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欣跌跌撞撞从医院门口出来，曲可可赶紧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包里然后去扶住她手，心疼地问：“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
顾雨欣眼尾红彤彤，眼睛里本就含着眼泪，经过曲可可这么一说，莹莹泪珠立即冲破泪框掉下来，砸在曲可可衣服上。
她迭进曲可可怀里，泪水打湿她衣衫，好像这二十多年来都没哭的这样伤心绝望过。
曲可可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声音尽可能温柔，扶着她到座位上坐下休息，“雨欣，先别这么难过，你得慢慢接受事实啊。”
顾雨欣好像听不得这些话，于她而言，就是想要个孩子，为什么这也这么难。
她倏地离开靠着曲可可的肩膀，愤愤地抽身出来，盯着她，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曲可可挺无奈的，以为她是创伤后的感伤，顾雨欣往后退，那她就往前进，离她座位又近了些，“雨欣，我懂，我怎么不懂，可你现在这样，真不能要这个孩子。”
顾雨欣：“……”
眉毛拧成一团，心恨不得，求不得，活生生一副干尸模样，丢了灵魂。
曲可可长长叹了口气，“乖，你先听话，既然是宫外孕的话，我尽快告诉医生，让他们给你安排做清宫手术，你这两天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雨欣依旧沉默着，曲可可想了想，知道她在担心忧虑些什么，提醒她：“要不要给阮青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陪陪你。”
这话好像点醒了顾雨欣，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从包里找出手机，给对方打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显示无人接听。
顾雨欣不甘心，又打了一次。
反反复复，也许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无力地松开手，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看似自嘲，又像是专门说给曲可可听，“真是可笑啊，阮青云应该很不想要这个孩子吧，现在真是如了他的愿，估计现在不想接电话，也是怕听见我说真的怀孕了的消息，所以躲起来，想用冷暴力逼我。”
她好像真的因为此举，而开始讨厌阮青云，从前的亲昵称呼阿云也不喊了，取而代之是连名带姓的称呼，有种认真感和严肃感。
她看的这样透彻，曲可可反倒不知如何安慰她了，她想过顾雨欣可能执拗可能大吵大闹，却唯独没想到她会这般。
所谓安慰，不过是反其道而行之，她越是觉得不好，那就要夸他好，曲可可的方法也不外乎于此。
“你别这样想，现在没接电话，说不定手机不在身边呢，或者其他可能性，”曲可可轻轻劝她，“也许这其中还有其他的渊源，你先别这么绝望，事情不到最后谁都不能乱下定夺，你自己也一样。”
顾雨欣好像因为曲可可的这番话而冷静下来，呆呆坐在座位上，曲可可的电话这时又响了。
看一眼手机屏幕，是赵歌含打来的，估计是公司里的事儿。
“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旁边接个电话，一会儿就过来。”曲可可对顾雨欣说，完了手指将小圆圈滑动到接听键，去了离顾雨欣远一点的地方接电话。
赵歌含和周晔子是曲可可旗下公关部两大得力助手，平日里不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普通的“疑难杂症”还是能够解决的。
但如果他们都解决不了，而亲自给曲可可打电话求方案，就说明事情非常棘手了。
果不其然，曲可可接通的那一刻，赵歌含略显慌张的声音传过来，在曲可可的意识里，她已经许久没感觉得赵歌含会有这样担忧的时刻。
赵歌含说：“曲总，现在事情闹大了，关于社会和民生的问题，我们根本不知道从哪方面着手，这里面的牵绊太多，稍不注意就容易碰到边缘，尺度太不好把握了。”
曲可可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回头看一眼正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的顾雨欣，心里同样有些焦躁，“好我知道了，你们去联系一下姚总监，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或者集思广益一下，我现在医院，的确有些走不开。”
赵歌含听说曲可可在医院，急得不得了，“曲总你怎么样了，怎么会在医院，是生病了吗？”
曲可可只觉这一整天忙忙碌碌，现在还要接着处理公司的事，头有点儿晕，伸长了手臂杵在墙壁上，把身上的重量都度给它，借做支撑点，方便自己能好好蓄力。
也正是为此，她长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和状态，动作，语气不由得迟缓了些，娓娓道来：“歌含，你先按照我说的处理，把……”
后面她再说了些什么，赵歌含没听清，“喂喂……”
喂了半天，没喂出个所以然，而这边的曲可可，好像所有精气神都吊在了那口气上，然后话没说完，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她整个人无疑是似的，朝旁边倒去。
动作声响不轻，她几乎是贴着墙壁倒下来，合了合眼，疲惫不堪，她最近工作本来就繁忙，加上顾雨欣这边的破事，早不行了。
如果不是一再坚持，或许真该进医院检查的不是顾雨欣而是曲可可。
赵歌含那边以为曲可可是临时有什么事，‘喂’了好几声后没人回应，自主挂断电话，然后又拨通了过来。
曲可可这边只剩手机铃声响，整个人好像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听不见铃声响，更别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好在医院有个不算优点但此刻来说是优点的情况，人多，于是他们便很容易注意到晕倒在墙角的曲可可。
那边等久了曲可可接电话回来的顾雨欣同样意识到不对劲，曲可可还能把她丢下不曾，怎么接个电话的功夫人影都没了，直到不远处传来了护士的安排声音。
“这里有位女士晕倒了，麻烦尽快送去检查，看看到底怎么了。”
顾雨欣寻着声音找来，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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