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外城城门上方城上,叛将郭俊民在亲随簇拥下瞅着辽军如潮水一样涌入城,一想到自己立了大功交了投名状得耶律余睹大王的狠狠夸奖和重用,在辽国为官的荣华富贵比在宋国更大更有前途,久违的酒肉美人......他不禁满面春风,通体舒泰,情不自禁得意的哈哈大笑,浑不知北城那的主将张捴淡定对部下说了什么,正笑得张狂痛快,突然脸上笑容一僵,一只冷箭从左侧上方精准而来,透盔射入贯穿了他脑袋,猖狂愉悦之极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亲兵和附近的追随者也正处在得意中,正呼喝威胁蛊惑着守军识趣地随他们投降,并且看到了效果,越发心情美妙,却发现了异常,不禁纷纷扭头一瞅郭俊民,不禁啊的一声.......一片混乱,随即被一阵箭雨和炸药猛烈轰击,惊乱,惨叫,试图反抗......却很快尸体成堆,血流成溪.....没了郭俊民一伙作乱,一将笑着取代了指挥权,城上炸药包雨点一样落向城外,轻易炸断了辽军进城的狂涌,并且趁机炸得密集城下的辽军死伤太惨了,期间,千斤闸轰然一声落下,把城门里闸下的辽军全部切成两段,切断了内外联系,轻易封死了入城口,也把已入城的辽军全部堵在了城中,几乎同时,翁城那也是如此.......
城楼顶上现出个身影,
这是位真定军神箭手小将,事先潜藏在门楼顶上,就等着郭俊民反叛和得意到发狂,等好久了。
一箭成功把郭俊民了账,不负神箭小将之名,没辜负将主张捴对他的信任和期待,他心中高兴,潇洒地持弓从门楼上溜下来,又开始和伙伴们展开了对堵困在翁城中的辽军纵情射杀,专门先射杀了几个骑马着铁甲的。
可怜这些辽军勇士和杂胡精锐,在空荡荡毫无死角毫无躲藏处的瓮城中,只有被宋军居高临下随意整死的份。
成功冲入内城的辽军也没便宜真可沾到。
两三千人亢奋地乱哄哄地猛冲向城里,要大屠杀大抢劫,要.......不料,各条通往城里的道却全被出现的刀车堵住了。刀车在后部马匹的奋力推进下猛冲进辽军群,别说密布其上的刀枪了,仅仅被巨大又高速的刀车撞上也指定玩完。
辽军惊恐大叫,仓皇后退,被堵挤到城门一带就退无可退了,城上,刀车后,宋军张弓对圈内冷酷齐射,丝毫不理睬辽军疯狂大呼投降。辽军身上象是长出了庄稼,横七竖八堆在那,血汇成溪流流向城门,流入地势低的瓮城中,和瓮城的汇聚又流向城外.......
真定府衙门。
知府李崇文听到西城突然乱起来了,听着守军和城中百姓惊恐大叫辽军杀入城啦,他阴沉严肃了快一天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紧绷的脸松驰下来,心说一句:成啦。本官应该哈哈大笑......从此展开新的仕途荣华......
不料,不多一会儿,衙门这突然乱了,有人带兵凶残屠杀衙门守军,不多时就结束了战斗。那个胖乎乎的肥脸上总是笑眯眯的新任执法太监团首席监军太监背着手,踱着方步,在两个恭谨小宦官以及一些凶恶军汉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李崇文的心一阵乱蹦,脸上肌肉也一阵乱跳,眼前阵阵发黑,当真是心惊肉跳,却立即官威十足地愤怒冲监军太监一伙大吼:“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何故屠杀衙门守军冲撞府衙?莫非,你们投降了辽贼,要拿了本官造反夺城?”
啪啪啪.......
胖胖的首领太监鼓着掌进入官厅,瞅着李崇文的眼神满是赞赏之色。
“精彩。李大人呐,你能不能演得再精彩点?”
..........................
