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霍嬗又转了转这一片汉人开艮的荒地,上面的粮食绿油油的,看着非常的美好。
但这些地里出产的粮食,不是那些辛苦劳作的汉人的,他们只是奴隶而已。
霍嬗心中的怒气又加了一分,旁边的乌鲁立战战栗栗的不敢说话,低着头跟在霍嬗屁股。
“全都割了,喂战马,咱们就要走,不能便宜了匈奴人。”
“诺。”
全都看了一圈以后,霍嬗带着众人往乌鲁立的王帐走去。
来到王帐以后,霍嬗压住怒气转头看向乌鲁立,笑道:
“挺奢华的啊,不错不错。”
乌鲁立尴尬的笑了笑。
霍嬗表面上是在夸赞,但是心中却很是鄙夷。
虽然这顶王帐比乌鲁立围猎时的王帐大了不少,也豪华了不少,但他见过的豪华的东西多了,这小帐篷实在不入他的眼。
别说是左谷蠡王的王帐,你就是把单于的王帐拿来,拉到未央宫前殿面前,那也就是一个小帐篷。
别说未央宫,你拉到霍府,都是个小帐篷。
霍嬗突然返身走回了几步,转身抬头一看,然后吩咐道:
“孙尚,去,给我把李广利找来。”
没一会李广利就来了,还不等他行礼,霍嬗就直接说道:
“去,把王帐最顶上那个金鹰给我拿下来。”
李广利脸上浓浓的惊喜:
“真的?”
霍嬗翻了个白眼,问道:
“去不去,不去我换人了?”
“去去去。”
李广利回应一声后转身就跑,没一会扛着一个梯子跑了过来,然后架在王帐边就往上爬。
没一会李广利就抱着金鹰跳了下来,乐呵呵的跑到霍嬗面前,递给了霍嬗。
霍嬗接过仔细的看了起来,金鹰的大小比小黑稍微大一些,高三尺,翼展长七尺,是一直翱翔的雄鹰姿态。
估计是经过风吹日晒,上面的羽毛有些模糊了,眼珠处的两颗黑宝石也有了裂纹,在霍嬗看来,工艺还是不错的。
霍嬗抬头看向乌鲁立,问道:
“这金鹰多少年了?”
“回冠军侯,自左谷蠡王部在,这金鹰就一直在了。”
霍嬗点点头:
“嗯,那时间是够久的了。”
“张安世。”
“臣在。”
“先记下来,四月十七,左谷蠡王部王庭之战,二部三连军司马李广利身先士卒,斩王旗,获王帐金鹰,大功一件。”
“诺。”
“末将谢校尉。”
霍嬗点点头,又解决了一个,这两样东西封个三五百的侯位不成问题。
“对了,左谷蠡王,你部有没有什么祭天金人啥的?”
乌鲁立摇摇头,就在霍嬗有些失望的时候,乌鲁立又说道:
“回冠军侯,祭天金人没有,但是有一尊金狼,乃是祭祀所用。”
霍嬗眉毛一挑:
‘我就说嘛,左谷蠡王这么大的王部,怎么可能没有祭祀之物。’
“拿出来看看。”
没一会一尊不小的金狼被抬了出来,大概有苍野的一半大小,六尺长,高三尺。
但是这东西可要比金鹰重多了,霍嬗上前看了看,金狼的保养工作做的要比金鹰好多了。
上面的毛发分明,通体都由黄金打造。
霍嬗看完后挥了挥手:
“收起来吧。”
霍嬗转身往王帐走去,抬头就看到了众军司马那期待的眼神,霍嬗没好气的说道:
“看什么看,这玩意祭祀所用,给了你们,你们敢拿吗?划功劳那也在我的头上,你们还不够格。”
众人都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霍嬗其实说的很对,这东西拿回去是要放进太庙里的,确实不敢拿。
虽然王帐,王旗,金鹰这些都要放进太庙,但是祭祀之物的意义不一样,就跟祭天金人一样,分功劳确实不太合适。
众人走进王帐,这顶王帐占地范围很大,但是霍嬗第一眼还是看到了那座镶满了宝石,通体由纯金打造的王座。
霍嬗露出一个笑容:
“曹宗。”
曹宗的眼睛瞬间瞪大,他没想到还有他的份,他的平阳侯已经两万三千封户了,这再多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末将在。”
霍嬗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
“就这一次,帮你头上加点功劳,免得有人说你这个平阳侯是靠着祖宗门荫,这王帐和王座记在你名下。”
