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9
七月初的某一天,舒再再家养的猫发情发得厉害,天天嚎到半夜。
她看不下去,就给梁从星打了个电话。
梁从星颇为诧异:“带它绝育,找我干嘛?
我又不是医生。”
舒再再:“我看微博上说,如果主人带猫去做绝育,做完它会不理你的。
还会用那种杀气腾腾的眼神看着你。”
“……”梁从星沉默了下,“所以?”
舒再再:“我有一个想法。”
——
第二天,梁从星出现在了舒再再家楼下。
她戴了顶白色的棒球帽,贴里穿了浅色吊带,外面松松垮垮披着件薄薄的蓝绿格子衬衫,边缘塞进牛仔热裤里。
挑了个树荫站着。
依然挡不住三伏天的炎热。
电话里,舒再再问:“你在哪个位置?”
梁从星抬眼看了下:“东花坛。”
“哦哦,那你找个草丛藏着啊。
我马上抱鱼鱼下来。”
舒再再昨天好不容易说服她配合,这会儿不敢耽搁一秒钟,生怕她反悔。
梁从星有点无聊,踢开一颗石子:“不用藏。”
抢个猫吗,还藏草丛里,也太猥琐了。
过了三四分钟,舒再再果然抱着猫下来了。
这天气热,没一会儿,猫就挣扎着想跳下去。
舒再再的目光锁定东花坛,手下不露痕迹地用了点力,不让猫得逞。
梁从星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她没藏草丛,而是单手插着口袋,从大路走过来的。
女孩子皮肤冷白,在光下愈发闪耀。
她抬手轻轻碰了下棒球帽帽沿,帽子的阴影笼住一双漂亮的眼。
舒再再紧张了一下——梁从星这会儿没什么表情,还真像是来找茬的不良少女。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有只手忽然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揪住了猫的后颈往外一拎。
猫挣扎着,嘶力嚎叫,舒再再心一横,假装抱不住,让猫脱了手。
成功被梁从星抓在手里带走。
这就是舒再再的计划。
目的就是跟猫表现出:不是我想带你绝育,是半路杀出了个坏人,她要绑你去医院啊!
虽然做计划的是她,但这会儿于心不忍的也是她,猫嚎了一路,舒再再也嚎了一路——让人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梁从星看不下去了,回头凉凉地说了句:“戏过了。”
然后,这么一分神的功夫,她就被猫给挠了。
变故发生得太快,舒再再傻了眼,三两步跑上来:“阿星,你没事吧!”
走近了看,她倒吸一口冷气。
梁从星脖子跟胳膊上有好几条血道子,脸上也有。
细细的血痕在冷白的皮肤上分外刺眼,连带着那一小片狭长的皮肤也泛了红。
显然不是没事的样子。
舒再再慌了:“走……我们去打疫苗。”
“不,”梁从星盯着已经被她制服了的猫,冷笑着磨了磨牙,“先带它绝育。”
舒再再:“……”
看这个架势,好像是恨不得亲手宰了她的鱼鱼。
弄完猫的事情,两个人再到医院打疫苗,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梁从星路上对着手机前置镜头照,偏过脸:“你说,我会毁容吗?”
舒再再本来就很紧张,这会儿更是连声“呸”了好几下:“肯定不会留疤的,我给你买最好的祛疤膏!”
