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知道, 原主的性格莽撞又无脑,面对这种挑衅式的激将法,应该立即予以回应。
倘若她再迟疑下去, 翠竹必定会心中生疑。
“谁会怕你们?”宋鼎鼎不动声色地回以嗤笑,微微抬起下颌, 冷眼看着翠竹:“做亏心事的不是你们吗?”
翠竹笑道:“那你呢?不是因为想得到家主之位, 才选择跟我们同流合污吗?”
她的笑容如此坦然, 让宋鼎鼎无法反驳。
原主是个自私的人,她完全不会考虑宋家夫妇,或者宋家其他人的感受,她只想要得到宋家家主的位置。
这就导致, 她可以为了家主之位跟他们同流合污,自然也可以做出更多没有底线, 丧失良心的事情。
宋鼎鼎心中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但此时此刻,她除了附和翠竹的话, 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因为翠竹不光是指使刘婶残害黎枝的幕后真凶, 更是当初在海岛沙滩上勒住她后颈, 险些将她害死的那个人。
那时候,翠竹亲眼看见她消失在自己面前。
现在的她需要扮演好原主的角色,不能让翠竹感觉到她不是原主, 而是三年前消失在海岛上的那个‘宋鼎鼎’。
绝对不可以露馅, 不然翠竹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少年逃跑的计划就会被搁置。
因为一旦被发现, 翠竹必定会将此事禀告天君,届时天君会将对宋家仅存的最后一丝信任也剥离干净。
他们会被驱逐出海岛,甚至连少年的面也休想再见到。
宋鼎鼎看着翠竹, 笑容讥诮:“宋家家主之位,本就该是我的,我只是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做错了吗?”
翠竹视线与她相对,眸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良久,她淡淡移开视线:“你没有做错,这次公主叫你过去,是为了给你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
“什么机会?”
翠竹微微笑道:“你见到公主,不就知道了?”
宋鼎鼎见翠竹面色如常,丝毫不受她话语中的影响,心底一沉。
翠竹就像是露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神秘莫测,根本让人猜测不出她海面下到底藏的有多深。
她发现,龙族公主很多决定都是受翠竹影响,而翠竹活着,将会是他们营救少年的最大阻碍。
宋鼎鼎垂下眼眸:“我去见夫人可以,但你要先将话说清楚,若没有好处,我自不会去的。”
翠竹本就是趁着宋家夫妇不在这里,才来这里想要带走宋鼎鼎,不曾想宋鼎鼎竟是如此固执。
她渐渐失去耐心:“去了自然有你的好处,若你再胡搅蛮缠,休怪我用强。”
说罢,翠竹对着身后跟着的两个仆人微微抬首,示意他们上前按住宋鼎鼎。
宋鼎鼎见这势头,知道自己要是再不答应,翠竹最后的耐心就会用尽。
她眸中带着些嫌恶,面色冰凉:“滚开!我自己会走!”
说罢,宋鼎鼎便率先走出了少年的院子。
宋家夫人昨夜简单跟她描述了一下海岛上的情况,她大致手绘出了简陋的海岛地图,此时不用翠竹在前头带路,她也知道怎么去龙族公主的院子。
从少年的院子,前往龙族公主的住处,需要途经囚禁少年的地窖,宋鼎鼎掩在衣袖下的手臂,绷得笔直。
她昨夜来过一趟地窖上,本不愿冒险前来,但宋家夫妇从地窖回去后,告诉她少年似乎很不安的样子。
她明白少年的心情,这都是因为她上次的不辞而别,让他失去了安全感。
仿佛片刻不见,她就会像上次一般人间蒸发,留他一人在地窖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宋鼎鼎明白,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而是在死亡被加上了期限后,每天都是在进行生命倒计时,这才让人深陷绝望。
为了安抚少年的情绪,她冒险在半夜时,趁着守地窖的两个仆从打瞌睡的时候,将一只记音鹤顺着地窖上压着的木板缝隙投了进去。
她方才见到翠竹,心中有些不安,便是因为昨夜投放记音鹤的事情。
不过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应该跟这事没关系,龙族公主明显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找她。
宋鼎鼎稍稍镇静一些,走路的步伐和神态也越发坦然,仿佛她从未见过少年,更不清楚地窖的位置在哪里。
翠竹跟在她身后,一直在仔细打量着她。
见她从地窖上厚重的木板上踏过时,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缓缓眯起了双眸。
翠竹那日在地窖内,发现裴名身上被清理过,铁链周围泥泞的地面也都被打扫过。
本是有些生疑,但当晚宋家夫妇面见龙族公主时,宋家夫人提起他不配合治疗,他们便在药膳中加了些‘佐料’,令裴名浑身动弹不得。
他身上的脏污,是他们给清理干净的,而周围湿漉漉泥泞的地面也是他们打扫的。
这个说辞,也很好的解释了,那日为什么裴名会蜷着身子一动不动。
仿佛一切都说得通了,但翠竹就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两人心思各异,一路沉默着走到了龙族公主的院子外。
龙族公主被天君禁足,院子外设置了结界,只能进不能出,宋鼎鼎走到门口,便看到坐在院子里藤椅上小憩的龙族公主。
她从清晨时的怒火滔天,到现在的平静无澜,整整用了三个时辰平复心情。
天君与她大吵一架,口不择言中提及到裴名的生母魔域公主都比她清醒明智,从不会做一些无理取闹的事情。
这令龙族公主心如死灰,她从未想过天君会拿她和一个血脉卑贱的魔域女子相提并论,更没想过她在天君心里竟然还不如这下贱的魔域公主。
她当即用玉简联系了龙宫,并调派了些龙宫的兵将前往海岛,大概傍晚就能抵达此处。
龙族公主听到结界外的动静,缓缓抬起眸,懒洋洋地瞥了宋鼎鼎一眼:“听说你想要得到宋家家主的位置?”
