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爷子话说到这般地步,洛子谦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无可更改。≥ 壹小说 W﹤W<W≤.﹤1≤X≦I≤A<O<S﹤H<U≦O.COM
分家的事情,自然要等二房回来再宣布,但郑氏从老夫人那里知道,分家的事势在必行,便只得同儿媳妇一道收拾收拾,将二房的家当全都先挪回老宅去。
以免事到临头了再去挪动,反而忙乱。
她心里既是委屈又窝火,当着夏初的面也不能说什么……马上就要嫁人了,她也希望女儿高高兴兴的,不要为了这些事情伤神。
好在夏初即便得知了这事,看起来也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还帮着自家母亲和大嫂一道整理。
当初搬家的时候,二房并未想到会这么快回去,因此基本上全部家当都搬了过来,如今又要挪回去,也是一件不小的工程,足足折腾了好几日,才算完。
因夏庆还未归家,她们也还要在新宅住一段时间,便余下了一些东西。
老宅那边暂时也不能住人,夏老爷子知道这事儿虽然是顾家提出的,但无论是自家人还是外任看,都是委屈了夏初的,因此特意自己掏腰包,请了人翻修一番,如今正热热闹闹的赶工。
老爷子本想亲自跟孙女解释,洛子谦却道不必:“这些身外之物,她本就不在意。”
九月末,一身风尘仆仆的夏庆带着满面的疲惫赶回了家中。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回来了?”郑氏尚且不知道新帝特旨让他回京述职之事,见到丈夫突然出现在家中,整个人都懵逼了,傻乎乎的看着他,惊讶的问道。
夏庆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郑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新帝赐下这样的旨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重阳都过了,却让夏庆这样急匆匆的赶回来,难道是为了让他能参加女儿婚事吗?
圣上何曾这般体贴民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你在任上办坏了事了?”郑氏顿时焦虑不安起来,想想这段日子的事情,她就有些觉得不对劲。老爷子突然就说要分家,丈夫又突然从任上回到了家中,总不可能是新帝看重定国将军府,特意让他这个做岳父的回来参加婚礼吧?“老爷子前些日子就说,等你回来就要安排分家的事宜,叫我们都把大件的家什都搬会老宅了!”
“分家?”夏庆也吃了一惊,他刚回来,还不知道这事。老爷子看他风尘仆仆的,自也不会马上就跟他说这些,只叫他先回房休整。他扫了一眼屋里,皱眉道:“怪不得我看咱们这边屋里都是空荡荡的,原来是如此。”
“所以我才问你……”你是不是办错了什么事?郑氏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又问道:“任上是不是生什么事儿了?有人针对你吗?”
“不曾,”夏庆摇摇头,他自认做事还算勤恳,和下头的人也是有商有量的,大家伙共事也十分愉快,便是他走的时候,府中县丞等人还十分不舍,特意替他践行来着。“江阴那边本就是富足之乡,少有事端,我不过是照章办事,便是出了岔子也怨不到我头上来,何况也没出什么岔子呀!”
夫妻二人相对无言,虽是早早歇下了,却是半宿都睡不安稳。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夏庆便让夏老爷子喊了过去。
“这些年你在江阴,我也不曾给过你什么帮助,你心里可有怨言?”夏老爷子看着这个儿子,他从小就在读书上没有天分,便是考上进士的那一回,老爷子心里都是无比惊讶的。不是说他不看好自己的儿子,而是太明白他资质如何,所以才觉得诧异,不仅考上了,名次还那么靠前,并不曾吊车尾落入同进士那一列。
“父亲说的哪里话,儿子并无怨言。”夏庆摇摇头,当初他外放的时候,不过是个县丞而已,后来偶然得了机会接任江阴县令,简直就是意外之喜!那会子山高皇帝远的,他总不能碰到什么事儿就回京求救吧?
“不怪就好。”夏老爷子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想帮他,只是那会真的是有心无力。夏家本就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有各种门路可以走,无非就是通过大儿子这边给他一些便利。然大儿子能做主的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这回回来的正好,赶上了三丫头的亲事。”
“儿子也是得了旨意就立马赶了回来。”夏庆笑道。
得到旨意的时候虽然懵逼,但回过神之后他第一顾虑的却不是官位,而是想着,总算能回京了,而且还是在女儿的婚事之前!
因怕路上不安稳耽搁了日子,他可算得上是紧赶慢赶,水路好走就走水路,不成就换了车马上官道走6路,这才提前好些日子回到了京中。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没有中举的时候就想着当个富家翁,有了差事也不曾想过要使力往上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压根就不是那块当官的料!
这几年在江阴,看着日子平顺稳当,实则过得无比的小心翼翼,生怕办错了差事带累了家中。
年轻时不是没有过雄心壮志,可是科举屡次受挫,也磨灭了他心底那点隐晦的不甘。到是放平了心态之后,反而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当初是怎么考上的,就连他自己都迷迷糊糊,但大略还是知道,那并不是他自己平时的水平。
用夏挽秋的话来说,他就是受了‘高人’点拨,而后常挥了!
这种恍若撞大运一般的好事,也不过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初的兴奋劲过去之后,夏庆现自己平日的生活并没有生什么预想中得改变之后,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
如今数年过去,他也快到不惑之年了,渐渐竟变得宠辱不惊起来,他这一辈子起起落落,经历的多了,许多事情也就看淡了。
因此,比起郑氏的担忧,他反而浑然不觉,新帝诏下的旨意中并无斥责之意,他自觉持身正,做事也算得上周全,因此回程的路上,他是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想必你媳妇已经跟你说了分家的事了,你是怎么想的?”夏老爷子也不同自己儿子拐弯抹角,直接便说了出来。
仔细打量着夏庆的神色,见他眉宇中只有不解,并无埋怨。
不禁暗暗点头。
夏老爷子生平只这两个儿子,自然希望看到他们兄弟和睦,仕途顺遂。纵然二儿子不如长子出息,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关心的道理?
