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五更,正是天地最黑暗的时候。
一辆越野吉普车从银州公安局的车库内驶出了大院。
越野吉普在街上转了几圈,然后停在了一家小旅馆门口。吉普刚一来到门口,旅馆的木门就应声而开。
一身黑色便服的叶飘雪,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局长,我来开车。”
“嗯。”
吉普车内的大男孩,竟是银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秦伟东!
秦伟东坐在了副驾之位。
越野吉普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如墨如漆的夜中。
越野吉普刚一离开,与小旅馆相邻的一家商店的门也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门口,看着远去的吉普,嘴角发出几丝冷笑。
“看来这个姓秦的小子,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当此要紧时候,携着美女去哪里快活!好色之徒!倒是便宜了姓秦的小子,待姓秦的小子走了,看我不你个贱货压扁!”
上午十时左右,越野吉普在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后,来到了楚南北部的野狼水库。
野狼水库的四周是高山。
水库内的水绿幽幽的,冷气扑面。
库坝的旁边,有一列小石屋。
“局长,我们下车?”
“嗯。”
两人下了车,刚走到石屋前,便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
在某年冬天的一个早晨,一位老人与往常一样在水库坝上晨练,他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了什么声音:吱吱,吱吱......”老人好奇的四处寻找,在一棵大树下,他看见一个小生命,一只小的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狗狗,老人的心呀,一下子就被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抓住了:“小家伙,是谁这么狠心,把你丢在这里,没人管你不冻死也会饿死呀,哎,既然让我看见了,那就是咱们有缘分,你和我回家吧”。老人把小狗狗小心的放在自己的棉袄里,带回了小屋。
可拿什么喂养一只还没有睁眼的小狗狗呢,老人赶紧回家给作医生的闺女打电话,闺女告诉他,用羊奶好,老人一听,就笑了:小家伙,你有救了。因为,老人的一位老哥们家就有几头羊,而且每天都会有奶,完全可以供小可怜喝了。
每天,老人晨练的路线变了,他要骑车去几公里以外的老哥们家给小狗狗拿最新鲜的羊奶,而且,小家伙的胃口好的惊人,似乎总也吃不饱,好不容易吃饱了,还要赶紧用棉签擦他的小屁屁,让他排泄,这样的吃呀,拉呀,睡呀,一天要重复很多回,老人的家人劝老人放弃,老人摇了摇头:”这小家伙和我有缘分,要不,怎么那么多遛弯的人都听不见他叫唤呢,说明呀,他就是要我救他呢,小家伙,你一定要争气,好好长,长成一个健硕的小伙子“。
就这样,小狗狗有名字了“友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友友长大了,在老人的精心喂养下,他长的又壮又可爱,而且非常的听话、懂事,成了老人的开心果,邻居们总爱逗他玩,而且他也很爱和人接近。
每天早晨,友友都会早早起床,叫老人起床去晨练,然后他们一起吃早饭,一起回家,一起睡“回笼觉”,然后再一起去水库巡视,再一起回家吃午饭,睡午觉。
老人专门在自己的床头给友友买了个小毯子,好让友友可以每天躺在他的床头睡觉,这样他们每天就可以一睁眼就看见对方了,那些日子,老人和友友都很快乐,他们是一家人。
大家都以为这样的幸福可以继续下去的时候,幸福却戛然而止了。
某年某月的早晨,老人照例和往常一样,带友友去遛弯,可是,这次,他没能回来,在回来的时候,他因为心脏猝死而躺在了小屋的地上,当友友跑回家,拼命的叫来了家里人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老人已经走了,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他走了,留给了家人无限悲伤。
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到友友,大家都沉浸在悲伤和忙碌中,只是偶尔看看,友友是不是还有吃的喝的,友友呢,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去老人的床头休息。直到老人去世的第四天,老人的女儿突然发现,原来友友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有喝一口水,难道他病了?
女儿带友友到宠物医院,经医生检查,友友除了精神不好以外一切基本正常,没有病。
回到家,女儿拿出各种平时友友最爱吃的好吃的,想尽一切办法哄友友吃,但是,友友就是不肯张嘴,即使他平时最爱喝的酸奶,他都不肯张嘴,用针管打进嘴里,他用石头一顶,又全部流了出来。
在老人去世的第七天,友友离开了,女儿分明看见一滴眼泪从友友的眼里流出来。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因为,那位老人就是我的父亲。
爸爸去世后,我有一段时间总是沉浸在悔恨中,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些时间陪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兑现给他的承诺。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其实,我很爱他!
