓药。
就在李老先生叫下一个病人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叫声:“李老先生,李老先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孩他爹啊!”
李老先生闻声抬头看去,便见不远处一妇人踉跄着跑来。
余晖下,妇人累得气喘吁吁,一张脸颊微微有些苍白,脸上满是汗珠,散乱着头发、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这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薛母。
转眼薛母到了近前,李老先生看着薛母神色慌张,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当下道:“夫人先坐歇一下,慢慢说。”
“阿木,你去倒杯水”
“不...不用了,李老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孩他爹。”
李老先生四下看了一眼,不见有人,开口发问:“病人呢?”
“孩他爹伤得太重了,没敢往过抬,还在家里。”
未等李老先生说话,一旁排队看病的不乐意了:“喂,谁家的媳妇怎么乱插队,没看到我们都排......”
这人尚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便见薛母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面对众人泣声道:“我家男人进山被狗熊给伤了,眼看着一口气就要断了,请给位行行好,就先让李老先生给我家男人看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薛母眼泪簌簌往下落,甚至都跪下了,一群等待看病的也是于心不忍,当下道:“反正我们都没什么大病,我们明天再来就是了。”
“哎,也不知是谁,摊上这么个好媳妇啊!”
“散了,今天都散了。”
一众人也都离开了,薛母感激道:“谢谢大伙,谢谢大伙。”
说着,薛母站了起来,看着李老先生道:“老先生,我们现在就走吧。”
李老先生缓缓开口:“青牛村据此十几里,你一路跑来已伤了身体,不可再疾行。”
“我已让徒儿去套车了,你先休息一会,喝口水,等车套好了再走也不迟。”
薛母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坐了下来,呼吸逐渐平稳,她喝了杯中水。
不多时,车套好,李老先生带着药箱也出了门。
坐在车上,李老先生道:“小武,快些赶车。”
“好嘞,坐稳了喽。”
小伙子鞭子一甩。
啪!
清脆响起划破天际。
小伙子口中紧跟着爆喝一声“驾”,拉车的马儿撒开蹄子,快速向着青牛村奔去。
骨碌骨碌,车轱辘快速转动着,薛母还是觉得太慢了。
薛母从没觉得青阳镇到自己这段路是如此的漫长。
终于,家近在眼前。
马车停了下来,薛母蹭地跳下车,连忙扶着李老先生进了院。
此时薛家人都围在院内,小颖还伏在薛父的身上哭着。
李老先生一眼就看到了院正中的薛父,薛父此时已昏迷了过去,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他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将病人搬到房间里去。”
“另外在找些油灯,有多少拿多少,不够的去四周邻里借一些。”
李老先生一落,薛家众人顿时忙活了起来,将薛父搬进了房屋,四周点上了十几盏油灯,将屋里照得透亮。
李老先生先给薛父服下了一颗润白的药丸,用水给薛父喂服了下去。
随后命人将其四肢牢牢绑住,将缠着布条的木棍让他咬着,打开药箱,用棉沾着高浓度的酒,擦拭着伤口。
“呜......”
剧烈的疼痛陡然将薛父疼醒,四肢紧绷,口中发出呜呜声。
薛母捂着口,看着自己的男人这般凄惨的模样,她的心都要碎了。
薛父呜呜叫了好一会,又疼晕了过去。
李老先生已擦拭完毕,趁机快速将胸口的伤口缝合,然后涂上药膏,用绷带缠了三圈。
做完这些,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李老先生,洗了洗手,缓缓开口:“老夫尽力了,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说完,李老先生往外便走。
薛母急忙道拿出了两颗灵石递给李老先生:“多谢老先生,这些酬劳,还望您不要嫌弃。”
李老先生推了回去:“如果他明天还活着,再送来不迟。”
说着,李老先生又向外走去。
薛家人想要挽留李老先生吃口饭,李老先生未从,与徒弟小武赶回了青阳镇。
薛家其他人看了一会薛父,也都各回各屋了。
薛父紧闭双眼,小颖哭累了,早睡过去了。
寂静黑暗的小屋内,薛母守在薛父身旁,看着床上的男人,眼泪簌簌流了下来。
“孩他爹,你可一定要挺过来啊,你要是挺不过来,我跟小颖还有阿呆.......”
“阿呆......阿呆呢?”
薛母陡然惊醒,之前一直忙着孩他爹,却一直没看见阿呆。
“阿呆......阿呆......”薛母惶恐地喊了起来。
孩他爹已然是这个模样,若是阿呆再出了什么事......。
“阿呆........阿呆.......”
薛母大声喊着,双目浮现丝丝血丝。
此时在青牛山巅,阿呆大哭着:“陆师......陆师你在哪啊,求求你救救我爹,呜呜呜......。”
他已经哭喊了一个多时辰,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青牛山某处断崖上,陆柔忍不住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烦死了。”
“爹,要不你就去吧,他再这么哭下去,女儿都要都没心情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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