“儿子有些不明白。”夏庆见父亲问起,便老老实实的答道:“古来俱言:父母在,不分家。为何父亲却着急着替儿子们分家呢?可是儿子和大哥哪里做的不好?”
他们家兄弟自来兄友弟恭,并无那阋墙之举,又何必这样突兀呢?
“同你们兄弟二人没什么关系。”夏老爷子摆摆手,又将同洛子谦说过的话说了一遍,道:“……你大哥如今甚得重用,当今未必愿意看到顾家与你大哥走得太近。”
这意思是,顾家想要避嫌?
夏庆闻言蹙起了眉头。
纵然夏初并不是大哥的女儿,却也是他侄女。这血缘亲情如何能够斩断?难道分家了,初儿就不是大哥的侄女,顾腾就不是侄女婿了么?
顾家当初同他们家定亲的时候,不就应该预料到了吗?纵然夏初是他的女儿,可她毕竟是姓夏的,是夏家的子孙,这可不是简单的分家,就能抹去的身份!
“你不要多想,顾家并不是那个意思。”一看儿子蹙眉,夏老爷子就猜到了十之**,他这个儿子就是太过耿直,稍稍圆滑些,从前也不至于屡试不中。好在他能听得进旁人进言,他特意给他送去的师爷可是个个都是‘老奸巨猾’之辈,辅佐一个夏庆足够了。“一则他们家并不需要你大哥的身份来添彩,二来,你如今也是顶立门户的一家之主了,平日总要宴客会友,还住在一起也有些不便。”
他才刚回来,哪里来的那么些朋友要宴请?
再者他不过是个微末小官,这京中随随便便都能撞上个三品大员,他根本就一点都不起眼!
可转念一想,他如今奉旨回京述职,想来新帝总要给他安排一个官职的。他任上考绩优良,又一呆就是五年,只怕还要往上提一提的。
到时候,与他来往的同僚自然也比从前多起来了。若是外放也还罢了,但若是留在京中……不对,只怕这一次,他势必要留在京中了!
否则又何必巴巴的将他从江阴调回来?
江阴乃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但却不是人人愿意去的。因为做的好是理所当然,做不好,那就成了千夫所指了。历代的江阴县令,无一不是照本宣科的主,正是因为此地政绩不好做,虽是富得流油的地方,但反而很少有人愿意费力去。
上回他得了这个便宜,也有几分这个缘故。
夏庆倒觉得,自己还满适应江阴这个地方的,他不贪心,也不求政绩多好,只图一个中正平和,办起事来自然没有那么束手束脚。
回到京中,反而忐忑起来,也不知会将他安插在一个什么位置上?
纵然老爷子的借口听着有些牵强,但总归是为他兄弟二人好,夏庆略一思索便点头应下:“儿子明白了,分家便分家吧,只是这事儿办的仓促,免不了要委屈了初儿。”
“三丫头还用你来替她讨好?”夏老爷子一听就知道,这是这个儿子在替自己闺女要好处呢!旋即瞪了他一眼,道:“你若有她半分本事,恐怕就不必我这个老子替你操心了!”
心里倒也感慨,便是一去多年,他也始终惦记着这个女儿,可见这每个月的家书,并不是白写的。
什么本事?夏庆不明所以的看了老爷子一眼,但在对方恍若鄙夷的目光里,只得讪讪的别过脸去。他家闺女自小就那样,别看爱撒娇,主意却正的很,只要是她自己想做的事儿,甭管自家媳妇是哭闹还是脾气,就从来不曾更改过!
当然,这些都是他后来细细琢磨时才现的,当下里,却愣是没人能看出来那撒娇卖痴的小丫头有那般能耐!
只是老爷子何出此言呢?
“初儿乖巧,我疼她也是应该。”夏庆避轻就重道。
“疼她?”夏老爷子嗤之以鼻,在他看来,他们这对做父母的待夏初,还不如洛子谦待她十分之一的好!当初虽说有自家老婆子拦着的干系,可若郑氏执意要带她一道跟着上任,洛子谦也未必就一定会强求,他那个老婆子可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可那个儿媳妇顾虑着儿子和小女儿,竟是将她留下了!还说什么精力不济照看不过来——那孩子小时候可省心的紧,自己就能把自己照看的妥妥当当的!
这老二也是个耳根子软的,被媳妇念了几句,便妥协了。
一去几年,虽有家书礼物,可哪里比得上父母近身照看?也就是那孩子乖巧,从不在人前露出半分寂寞之色,每每还哄着他们老两口高兴,可他也不止一次见过,她翻来覆去的看那从江阴送来的家书!
哪有孩子不惦记爹娘!
谁说三丫头冷情淡漠?她不过是藏得深罢了!回头再叫他听到这样的言论,非大耳瓜子抽得那人变成猪头不可!
“父亲!”夏庆有些无奈的唤了一声,这一回来就同他翻旧账有什么趣儿?
“行啦,你回去哄哄你媳妇,她这几日可有意见了。”只是没敢说出来而已,当他不进内院就不知道么?整日里耷拉着个脸,每个笑模样,倒好似是他要将他们一家扫地出门似的。
“她不敢,您也知道,她就是这么个性子。”夏彦忙道:“儿子回头同她说一声,她是明理人,只是小事上有些糊涂。”
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
国无大事,家无小事!
夏老爷子也不欲多说,哼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你自去吧!今儿歇一天,明儿就要开宗祠了。”
夏庆点头如捣蒜,应声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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