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齐玄素去狮子城之前,不少人都跟齐玄素打招呼了。
有旧相识,也有些只是一面之缘的大人物。
更有些人,分量不算轻,可是还没到跟齐玄素打个招呼就能办事的程度,便拐着弯请托,人情世故,不能不考虑。一不小心,就要结成仇人。一边是善缘,一边是恶缘,一来一去之间,可是好大的差别。不能不慎重。
这段时间,齐玄素这里好不热闹,宾客盈门。
其次就是徐教容那边了。
来齐玄素这边的,都是求财的。去徐教容那边的,都是说情的。除了王家和孙家的人,还有好些人跟着受了处罚,甚至身陷囹圄之中。这些人都有亲朋故旧,自然希望托关系,找人说情,花钱消灾。
一宫之隔,两般天地。
这边是喜气洋洋,春风和煦。那边是愁云惨淡,凄风冷雨。
巧的是都涉及到了陈剑仇,他是齐玄素的秘书,又是徐教容的义子,无论是找哪边办事,都能求他,一时间让陈剑仇叫苦不迭。
有人说,陈剑仇才是如今的南洋第一公子。
齐玄素自己可以不贪不占,却也顶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
想要在南洋联合贸易公司里分一杯羹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齐玄素无法抗衡的地步。
今天是这位参知真人,明天是那位大真人。
细细论起来,都是姻亲故旧,这个跟张家有亲,那个跟姚家有旧。婆媳之争。
这边是慈航真人的弟子,那边是石冰云的故交,准岳母和老上司,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这边是裴家的旁支,那边是姜大真人的徒孙。也许姜大真人不知道这些晚辈打着自己的旗号,东华真人也不会支持自家旁支掺和此事,可齐玄素还能找两人挑破此事吗?
且不说此举会让东华真人和姜大真人脸上不好看,也会让两人对他的能力产生怀疑,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看来你也只能做个酷吏了。
最后,齐玄素想了个办法,让他们自己内斗去,斗出个结果之后再来找他。
不是齐玄素不想做到公正公平,而是把饼分好不比把饼做大容易多少,多少朝代都倒在分配不均上面,因为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有人吃多了,就有人吃少了。
分到最后,你尽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被割了肉的人记恨你,觉得你这是背叛,只喝了汤的人也记恨你,觉得你站在吃肉的那边,两头不讨好。
人人吃肉,人人公平,这自然是正确的,关键是做不到,为什么有人吃得多?因为这些人势力大,割一点肉尚且可以做到,割得多了,他们便要掀桌子,你分不好饼,就换一个人来分。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此中艰难,一言难尽。
齐玄素的人际关系还是比较简单,尚且如此,那些人际关系复杂的,就更不必说了。….
这些人也免不得用些手段。
这里的手段当然不是说什么神通道法,而是一些脂粉陷阱。
齐玄素前不久参加了一次推脱不了的宴席,因为是过去在紫微堂的同僚举办的。至于这些紫微堂同僚跑到婆罗洲干什么,明面上的理由是大批道士落马,新的道士任命问题十分重要,紫微堂要下来考察合适人选,顺带见一见齐玄素这位已经发达的老同僚。
齐玄素自然不能推脱,而且因为新任掌府真人的人选还未定下,人事问题也由他负责,免不了要与紫微堂打交道。
于是就在升龙府的太平客栈摆下了宴席。
齐玄素因为太忙,不好轻易脱身,赴宴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到了太平客栈,就见挂满大红灯笼,透出几分别样的暧昧气氛。
齐玄素刚进去,就觉得不对劲。
昔日的同僚自然全到了,就等他这位主角,此时正在三三两两说着闲话。其实有些人已经不在紫微堂了,不过从紫微堂出去的,都是位置显要,权势赫赫。
在他们的身边,还坐着一些女道士,个个相貌不俗,体态婀娜,差不多一人一个。
齐玄素的位置空着,左右各安排了一位女道士,一个年长一些,成熟风韵,端庄大方。一个年轻一些,带着几分稚气,娇羞可人。这两位也是相貌最好的,关键是这两人还修为相当不俗,都是归真阶段。
要知道,境界修为就像身份地位,比单纯的相貌体态更能激发男人潜在的欲望。为什么有些男人偏偏钟情于所谓的女侠仙子,很难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便是用了心思。
齐玄素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差不多。
道门在男女关系一事上是比较严格的,谁要是弄些风尘女子过来,那是授人以柄,可这些都是正经的女道士,都是同僚,还彰显了平等,谁能说个不是? 这顿饭不好吃。
一夕欢愉,然后大笔一挥,成百上千万的太平钱就出去了。
这不仅是齐玄素个人的污点,也是对道门的不负责任。
可不吃这顿饭,得罪的人就多了,以后想要更进一步,免不得阻力重重。
如何取舍,却是两难。
好在齐玄素有个绝佳的借口,那就是张月鹿。
提到张大小姐,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相处,这个不好相处不是说张月鹿喜欢发脾气如何如何,张月鹿的脾气并不算坏,也不盛气凌人,更多是因为她不和光同尘,卡在那里,让很多人如鲠在喉。偏偏又动不得她,更不好说明了,只好给她一个不好相处的评价。
到了后来,不知谁又给了张月鹿一个有五代大掌教遗风的评价,这句话正着听反着听都行,可以当作褒奖,也可以当作阴阳怪气。所以不管是喜欢张月鹿的人,还是讨厌张月鹿的人,都比较认可这个评价。….