宋鼎鼎没有犹豫:“那是自然,宋家家主的位置本该就是我的。”
听闻此言,龙族公主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问你,是谁跟天君告状,说我饿了那小杂种整整五日?”
说罢,她视线落在宋鼎鼎身上,眸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宋鼎鼎的脸庞。
她早就知道是谁告状了,这海岛上除了她的人,便是宋家夫妇和宋鼎鼎在。
能联系上天君的人,还知道裴名被饿了五日的人,除了宋家夫妇又还能有谁?
但她偏要这么问宋鼎鼎,她要看看宋鼎鼎能为了宋家家主之位,做到什么地步。
看宋鼎鼎是否能泯灭良心,置亲生父母于不顾。
龙族公主紧绷着的神情,令宋鼎鼎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就仿佛,龙族公主是在用此事试探她,能不能为自己所用一般。
宋家夫妇联系天君的事情,本就是她让他们这么做的,在她提出这个请求之前,便已经料到这件事瞒不住龙族公主。
毕竟整个海岛就这么大,翠竹不会告状,哑奴不会告状,其他的仆人联系不上天君,除了宋家夫妇没有其他人能做到这件事。
她从未想过隐瞒,因为龙族公主知道也无妨,毕竟宋家攀附的是天族,是天族未来继承人的父亲天君,而不是龙族公主。
宋家夫妇是在为天君效力,无需畏惧龙族公主,又何必多此一举,遮遮掩掩的行事。
他们只需要在龙族公主和翠竹面前,隐藏好自己反叛的心思,以及宋鼎鼎真正的身份就好了。
只是龙族公主似乎并不这么想,她还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仍将自己跟天君放在同一位置上,认为宋家惧怕天君,也一样会惧怕她。
如今宋家夫妇这般做,像是在挑战她主母的权威似的,她不能将怒气发泄在天君身上,便只能想办法泄气在宋家夫妇身上。
但她现在被禁足,根本找不了宋家夫妇的麻烦,更甚之,就算她能自由走动,也不能在明面上怎么了他们。
她只能暗中使坏,让宋家夫妇为告状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显而易见,龙族公主找宋鼎鼎来,便是将她当做了这个突破口。
这也便是翠竹口中,龙族公主给她‘立功表现的机会’。
既然想给她设套,那她便将计就计,看看龙族公主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宋鼎鼎心中不禁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她装作迟疑的模样:“我若是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许是见她句句不离‘好处’,时刻将自己的利益摆在第一位,龙族公主神色讥诮:“我是天族太子渊的母亲,待我儿痊愈继位后,你的荣华富贵在后头呢。”
原本还有所犹豫的宋鼎鼎,此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咬牙道:“是我爹娘向天君告状,我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龙族公主听到满意的答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事实证明,宋鼎鼎毫无底线,更一点脑子都没有,竟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一句承诺,连自己爹娘都能出卖。
这种愚蠢之人,最好利用了!
这般想着,龙族公主正准备将自己搞垮宋家夫妇的计划和盘托出,却被翠竹拦下:“公主,慢着些。”
说罢,翠竹转过头:“宋小姐,公主待你一片真心,你也得向公主表一表真心才行。”
宋鼎鼎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听见翠竹继续说道:“公主因少爷被禁足,为了让公主消消气,不如便请宋小姐随翠竹一同前去地窖……”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观察宋鼎鼎此刻的反应似的:“割下少爷身上的一块肉,便当是宋小姐对公主的诚意。”
翠竹审视的目光不加掩饰,她根本不是在试探,而是真的要求宋鼎鼎去地窖割下少年身上的一块肉。
宋鼎鼎身子微微僵硬,很显然,现在对她来说是得到龙族公主和翠竹信任的最佳机会。
一旦取得她们两人的信任,接下来的逃跑计划便会事半功倍,并且她还可以利用龙族公主的这份私心,引得天君跟龙族公主两人窝里斗,顺手铲除了翠竹这个喜欢出馊主意的搅屎棍。
可如果她表现出抗拒的神色,或者出言拒绝了翠竹的提议,方才伪装出来原主急功近利的模样,都会前功尽弃。
翠竹并没有急着让她给出答案,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走吧,我先带你去地窖见见少爷。”
说罢,翠竹便率先离去,走在她身前朝着地窖的方向走去。
宋鼎鼎机械一般,腿脚麻木得向前走去,她跟在翠竹身后,每一步都显得如此沉重。
若是看到地窖里的少年,她还能下得去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尽量日更,不更新会放请假条~
感谢太阳崽小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可爱投喂的20瓶营养液~感谢戏江影宋小可爱、秋秋秋小可爱投喂的10瓶营养液~感谢云下见栖星小可爱、惨绿少年小可爱投喂的5瓶营养液~
抱住小可爱么么一大口~吧唧~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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