“局长,这是野狼水库的看守人聂狼。我前几次来,他都是这样,不停地讲这个故事。”叶飘雪说道。
“野狼水库就他一个看守?”
“除他之外,还有一匹狼狗。”
正在这时,一匹狼狗以闪电般的速度出了小屋,扑向秦伟东。
秦伟东迅速后退,却毫不慌张。
狼狗再也没有前行,因为它被一根细小的白色铁索系着。
“局长,你真行!”叶飘雪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大拇指。叶飘雪第一次,随几个队友来到小屋外,也如今天一般,狼狗在不经意间闪了出来。当时,几个队友都是惊慌逃避。没有一个如秦伟东,很快就发现狼狗是被白色铁索系着,神色如常。
“这没什么!这批狼狗如此凶猛,在白天肯定不会是放任自由的!”秦伟东笑道。
“老鹰,我们进去?”叶飘雪突然想起了与局长的约定,在外只能称他老鹰,而叶飘雪叫野狐。
“嗯。”秦伟东点了点头。
这时狼狗已进了屋,是被白色的铁索拉回去的。
叶飘雪敲了敲木门。
“是谁?进来!”
秦伟东与叶飘雪慢慢走了进去。
一间二十平米的小屋。
一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在一张小桌旁喝酒。
桌上有一碟花生米。
还有一碗饭。
聂狼还没有吃早饭。
“聂狼,在吃早饭?”叶飘雪道。
“不错。”聂狼道。
“早上去水库巡视了?”
“不错。”
“水库最近可有人偷鱼?”
“不错。”
“真的有人偷鱼!是大鱼?”
“不错。”
“是什么样的人偷的?”
聂狼摇了摇头。
“是在夜晚偷的?”
“不错。”
“水库内还有大鱼吗?”
“不错。”
“你知道水库的哪些地方有大鱼吗?”
聂狼摇了摇头。
“那我们去找找,如果抓到大鱼,我们按价给钱。”
“不错。”聂狼继续喝酒,再不言语。
秦伟东与叶飘雪出了小屋。
“这个聂狼很是惜言如金啊!”秦伟东笑道。
“永远的不错,从未更改!前几次来也是不错,真是个怪人!”叶飘雪道。
“在背后说别人,非君子也!”一阵声音自小屋内传出。
此时,秦伟东叶飘雪与小石屋已有百米之远,而且语声很轻,但是聂狼却听到了。
好耳力!
如此好的耳力,有谁能在不知不觉间,从小小的野狼水库找到大鱼、并拖走?
偷鱼之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鹰,您知道这水库为何起名野狼?”
“野狐,你的话很奇怪,我第一次来怎会知道?!”
“因为这水库四周的高山上,有很多野狼!”
“是这样?那聂狼还敢在这里看守?”
“聂家据说有对付狼的独门之秘。有人说独狼并不可怕,狼的咬合力比狗大但是比一条狼狗也厉害不到哪去,而且野狼个头一般都较小很少见跟大狼狗似的那种大狼,强壮一点的成年人用棍子、刀都能对付,下手就要弄死,当然受伤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就怕狼跟着你,要是打一顿没把它打死让它跑了更危险,狼一般情况下都是独行,遇到危险或者对付不了的对手就会召集同类,方圆几公里的狼都能招来,顺风更远。 繁殖期的母狼最危险,敢玩命。扔石头基本不会起到什么作用。扔中的话肯定把它惹毛了,更倒霉,弯腰捡石头对付狗也是讹传,只有吃过石头亏的狗才怕你弯腰。 狼的消化能力极强,拉出来的很少,很长时间才捕食,不饿轻易不会攻击人类,不去招惹它就没事你走你的它走它的,它比你怕它还怕你,就算饿了也很少攻击比他个头大的,一般他们只吃小型猎物。保持警惕快点离开就成了。 一般跟着你走的那是它饿了,遇上单个饿狼的话斗起来尽快把它打死。要是遇上群狼活动的话那就很危险了,除了繁殖季节狼群很少集体活动,群狼只能说明它们在集体觅食,群狼出现在食物短缺的冬天较多或者荒凉的地方。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跑不远就爬树。过深水河或者爬悬崖也行,别拿手电筒晃它们一般一晃他们就毛,狼群毛了一般不会逃跑会扎群上。”
“野狐,看来你对狼还知道的不少!”
“因为我们是在野狼水库办事!”
秦伟东笑了笑,叶飘雪的回答他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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