“谢校尉。”
曹宗也不推脱,直接收下,既然是霍嬗给的,那就没事,只管收就是了。
曹宗没啥权利欲望,也没有什么食邑越多越好的想法。
小时候平阳天天在他耳边说要谨慎,万事谨慎,所以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平阳侯已经食邑很高了,再高就有危险,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所以他从小养成的就是个很佛系加安稳的性子,但这又出现了个霍嬗,一切就都变了,但他的性子已经养成了。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多亏了平阳的督促和霍嬗的提携,简而言之,就是跟着霍嬗混日子。
但是上阵杀敌依旧很勇猛,佛系归佛系,但只是不争功,有功到面前还是要收的。
乌鲁立看着霍嬗分配着属于他的东西,他的心里也没啥表示,成王败寇,他已经认命了。
他看着霍嬗说完,对着霍嬗行了一礼,然后往王座处走去,霍嬗众人也紧随其后。
乌鲁立来到王座前的案桌上,拿起一个盒子,然后走下来跪到了地上。
霍嬗走到他前面几步站定,整理了一下衣服,韩增拖着一个托盘,走到旁边抬起手举到霍嬗的面前。
霍嬗双手拿起斩蛇剑,举在胸前,低头看了一眼乌鲁立:
“开始吧!”
“小王匈奴左谷蠡王部左谷蠡王孪鞮乌鲁立,愿领我部臣服于大汉,永生永世为大汉之臣,特此献上王印,望大汉受降!”
乌鲁立说完后趴在地上,高高举起盒子,韩增上前,乌鲁立把盒子放在托盘上,随后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待着。
霍嬗上前一步,走到乌鲁立面前,举起斩蛇剑搭在乌鲁立左肩:
“本侯霍嬗霍子侯,乃大汉冠军侯,今持大汉镇国神器斩蛇剑,接受汝部臣服,愿汝部遵守诺言,永生永世臣服于大汉。”
说完后霍嬗在乌鲁立肩上用斩蛇剑一拍,随后退后两步,就开始看着乌鲁立的表演。
乌鲁立先是高高举起双手,然后下一刻直接趴在地上,前胸贴着地,屁股高高撅起,连续拜了三次。
随后起身,上前一步,重复一遍,然后又起身,上前一步,直接到了霍嬗的面前,最后一遍做完,三拜九叩完成。
单于部这些子弟都是老匈奴的贵族,而老匈奴其实和汉人一个祖先,所以有些礼仪风俗很像。
乌鲁立又低头亲了亲霍嬗的靴子以后,然后直接退了回去。
最后起身开始跳舞,左胳膊往身后转一个大风车,同时高抬腿抬起右腿,然后往前一跨,同时抬起左腿,右胳膊一个大风车。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在大帐中央转了三圈,随后才跳起了舞,风格跟蒙古舞有些像,但又有所不同。
虽然说乌鲁立这个大胖子跳起这个舞来看着有些尴尬、有些可乐,但是众人都面色严肃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时刻是作为一个大汉将领,最高的荣誉名场面之一。
以前就是最高荣誉,但现在不是有了个封狼居胥嘛!
这种舞是只有王级人物受降时才能跳的,试问大汉将领,哪个能看到这个场面?
半刻钟后,大汗淋漓的乌鲁立停了下来,舞跳完了,受降仪式也结束了,嗯,就是这么简单。
要不是霍嬗手里拿着斩蛇剑,都不需要用这些流程,只需要磕个头亲亲靴子就行。
真正的受降仪式那是在长安北阙门前,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复杂,不过那些礼仪都是太常的事情。
活的王比死的王珍贵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毕竟死了的王只能挂在北阙门上,而活着的可以去太庙给列祖列宗表演跳舞,取悦祖先,让祖先出一口恶气,那个更珍贵?
