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不求能够让颜大真人支持自己,只求颜大真人不反对自己。
终于,经过裴小楼的一番联系之后,姚家那边回信了。
姚懿委托姚恕跟齐玄素谈,他就不来了。
好么,一个推一个。
裴小楼和裴小云推给东华真人,东华真人这个做兄长的推给妹夫,结果姚懿这个做丈夫的也不出头,把任务交给了兄弟姚恕,让小叔子去接回嫂子。
这算什么事。
不知裴神符知道后会不会伤心一下。
姚恕终于推无可推了,他就在南洋,也无处可逃,只能来见齐玄素。
这次见面就方便多了,也不必搞出多大的阵仗,关起门来见面就行了,地点定在社稷宫。
齐玄素和姚恕共事了两年,当然是认识的,而且还是熟人。
当初就是姚恕亲自送齐玄素来婆罗洲道府上任,那时候两人还是同一阵线的盟友。后来姚恕做了婆罗洲道府的掌府真人,齐玄素做了首席,虽然此时的两人因为权力格局生出间隙,但明面上并没有翻脸。
“天渊。”姚恕主动开口,没有半点生疏,“你这次回来,倒是没有闲着。”
姚恕用了一个“回来”,暗示南洋还是齐玄素的家,由此拉近距离,甚至引申出另外一层意思——齐玄素和姚家还是一家人的关系。
不管怎么说,姚家没把七娘逐出家门,还是承认她的身份,齐玄素作为七娘的义子,就算不认姚家,总是有这一层关系。
齐玄素听懂了,却装听不懂,没有接茬,而是顺势说道:“姚真人,你说对了,我还真没闲着,我去狮子城见了一些老道士的代表,老道士们普遍反映说现在的道门风气不正,人心不古。其中还着重点名了一个人,不是我们道府的人,而是天罡堂的李命煌,此人特别喜欢关心女道友,被人实名举报,搞得满城风雨,‘光荣事迹’都已经传到我们南洋了,影响很坏。”
姚恕也是道门老人了,哪里听不懂齐玄素的言外之意,齐玄素已经在报价了,遂心领神会,说道:“我知道这个道友,我觉得,像李命煌这种人最好不要重用,李命煌在天罡堂这么多年,都干了什么?漂亮话说得天花乱坠,真正做事的时候,开始形势大好,中间奋力一搏,结尾是无可奈何,都是问题。”
姚恕没资格决定李命煌的前途去向,可是姚家有这个影响力,姚恕此时就是代表了姚家。
张家和姚家联合起来,再加上齐玄素准备的几剂猛药,李家很难保住李命煌。
齐玄素接着说道:“九堂的几位老首席都到了年龄,陆续退了,李命煌就动了心思,看准了天罡堂首席的位置,可这么一个持身不正又碌碌无为之人,怎么能担当起道门安全的重要责任呢?”
姚恕没有反对这个说法,而是说道:“李命煌不能担当天罡堂的重任,总要有个去处。”
…。。
齐玄素道:“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李命煌不是喜欢关心女道友吗?而且很有女人缘,所以,人尽其用,我觉得调他到女道士联合互助会做首席比较合适,让他发挥特长,为女道友们尽一份力。”
杀人还要诛心。
虽然没有从肉身层面消灭李命煌,但齐玄素已经着手在权力层面杀死李命煌。
天罡堂的首席和女道士联合互助会的首席,虽然看似品级相当,但在权力上却是天差地别,前者不是参知真人胜似参知真人,后者也就比退隐山林稍好一点。
不过李命煌又不是姚家人,姚恕也懒得在意,说道:“天渊,你还是个有心人,想得这么周到,这个安排我看再合适不过了。”
这就是达成了协议。
不过齐玄素的胃口不仅仅如此,他又说道:“对了,我去狮子城的时候,还顺路去了一趟南洋联合贸易公司。”
“你是咱们婆罗洲道府的老首席了,当初重组南洋联合贸易公司便是由你一手操办,我可没敢插手。”姚恕半是玩笑道,“你这次视察,有什么想法?”