梁从星叹了口气——她跟纪分野混在一起,什么场面没见过,打群架偶尔被波及,她也会飞起一脚踹过去,姿势漂亮的很。
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让一只猫挠了。
挠的还是脸。
下车的时候,她买了个一次性口罩戴着,肃然地告诉舒再再:“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
——
领了单子去注射室开药打针。
梁从星双手环臂,晃晃悠悠地走过去。
医院这会儿大概是高峰期,注射室门口闹哄哄的,挤了一堆人。
走近了她才发现,不是高峰期,而是有人在掐架。
两伙人,一伙三四个堵着门口,不让另外几个人进去。
推推搡搡,嘴里说着老婆离婚之类的。
应该是家务事,喊上了亲戚朋友助威解决。
周围响起抱怨声:
“有事出去解决啊,堵着门干什么。”
“小孩还要挂针呢……”
“让一让啊。”
大概是没谈妥,为首的堵门的男人推了另一个人一把,双方说着就动起手来。
几个男人都人高马大,即便没放开手真打起来,互相推搡那几下也不可小觑。
周围的人群很快散开,有人大声呼喊护士来帮忙。
梁从星没动。
她旁观纪分野他们打群架惯了,对这种场景不算陌生,也就没其他人那么警惕。
所以也没慌着撤退。
甚至还想能不能趁他们纠纷的空当,自己绕过去打个针。
毕竟医院里消毒水味刺鼻。
她不喜欢。
只是没等她付出行动,人群中就有人惊呼一声。
有一块手表从动手的人里飞出来,迅速地砸往她的方向。
按照角度应该刚好砸到脸。
那表砸过来的速度太快,梁从星没来得及看清,只觉得有道黑影急速过来,只来得及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用力一拉,继而整个人都偏了方向。
表“咔”得一声砸在地上。
钢带机械表,表带足足三四厘米宽,厚厚一层,不亚于一块实心铁。
梁从星懵了半秒,直到手腕被人轻轻放开。
那人站在她的对面,身形高挑,两个人距离太近,她几乎能感知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属于男性的气息。
她迅速后退一步,抬眼向上看。
后来她知道他叫易桢。
成绩好,体育好,品德好。
跟她完全不同,是众人艳羡的优等生。
但那天,对他的印象只有两个字——惊艳。
医院的走廊里,光从两侧照进来,穿过矮树的枝桠,斜斜地打在另一侧的墙上。
少年站在光下,细碎的黑发,眉目英俊清秀,唇红齿白。
白衬衣在光下反着光,几乎灼人眼。
“受伤了吗?”
他问。
——
梁从星以前,打过架,逃过课,碰过烟也碰过酒。
反正就是处于对什么事都比较好奇的阶段,又空虚无聊,跟着周围的人学的。
只有一点她没学来。
那就是早恋。
没想到,去了一趟医院,无师自通。
自那之后,她拐弯抹角地打探了他很多的信息。
甚至有一次都做好了准备,要在路上堵他,结果半路得到消息说他喜欢乖女孩,她只得咬咬牙撤退。
不过到底那天没空手而归,她捡到了他的校牌。
于是心生一计。
立刻回家。
撒娇、死缠烂打,约定好好读书……用了许多招,终于换来梁绍远的点头。
九月一号,拎上书包,握着铭牌,看着一中烫金的闪闪放光的字。
慢慢露出微笑。
——
一番回忆,热血上涌。
梁从星决定振作起来。
本来嘛,她是坏女孩,他是好学生。
两个人之间本来应该没交集,现在却经常坐在一起学习。
已经可以说是天大的进步了。
只是,是不是该换个追人的办法了?
一天到晚问题目,也没法把他问开窍啊。
周日晚自修开始前,刚好是两周一次的换位置时间,全班都在移桌子。
第四大组的换到第一大组,第一大组地往第二大组移……以此类推。
梁从星原来还兴致缺缺——反正怎么换,她也不可能跟易桢做同桌。
结果转念一想,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第四大组要来搬来这边。
也就是说,她跟易桢之间,不再相隔人山人海,而是转个头就能看见的距离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身去。
结果那么巧,坐易桢后面的男生找他讲话,拍了下他的肩膀。
他也抬起头来。
两个人的目光短暂地在空中交汇,梁从星佯装淡定地又扭了九十度,好像在班里找什么人。
没一会儿,转回去了。
她是在,看他?
易桢的视线落在她背影上,过了会儿,低下头继续整理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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