真定府这套官府班子,从知府李崇文到下面的能吃上编制饭的吏目,全是当年从济州府那“发配”来边关的。说起来,这些人的官场利益并没有因这事有损失,没有半点降级或削俸,不过是一次非同寻常的整体调任而已,而且因为是和梁山泊作对的,很得朝中的心意,属于忠诚君王和朝中官员利益,识大体懂事的官吏,所谓调任式发配,不但不影响仕途,还无形中能享受朝中更多的关照,若说受损失,那就是损失了这些人济州为官在当地已经构成的根深蒂固利益网。
这种损失已经让这帮官吏心痛不已了,恨赵岳家,也恨起朝廷。
真定府的条件自然也不如深处山东内地的济州府那么好,且不说,这的人口稀少到一府不如济州在叛逃潮前的一个县的,乡野就是那么几个围绕府城的村镇,城里长住人口更少得可怜,这是必然的,受叛逃冲击后,整个宋国商业萧条到极点,几无生意可做,没货可卖啊,也缺不种田却能够生活的靠手艺吃饭等的各行各业人手,几乎全洗劫流失归了海盗国了,大夫、厨子、酿酒的......稍有点水平的,包括能干的店铺伙计都没有了,剩下的百业那点“技术人才、经营人才”不过是阿猫阿狗二五眼,无论是品行还是能力,都是海盗不稀得要的,想支起摊子重新活跃起商业,也没那个本事,只能慢慢摸索,或矮子里拨大个勉强凑合着顶上,当市民,在城里无法维持生计,就只能到城外占有无主房产田地从事耕种,有饭吃。以往兴盛的娼伎行业也消失了,海盗国不稀得要,该留在宋国受到战乱惩罚的恶毒老鸨子什么的也因为太缺女人而改行了,全被各种当地的强横坏蛋趁着灾中或灾后混乱未熄,官府职能崩溃缺失,强抢去当老婆或纺织洗衣做饭伺候人的悲催老妈子了,城中的酒色财气几乎全无,满城的驻军坏蛋......种种原因,城里居民人口能多了才是见鬼了。
这种情况不是边境独有的。宋国内地城市在灾后也一样人口稀少
这却已经是李崇文等调来的官吏难以接受的,何况,这是边区,时时面临着辽寇入侵,太凶险了,边区的环境也太苦了,风太硬了.......由此,朝廷没觉得把他们调这是太亏待了,这些人却是心中怨恨,对朝廷有了意见,并且怨恨日益强烈,自然就起了异心了。
李崇文调来真定不久就和沆瀣一气的通判暗中投靠了辽国。
他们断定宋王朝不久必完蛋,就想着赶紧抓紧时机转换门庭,从强大的辽国得到新的仕途荣华享受,在得知沧北事变后,顿时大喜,立即有了向辽立大功的主意,手下的这些官吏,太容易说服了,简直是一呼百应,个个心中暗暗欢呼雀跃,积极为辽国做贡献,全力做献关投降的准备,并成功拉拢了本城副将郭俊民等军官......泄露沧北事变秘密的人,正是李崇文一伙。这也是耶律余睹优先选择从真定府这侵宋的主要原因。
整个府衙的官吏都愿意投降辽国,加上有大将配合献城,这种反叛事本应该轻而易举,可是事情坏也坏在全体都当了汉奸卖国贼上。参与的人太多了,素质参差不齐,伪装和表演功力不齐,无法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容易露出马脚,尽管这帮人个个都竭尽全力表演了,但,不说演技如何,只全体这股子爱国忠君为民爱军的积极性热情劲就显得太突兀点。
这么一帮子只知捞钱享乐,不肯吃一点苦受半点委屈的贪官污吏烂货,突然的不再是满脸的阴沉刁钻幽怨戾气,不再凡事能拖则拖,能不操心管就不操心,能刁难就千方百计耍权耍横耍无赖玩刁难,不再拧着眉头斜着眼整天懒洋洋的不作为不肯动弹,这已经会让有心人疑虑了。就算品德不堪却有爱国节操大义心,想借此机会出出力建立功勋,或是怕城陷小命不保,所以突然全体振奋起来愿意积极配合布置防御,那也不用勤奋积极到这种程度啊。
事情反常,必有妖。
主将张捴不是什么精细人,却也不禁诧异不已,难免起了疑心.......