齐玄素道:“谈不上视察,就是随便看看,说到想法,南洋联合贸易公司的老陈倒是跟我诉了不少苦,说什么‘天廷’问题、借贷问题、政策问题、信用问题,我说哪来这么多问题,我看是你老陈思想大滑坡,打惯了顺风仗,稍有逆风就叫苦,要懂得克服困难,迎难而上……”
这还是话里有话,姚恕同样听出来了,说道:“天渊,你还真不能怪老陈,我毕竟是一府之主,也从侧面了解过南洋联合贸易公司的一些情况,老陈说的这些问题,有些问题的确是客观存在的,就比如说借贷问题、政策问题,主要是因为南洋总号这边的一些人事调整造成的,怪不得老陈。”
齐玄素问道:“影响不大吧?”
姚恕道:“保护经贸发展本就是道府的职责,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致函太平钱庄,会力求将影响降到最低。”
齐玄素故意长舒一口气:“如此就好。经济是大事,马虎不得。”
齐玄素的第二个要求,姚恕也答应下来。
这本就是裴神符虚空捏造出来的一张牌。
跟齐玄素谈之前,先给齐玄素来一套“组合拳”,然后把这套“组合拳”当作跟齐玄素谈判的筹码,实际上并没有任何让步。
既然是凭空捏造出来的,那么姚恕此时答应齐玄素的要求,撤去“组合拳”,恢复原状,也没有任何损失可言。
齐玄素提完了自己的两个要求,便不说话了,只是望着姚恕。
意思很明白了,他要让姚恕自己补上这第三个要求。
姚恕心领神会,就在兄长姚懿交代这件事的时候,也从特殊途径给他送来了一样东西,这才是姚家给出的筹码。
姚恕当然不会直接把话挑明,说这是“赎金”,而是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对了,天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次回玉京就该大婚了。”
…。。
齐玄素道:“有劳姚真人记挂,具体日子还没定下,不过也就是今年了,到时候还要请姚真人去喝一杯水酒。”
姚恕说道:“如今道府的情况你也知道,不仅仅是太平钱庄人事变动,就连我们道府上下,也是各种人事变动,或者说,这就是一场人事风暴。”
“谢教峰是道府老人,很多人都与他有交集,他倒下去了,惊动玉京,不仅让我们很被动,而且给整个道府的生态格局造成了相当程度的破坏,与他有牵连的,被处理的多达几十人。”
“这也就罢了,前几天又闹出个群体举报的事件。风宪堂的道友们,毕竟就是管这个的,疑心比较重,又没在地方上干过,不知道稳定和平衡的重要性,借着这个由头开始抓什么肃清影响,搞得是人人自危。现在涉案之人,三品幽逸道士以上包括已经退隐山林的,多达十一人,四品祭酒道士以上,多达六十余人,四品祭酒道士以下,那就更多了,数以百人计。”
“我曾提议,因为涉及人数太多,所以最好采用保守的手段,以便维持稳定,可风宪堂的道友不同意。”
“一下子空缺出这么多位置,很多地方都是临时负责,这个案子最后还没有审结,具体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好,也许还会有余波。至于剩下的人,倒是干净了,可是能力方面就有点欠缺,只怕是,年初豪言壮语,年中胡言乱语,年尾沉默不语。不说也罢。”
“这对于我们的人事安排是个重大的考验,我这个负责人事的掌府真人哪里走得开?”
“所以天渊的喜酒,我多半是喝不上了,只能提前道一声恭喜。”
齐玄素道:“无妨,毕竟要以公事为重,南洋出了这样的问题,我这个老首席,也是心有不安。”
姚恕这才取出一个盒子,枕头大小,放在两人之间的茶几桌面上,然后缓缓推到齐玄素的面前,说道:“这是我送给天渊的新婚贺礼。”
齐玄素微微挑眉,望向盒子。
姚恕笑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犯纪律,亲戚间的礼尚往来,天渊不要见外。”
齐玄素伸手用指尖挑开盒盖一线,低眼一看。
盒子里垫了丝绒,两枚“玄玉”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能看出两枚“玄玉”不是凡品,里面的“血丝”之浓郁,都快把“玄玉”给染红了。
这两枚“玄玉”不逊于东华真人送给齐玄素的那两枚“玄玉”。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什么叫投其所好?
这就是了。
这是一个齐玄素无法拒绝的条件。
仔细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姚家拥有“长生石之心”,肯定也有相当多的“玄玉”,就算姚家再拿出两块类似的“玄玉”,齐玄素都不会感到半点吃惊。
齐玄素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说道:“姚真人有心了,玄素愧领。”
姚恕笑了一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齐玄素收起盒子,说道:“关于金宫的事情,我会尽快了结。”
姚恕站起身,伸出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齐玄素也随之起身,握住姚恕的手,轻轻地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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