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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经管院也进入了考试周。
鉴于挂科的压力,梁从星十分自觉地天天泡在图书馆里。
她是很典型的“临时抱佛脚”型选手。
平时算不上学得多扎实,但考前冲刺一段时间,整个人状态就提得很快。
秦妙和祝佑宁都羡慕得不行。
午休时间,三个人一道下楼去附近的小吃街吃东西。
“从星你绝对是聪明卦的选手,我从小到大最羡慕这样的人了。”
秦妙说,“刚才那题我完全没思路诶。
你是不是晚上回家偷偷补习了?”
平时上课,梁从星是什么状态她们都很了解。
绝对算不上认真,甚至偶尔还会偷偷开一下小差的那种。
但无可否认,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平时怎样划水,到期末一发力,所有人都得靠边站。
梁从星摇摇头,回过神来又点点头。
她到中午有点犯困,意识不够清醒。
这几天晚上易桢多多少少都有给她补习,虽然效果都不错,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大打折扣了。
说起来,她从高中那会儿,就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很擅长期末突击。
也正是因为这点,她才高估了自己对大学期末的承受能力。
如果给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她肯定会在平时多用点心的。
起码到期末不至于昏天黑地。
“诶,那到底是补还是没补啊?”
秦妙看她摇头又点头。
梁从星:“嗯,补了一点。”
不管怎么样,到十一点半,易桢就不教她了,催她上床睡觉。
“不会是你男朋友教的吧?”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梁从星说:“是啊。”
“他是医学生吧,不会累吗?”
祝佑宁突然插话进来。
梁从星张口想答“不会”,但是转念一想,她怎么就认定这对易桢不算什么呢?
或许他也是很累的。
接下去这顿饭,梁从星吃得心不在焉。
饭后回寝室睡了个短觉,到教室上课,两节课结束,她又到图书馆里。
以往的下午,她的学习状态总是不如早上的。
一方面是脑袋有些昏沉,另一方面,是因为再等一会儿就能回家见到易桢。
但今天却出奇地投入。
从课本里抬起头来,外面已经天黑了。
今晚易桢没课,所以两个人约着一起回家。
梁从星伸了个懒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收拾东西起身。
她取了一份复习资料和书出来,剩下的放进寄存柜里,搭电梯下楼。
已是深冬,天黑得早。
校园里的树叶落到差不多,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显露出冬季独有的萧瑟来。
梁从星扣好大衣,大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一路低着头走到医学院的实验楼下。
暗淡的天色里,远处的建筑都模糊不清。
梁从星低头看了会儿手机,抬起头来的时候,差点吓一跳。
不远处迎面走来四个抬担架的医学生,都穿着白色大褂,走得不徐不疾。
担架上黑乎乎的一团,好像躺着什么东西。
四周干瘪的枝桠也很应景,张牙舞爪地朝天空延伸。
在光线不足的地方看着,别有一种深夜恐怖片的即视感。
尤其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本来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医院啊、鬼片一类的主题。
前头两个人握着担架的前端,一边走一边交谈。
走近了,连说话声也清晰可闻:
“放了东西我们就去吃李记砂锅吧。”
“可以啊。”
“他们家的芋饺特好吃……”
这几句话成功地破坏了恐怖气氛。
随着四人队越走越近,梁从星也看清楚了,差点被自己逗笑。
他们抬的根本不是担架,就是一张细腿的长方形条桌。
桌角漆成黑色,所以不明显,看起来就跟抬了一块板一样。
而桌子上,堆放着一些物品,看起来是搞什么活动结束清场了。
估计是这样抬起来比较省力。
易桢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梁从星举着手机拍走远了的那几个医学生。
拍完之后,她似乎发给谁,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易桢走过去,还没开口,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指,轻轻皱眉:“怎么在这里等?”
梁从星刚跟舒再再发完消息,讲述完刚才小小的惊魂时刻。
她把手机放回去,仰起脸看他:“刚才吓死我啦。”
易桢拉着她的手,自然地放进自己的衣袋里。
两人并肩走着,他问:“怎么了?”
梁从星抿抿唇,把自己把桌板当成担架的事情说了,“我……我还以为碰到了那个……”
“什么?”
“就是,网上说的大……大体老师……”她声音越说越小。
她倒不至于真觉得是鬼啊什么的,但是那四个人抬着担架,还走得这么慢,所以一下就联想到了用来做实验的大体老师。
至于医学生中“大体老师”这个称呼,则是她刷微博的时候偶然知道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圆溜溜的,有点小心翼翼,似乎怕犯了什么忌讳。
易桢忍俊不禁,揉揉她的头发:“那阿星很勇敢。”
“不过大体老师都是放在冰柜里保存的,不可能用担架抬。”
他还是解释了一句。
“停停停!”
