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在花蕊拥福簪中见到的场面实在太过震撼,元菲转述之后,众人几乎一夜无眠。
青俞半夜换班赶至永昭殿时,看见的便是他们四人各个精神抖擞的模样。
也不知坐了多久,天色已然大亮。
元菲决意先去梳妆,赶至以曦天妃赏花听戏的女眷之宴。
子长于是专程叮嘱妆城与她一道前往,务必时刻看着她勿要与人起冲突。
妆城闻言不免失笑:“朝陶的性子倒与明真魔君有几分相似。”
话音未落,她自觉失言,正想转移话题,却听得元菲笑道:“我应当比她收敛些。”
妆城这才放下心来:“那是自然。”
明真魔君到底已是故去之人,妆城不至于为着她惹得如今的和渊夫人不悦。
两人一路腾云而去,担心元菲不知以曦天妃此人脾气性格,妆城便寻了几件事举例说明。
“天妃个性平素都算温和,唯有遇着阅翊太子之事,绝不让步。”
哪怕阅翊太子被关在重阴山整整三个月,放出来时涕泗横流地请求以曦天妃与平泽公主原谅,天妃依旧不为所动。
她从来不信他能真的改过自新。
说是觉着平泽爱哭闹讨人嫌,他大可在雍弗殿将她推开或是不与她继续玩闹,何必领着她前去转生池。
歹毒至此,必是下梁不正上梁歪。
但天后此人多病,她若真为着独子未来着想,要让他在自己离世后依旧能收获天帝宠爱,又怎会教唆他与尚有生母在世的妹妹不合。
以曦天妃虽分析得头头是道,依旧难免迁怒。
她对天后与阅翊恨之入骨,在天后最后的几年时光里,没少越过她去添堵。
天后出行的辇轿乃是六匹天马奔腾疾驰,以曦天妃也不甘示弱。
重大祭祀天后因着重病无法出席,她定会跟随天帝身边,形同天后。
妆城掰着手指历数以曦天妃的种种事迹:“每每阅翊太子得了赏赐,平泽定得得到比他更多更好的奖励,天妃方才罢休。”
而无论是阅翊及冠大典,还是娶妻婚宴,亦或是每年的寿辰,以曦天妃从不曾出席。
偶尔现身,那也必须是大喜的日子过来播撒晦气,决不让阅翊好过。
“记得有一年太子生辰,她带了几个被太子抛弃的仙君过来控诉太子拈花惹草的行径。”
妆城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显然是觉得颇为有趣:“你是没看到前太子妃的脸,简直吓人。”
之后花跃背后的獬豸一族闹上凌霄殿,咬定阅翊对花跃不敬,就是对獬豸一族不尊。
天帝无奈之下,只得要求阅翊亲自携礼品去向獬豸族道歉,再亲自把花跃从娘家接回来。
偶尔天帝也会觉着以曦天妃闹腾太过,只道阅翊那时年幼,确实不辨善恶。
那事已过去了数百年,又何必总是计较。
每每这时以曦天妃倒也并不跋扈,只自顾自地默默落泪,平泽公主也跟着她一起哭。
“我们平泽若没在幼时受那道罪,早在五百岁成年时就该是神君。如今一直在道君位分上叫人嘲笑,也不是她愿意。”
以曦天妃声泪俱下,越想越委屈:“漂漂亮亮的姑娘家,原本都得说亲事了。瞧瞧人明真少君跟平泽同岁,在蟠桃盛宴上多风光。”
她吸吸鼻子,抹花满脸的妆:“可我们平泽为着那道疤痕连交际都不愿去,说到底,还是母妃没福气,对不起我们平泽。”
其实平泽只是那几日正在人界搜寻制作机关兽的某类材料,这才耽搁了那年蟠桃盛宴。
但以曦天妃才不会叫天帝知道真相,母女两说到情动之处更是相互拥着泣不成声。
天帝看在眼里,又心生怜悯,连连赏赐了无数财宝法器。
以曦天妃针对阅翊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此事确实是太子有错在先。”
元菲听妆城说完,心中既好笑又觉有些心酸:“父母爱子,以曦天妃自然受不了好好的女儿被人暗害。更何况,她第二个孩子也是为着照顾平泽公主而流产。”
妆城颔首:“是啊,所以绝圣天中,尤其女眷,各个都在暗地里支持以曦天妃。天后本就体弱多病,瞧着这场面,心情郁结去得更快。”
说来元菲过去也曾被赤华魔君送入天界太学院上过几日课,但她那会儿不能化形,一只小猫似的总是被阅翊和平泽追来打去,每日回家累得倒头就睡,根本什么也没学会。
长大后再次遇见平泽,她还拿此事来嘲笑元菲:“你当时要是变成大猫连着太学院一起踩烂,我和阅翊必定不敢再闹。”
元菲捂脸:“若当真如此,父君怕是恨不得将我揍成死猫。”
平泽轻笑出声:“毕竟明真少君是要接魔君班的人,凡事都得谨言慎行。不过我瞧着你对和渊神君,倒是把你父君那一套抛之脑后了。”
那时元菲满心满眼都是和渊,闻言只洋洋得意道:“那我喜欢神君,他总不能拦着我。”
“一闷葫芦也不知乐趣在哪儿,也就你们当个宝。”
平泽话音未落,元菲已然毫不留情地戳穿她:“青俞星君是话稍多些,但他不喜欢女子,你就是肖想一辈子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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