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森森,将蛇王漆黑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脸侧埋进阴影之中,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听说你带人抓了劫走王女的六个囚犯?”
宋鼎鼎愣了一下,蛇王说他是‘听说’,但他说出被抓住的囚犯人数,刚好是顾朝雨和黎画在遂丹楼外抓住的人数。
她提前回了皇宫,临走时嘱咐过他们,救出女皇的小女儿和男宠的同时,别忘了顺便一起抓住所有的囚犯。
若他们已经回宫,蛇王听到被抓住的囚犯人数,最起码应该是十个起步。
若他们还未回宫,那蛇王又是从何处听说的此事?
无非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蛇王派人跟踪了她,另一种是蛇王跟那些囚犯是一伙的。
宋鼎鼎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因为顾朝雨在遂丹楼外抓人的时候,闹得动静不算小,但旁边看热闹的人,并不知道被抓的人就是囚犯。
如果蛇王派人跟踪了她,那跟踪她的人,也应该猜不到被抓的是什么人。
唯一知根知底的,只有他们自己人,约莫是那个跑掉姓陆的青年头目,去跟蛇王通风报了信。
蛇王今日深夜来找她,是为了试探她,还是想来报复她?
“怎么不说话?”蛇王脚步一顿,停在她身前三两寸之外,微微俯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眼睛。
他微凉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宋鼎鼎压下心底的慌乱,不动声色的垂下头:“小女今日去了遂丹楼,本是想趁大婚之前见识一番,却不想遭到歹人玷污……”
说话时,她眼角透了一点红意,嗓音哽噎难言,听得蛇王一怔,似乎没搞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所在。
“他们想要杀人灭口,幸好同行好友及时赶到,才将小女救下。”宋鼎鼎抹了一把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抽抽搭搭道:“抓住那些歹人后,小女才知晓他们竟是劫走王女和后妃的囚犯们。”
“都怪小女不小心,若不是好奇心过甚,又怎会失了清白……如今的我,再也配不上蛇王您了……”
她越说越哽噎,说道最后,却是忍不住捂脸痛哭起来。
蛇王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她没有听出来他话中试探,只以为他知道了她被人玷污的事情,所以刚刚才会沉默不语,脸色煞白。
“被人玷污了?”他抬手叩住她的下颌,指腹在她颊边轻轻摩挲:“真可惜。”
宋鼎鼎听到这话,心中冷笑。
她就知道,若蛇王跟囚犯们一伙,他定然清楚他们作奸犯科的秉性,她说她失了清白,他自然不会怀疑。
不管蛇王今夜为何而来,她将重心转移到自己被人玷污上,不光可以暂时将他的试探含糊过去,还可以顺势摆脱掉他。
是了,身为霸道王爷的蛇王,怎么能接受一个失去清白还死缠烂打他的女人?
这样想着,宋鼎鼎越哭越厉害,泪珠沿着颊边掉落,滴落在了他的手上:“我特别喜欢你,求求你原谅我,你不要丢下我,我还想跟你成亲。”
感受到指尖温热的泪水,蛇王怔了怔。
他从未感受到过这样疯狂而又真挚的爱慕之情。
被他盯上的女人,大多不情愿与他成婚圆房,唯独眼前的这个女人,竟为他哭成这般模样。
——这个女人好特别。
“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她吸着大鼻涕,嘴唇哭得直抽抽。
蛇王眼神突然温柔起来:“好,我原谅你。”
宋鼎鼎:“……”草,戏演过了。
“小女方才说的都是混账话。”她往后退了两步,擦了擦泪水:“蛇王值得更好的人,我们还是下辈子再续前缘吧。”
“此事是本王的失误。”蛇王摇了摇头,眸光微微沉下:“那些人是本王的手下。”
宋鼎鼎喉间哽了一下,却是没想到蛇王会自己坦白这件事情。
是要杀她灭口吗?看着不像啊。
难不成是他太自恋了,把刚刚她说过的话全当真了?
宋鼎鼎沉思片刻,犹豫着问道:“那你为何要劫走王女和女皇的男宠?”