梁从星捂住他的嘴,又气又恼,“我才不听。”
“嗯,不听,”易桢失笑,把她搂得更紧,“那吃饭去。”
——
因为期末没那么多时间,所以两个人的晚饭是在食堂解决的。
饭后散了会儿步,一起回家。
易桢明天下午有一门考试,梁从星不想打扰他,就说两个人分开来看书。
她在餐桌,易桢在客厅阳台的书桌。
没有特殊情况,谁也不许互相打扰。
易桢问起理由,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理直气壮:“你明天都要考试了。
还要把时间分给我吗?”
“但是你的考试在后天。”
“那也比你晚,”梁从星嘀咕,“而且,我不想总是靠你……”
其实是想的,但是如果要靠着他,就意味着给他添乱,让他觉得她好像一点也不独立……那宁肯不要了。
反正她白天学得也挺好的。
“阿星,”易桢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身前蹲下来,一只手覆着她的手背,“你在乱想什么?”
“哪有……我不想拖你后腿,你课那么多,不想总是倚仗你嘛。”
梁从星低头看他。
没想到易桢却迎面亲上来,嘴唇不偏不倚地落在她鼻尖。
一触即分。
他说:“你可以倚仗。”
他甚至巴不得,她对他的倚仗越多越好。
这样就离不开他了。
——
最后两人各退了一步,还是分开学习,但梁从星有问题要及时来问。
这种学习状态对梁从星来说出奇得合适,接下来的小半个月,两人基本就在这样的模式里度过。
一转眼,医学院的期末考就结束了。
但比较悲催的是,梁从星还剩下一门。
悲催中的幸运是,这一门很简单,纯粹是记记背背的内容,而且还是开卷。
不管题目难易,开卷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于是,晚上复习的时候,梁从星就没之前那么专注了。
易桢现在不用准备考试,可以陪在她身边。
但是,理论课程又不比高数,梁从星一个人也完全可以,所以他就被打发到沙发上看书。
梁从星翻了一下知识提纲,感觉记得差不多了,支着头偷看他。
沙发拐角的那盏阅读灯亮着,暖色的光晕沿着他的轮廓描摹,每一根线条都英俊明晰。
远远看着,赏心悦目。
过了几秒钟,他侧过头,视线不期然跟梁从星撞上。
梁从星毫无开小差被抓包的负罪感,反而坐直了说:“你看书一点都不认真。
看我干什么?”
易桢放下书,朝她走过去。
梁从星挑衅人完毕,正高兴着,冷不防看他走过来,顿时产生了危机感:“你干什么?”
易桢的手搭在转椅的后背,轻轻一拉,梁从星整个人就坐在椅子上被拉退几步,身子一转就正面对上了她。
不得不说男女的力量差距真的悬殊,不管梁从星怎么挪,转椅就是动不了。
“复习完了?”
他问。
梁从星不明状况,下意识地点点头。
下一秒,易桢双手撑在椅子两侧,微微俯身:“那做点别的。”
这么久了,他显然清楚该怎么撩拨,梁从星的耳畔是他淡淡的气息,几乎一下子轻颤起来。
说起来,也的确好久没做了。
梁从星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眨了眨眼睛,语调拉得轻悠悠的:“什么呀。”
易桢的回答是直接把她整个人抱起来,按坐到桌上狠狠亲吻。
——
梁从星以后再也不能直视那张书桌了。
不过幸好,两人买了隔天的机票,给了她一个寒假“不用和书桌面对面”的缓冲期。
再开学,梁从星跟易桢用了一天的时间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到傍晚边,她安安心心地缩在易桢的怀抱里,昂着头看他点外卖。
客厅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甚至结起了蒙蒙的雾气。
但屋里暖气恰好,沙发柔软,背后的怀抱温暖安心。
此时此刻,突然觉得美好到不真实。
梁从星环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肩上蹭啊蹭,半晌说,“你打我一下。”
易桢对她的突发奇想见怪不惊,放下手机,揉揉她的头发,“怎么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梁从星认真地说,“其实我刚见到你的时候,想法很简单的。”
她只想接近他,把人追到手。
至于到大学都一路相伴甚至同居,她连思考都没思考过。
“你呢?”
她又问,“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不,第一次发现喜欢我的时候,你怎么想的?”
易桢轻轻覆着她的手,摩挲着她手指的某个指节,轻声在她耳畔道,“想把你变成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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