再后来,关于张月鹿的评价又从五代大掌教的行事风格延伸为“霸道”二字。即张月鹿这个人很霸道,成了一个刻板印象,很难纠正。
于是乎,很多人想当然地认为,齐玄素是怕老婆的。
齐玄素不想扮演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形象,正好拿这个做挡箭牌,来挡下一些脂粉陷阱和美人计,又能不得罪人。
再苦一苦张月鹿,怕老婆的名声我来担。
张月鹿倒是无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随他去吧。
除此之外,齐玄素还带了小殷,这小家伙是个搅局者,天真懵懂,不管多么暧昧的气氛都能破坏得干干净净,再想发生点什么事情就很难了。
这也不显得突兀,因为齐玄素和张月鹿十分宠爱一个小丫头在南洋并非秘密,大家也表示理解,两人境界修为突飞猛进,这辈子未必能留下子嗣,提前有个养女也可以理解。第一个孩子,自然得到父母的全部宠爱,当成心尖子。
除了正式场合,齐玄素经常带着小殷去这去那,不会被人认为是故意如此。
众人见齐玄素到了,纷纷起身相迎。
在座之人中,齐玄素的身份未必最高,可他最是年轻,前途无量,这起身相迎也是心悦诚服。
一番客套和谦让后,齐玄素坐到了被特意空出来的主位上,因为多了个小殷,那位成熟女道士就不得不挪开一个位置。
这位女道士本来有些失落,转念一想,要是把这个小丫头哄好了,也不失为大功一件。
可小殷就是来吃饭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哪里要人伺候,反而觉得女道士碍手碍脚。
至于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女道士,大约也就二十岁出头,娇小玲珑,稚气未脱,相貌也是众女子中的佼佼者。
这让齐玄素想起一个笑话,在万象道宫求学的时候,看着这些马上就要毕业离开万象道宫的师姐,觉得好老。做了道士之后,看着这些刚从万象道宫出来的女道士,觉得真嫩。
不过这个年轻的女道士又与其他女子不同,没有太多讨好奉承之意,神色只是淡淡,偶尔与齐玄素交谈也是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出格举动。
如此一来,便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她不想来又不得不来,二种可能是她在欲擒故纵。
无论第一种可能还是第二种可能,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第一种,那么这是一种什么风气?逼良为娼吗?如果是第二种,那么又是什么风气?耍这种手段,把道门当成开门迎客的青楼了吗?
难怪张月鹿一直说,要改变道门。
改变道门当从改变风气开始。
酒过三巡,因为喝的是“醉生梦死”,所以众人都带了几分醉意。
在酒劲的催动下,许多小动作就多了起来。
小殷已经吃饱了,正拍着肚皮。
齐玄素有些坐不住了,便在此时,有人将齐玄素请到了旁边的花厅,一边吃茶醒酒,一边开始谈及正事。
还是南洋联合贸易公司重组的事情,这些人倒不是自己入股,而是想要以紫微堂的名义集体入股,算是堂产,也好让紫微堂的财政能够富裕些,当然,紫微堂的同僚们也能多些福利。
毕竟玉京不比地方,清贵是清贵,就是没钱。
齐玄素只是问了一句,东华真人知道这件事吗?
39314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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