而活着的王也不仅就这点作用。
看着乌鲁立跳完舞,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霍嬗的这心里因为汉人被欺压而诞生的怒火消弭了不少。
受降仪式结束以后,霍嬗算了一笔账。
‘刚才的王旗、王帐、王座、金鹰、金狼、金印六个东西。
王座王帐记功给了曹宗,王旗金鹰给了李广利这个新外戚,祭天金狼和代表王权的金印不适合给人。
二十五个军司马,刘胥不需要功劳,李广利已经处理完,曹宗和卫不疑,还有卫军、赵冠这些都有侯位保底,不需要担心。
卫登虽然有侯位,但是个队率,不在范围。
老大卫伉倒是需要弄一个,他的侯位前几年犯错被刘彻剥离了。
所以说现在还需要十六个,但曹宗都给了功劳,卫不疑这些人也需要加一加,所以还是二十二个,加上伊即利,二十三。
前面的二十四个部落,三个中型,二十一个小型部落。
一个中型算一个,五个小型算一个,能封一百户的小侯。
这就是七个,所以说还缺十六个。
左贤王部按照左谷蠡王部算的话,五个军侯,一个赵破奴,两个是王旗这些东西封的,还有其他两部分的贵族。
加在一起的话,可以放九个,算十个,所以说去左贤王部的路上再灭三十个小部落或者六个中型就够了!’
霍嬗算完这笔帐,心中已经有数。
五个军侯,二十四个军司马(除掉刘胥),加钟干和伊即利,总共三十一个侯位。
十个三到五百,二十一个一百,都是关内小侯位,有侯位的加同等食邑,刘彻也不心疼,至于封列侯,那是不可能的事。
霍嬗可谓是帮刘彻精打细算到了极点。
他自己和赵破奴也需要功劳加食邑,但他们位置高,算总功就行。
至于公孙敬声这些军法官不在此次范围里,或许西域之战可以再看看。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公孙敬声这边,公孙贺今年在石庆死后就会当上丞相,然后被封侯。
刘彻的‘丞相’家里,一门双侯不太好,估计公孙贺不会乐意,需要再看看。
其实羽林军中有侯位的人很多。
赵破奴的浞野侯,曹宗的平阳侯,还有卫家三小只只有老大没有,其他两个都有。
一部一连军司马伊林,伊即轩之子,继承他爹的众利侯。
一部三连军司马复羽,复陆支之子,壮侯。
一部七连军司马仆图,仆多之子,辉渠侯。
二部六连军司马卫军,卫山之子,义阳侯。
二部七连军司马赵冠,赵安稽之一,昌武侯。
除了二部一连军司马高宜冠,高不识之子,他老爹犯罪被除国后,没给他留下侯位以外,其他的这几个老霍旧部的子嗣个个都有侯位。
而且他们的侯位还不是关内侯,而是列侯,有封国的那种。
而且大半都是千户以上,就算少的,也有七八百,赵破奴都没他们多,其他人根本就比不了。
老霍的随从将领个个封列侯,五个关内侯都抵不上一个列侯,我要三十个低一级的关内侯不过分吧?
更别提其中近三分之一都有侯位,所有侯位只需要给食邑就行,并不需要给封地,帮刘彻省下了多少。
不过封侯是回去的事,还得跟刘彻详细谈谈,起码功劳得先捞够。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霍嬗带着大军和左谷蠡王庭的这些俘虏前往了另外两个部分,先西南,后东南。
有着乌鲁立在,非常的顺利,仅剩的那几个贵族,也都直接砍了,算作了功劳。
左谷蠡王部四万五的大部落,先灭了五千,剩下的这三天直接都降了。
又凑了一波战报,斩捕首虏40823人,斩且渠一人,都尉两人,当户四人,缴获牛羊马匹25万余,救回汉人5721人,财物二十七万金。
斩捕的四万多人里汉子有21308人,这两万多人怎么办,霍嬗还得想想。
今日已经四月十九了,距离匈奴祭天就剩下半月,距离左贤王部就需要五日路程。
他得赶紧赶往左贤王部,弄完了那边他还得去一趟单于庭。
霍嬗思索了一下以后,让钟干赶紧组织这些妇孺迁往大汉的事宜,他自己带着三个文书赶忙写起了战报。
等战报发出,看着小黑飞高飞远的身影,霍嬗突然叹息一声。
旁边的张安世有些好奇:
“校尉这是为何?”
霍嬗瞥了他一眼,又是一声叹息,一脸凡尔赛的说道:
“唉,玩大了,他娘的彻底玩大了!
两次战报加在一起七万五的斩捕,缴获了四十万的牛羊,后面还有个左贤王庭,这你让别人怎么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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