就算威胁女皇退了位,也轮不到蛇王登基继位,还不如直接谋反来的方便。
蛇王听见她这个问题,嗤笑一声:“谁说是本王劫走的,那是他们有了私情,自己想要私奔,求本王帮他们想办法罢了。”
“王女因男宠之事记恨女皇,反正女皇年纪大了,与其私奔,倒不如让王女直接篡位。”
“王女与本王借兵,承诺继位以后,给本王上贡兵器马匹,这稳赚不赔的买卖,本王自然应下。”
宋鼎鼎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绑架威胁,不过是女皇的小女儿和男宠自导自演的戏码。
女皇耋耄之年,而小女儿和男宠还正值青年,两人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生出私情后,小女儿难以忍受女皇继续和男宠亲近,便想带着男宠一块私奔。
小女儿请求蛇王帮忙,蛇王算计一番,以进贡兵器马匹为交易,将私奔直接蹿腾成了篡位。
那些囚犯们先前虐杀官家女子,不过是为绑架小女儿和男宠做铺垫,免得两人一起被劫走,引起女皇的疑心。
囚犯们开出让女皇退位的赎人条件,应该是小女儿给女皇的机会,但女皇并没有同意退位赎人,小女儿只好借兵逼宫篡位。
若真相如蛇王所说这般,那今晚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小女儿和男宠必定躲在安全之处,伺机而动准备谋反篡位。
许是蛇王察觉到她神色忧虑,以为她是在担心被抓住的囚犯供出他,不由安慰道:“你放心便是,王女今夜攻城,即便他们受刑供出真相,也不足为惧。”
要搁在平时,对于他这种普通又自信的男人,宋鼎鼎一定会翻个白眼,但她现在丝毫不愿理会,满脑子都是那句‘王女今夜攻城’。
小女儿决定篡位,便已是将母女之情置之脑后,那吞龙珠是女尊国至宝,如果小女儿篡位成功,那她必定不会将吞龙珠交给他们。
不行,她不能让裴名他们的心血白费。
宋鼎鼎眼角瞥到蛇王温柔的眼神,咬了咬牙,顺着蛇王的话:“不,小女已经认定您为后半生的托付,哪怕有分毫受伤的可能性都不可以!”
“您就当是为了小女,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忍耐一下,等明日一早,王女继位成功,咱们便可以双宿双飞,永不分离。”
她为了支走蛇王,被自己的话恶心到鸡皮疙瘩直起,但蛇王显然十分受用,他勾唇邪魅一笑:“好,便依了你。”
转身走出没两步,蛇王突然顿住脚步,重新折回她身边后,执起了她的手臂:“女人,你不要试图耍花招,也不要乱跑。你手臂上有本王的印记,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都能找到你。”
说着,他抬起她的臂弯,俯身亲吻她臂间的蛇形印记,微笑着满足离去。
宋鼎鼎见他走远,连忙抓起缎绸,一脸嫌弃的使劲蹭着被他亲过的手臂。
她不确定这印记是什么时候烙上去的,但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得通风报信让女皇先躲起来,再叫黎画他们赶快折回来。
要是等王女攻破皇城,杀了女皇篡位登基,别说是吞龙珠了,他们大概都得丧命于此。
她一边拿起玉简传信,一边朝着女皇的寝殿跑去。
漆黑的夜空中炸开道道烟花弹,包上火油燃着火焰的乱箭飞射,照的宫中各处烟火通明。
王女骑马持枪,率兵攻破城门,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护卫兵,有女尊国的士兵,但大多数都是蛇王借给王女的士兵。
燃火的长箭擦身而过,她全力奔跑着,惊慌中听到玉简中传来裴名清泠的嗓音:“阿鼎,你在哪。”
他的声音灌着风声,语气不似以往平静沉着,难得多了些情绪起伏。
宋鼎鼎看向手里写着黎画名字的玉简,愣了一下,朝着四周环绕一圈:“我在女皇居住的宛西殿外,这里很危险,你不要回来,让黎公子他们尽快过来……”
话音未落,王女听到她这边的动静,已是策马狂奔追了上来。
“这是谁?”王女皱了皱眉,朝着身边的女护卫问道。
女护卫道:“女皇招待的贵客。”
王女因男宠之事,已是厌恶极了她的母亲,听闻是女皇的贵客,想都不想,举起手中步枪,对准了宋鼎鼎的脑袋,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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