偏偏,这时候又来了一伙改制的执法监军宦官团。
太监这类阴人,最是敏感,而且戒心疑心病特别重。
随便哪一个能在宫中混出点名堂,可称为一声太监的,那都是修炼千年的狐狸。
就算你品德高尚,凡事以善为本,诚心实意对人好,不为什么,根本不图什么,只是单纯的善意,太监这类人也得在心里反复思量问个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对我好。何况李崇文一伙心中有鬼,转变得太突兀,行事有破绽......
所以,李崇文一伙的叛变阴谋已经被有所察觉,只是没有证据,太监首领这个大阴人和张捴私下勾搭好了,顺手设了个套,不动声色的一边加强自身的安全戒备一边开始耐心等着,也因此,李崇文一伙也没敢玩刺杀下毒什么的容易失手暴露的阴谋搞掉极度仇视辽寇而无法腐蚀掉的主将张捴取得本城军权,只能依赖郭俊民到时候的表现,也耐心的潜伏。
今日突然发动叛变,郭俊民带着他的人也成功打开了城门放入了辽军,结果,却只是让辽军白白送死了数千精锐.......死得那个惨那个冤枉.....
李崇文一伙也白高兴一场,从参与开城与叛乱的那些人手开始被捕被杀,被一网打尽。一家家的老爷少爷男丁,总共上百口子,全被扒了衣服,光脚赤果果享受着北方初春刀子一样的凛冽寒风,被押上面对耶律余睹的北城头。
这时候,辽军已经停止了攻城,暂时停在箭程外。
耶律余睹当时惊闻夺城居然失败了,大惊,疑虑自己是被李崇文算计了耍了,大怒,下令猛攻,也是以此试图解救困在城中的数千宝贵精锐,支援这部兵力有机会扭转败局,硬解真定军阴谋,并试探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攻上城头的汹涌辽军看到了郭俊民一伙的惨死,尽管无法占领城头杀进城去增援陷入城中的弟兄,但,耶律余睹也知道了,李崇文一伙不是耍了他,而是谋事不秘,反被算计了。
气得耶律余睹不禁破口大骂:“宋国这帮东西真是废物,只会耍权享乐,无耻无骨之徒,正经事什么也干不成,只会坑人,谁沾上谁倒霉.......本王怎么会信了这么一帮废物狗东西......”
但,他还不确信不是李崇文耍了他,所以等着看看。
首领太监笑眯眯的瞅着城外凶恶沉默而立的黑压压望不到头的辽军,一挥胖胖的手。
立马,他手下的在这面城上负责监军督战的几个宦官成了凶手,不用官兵代劳,自己亲自操着小尖刀,从吓得瘫软的通判家开始,凶狠把脚筋手筋全挑断,然后却不杀,而是丢下城去。
城下堆着厚厚的辽军尸体,也有无数扎在尸体上的箭枝和死者的或折损丢弃的横七竖八的断枪等各种兵器。真定城虽然很高,但人掉下去,有尸体垫着不至于摔死,甚至摔伤都不会,可是会不会受伤,有没有命活,就得看运气了。不幸落到麦田一样的密集箭枝上、断枪残刀上......那就有滋味可享受了.......
行凶宦官的动手能力特别强,而且个个似乎是久经战阵杀人不眨眼的铁血战士,对血腥和残忍没不适应,似乎还很享受这种亲手制造的血腥,一个个的,脸上没有正常人行凶时的阴沉凶戾,而是亢奋或麻木无表情的神情。皇宫地狱的生活已经把他们改造得和宫外的人的三观、情绪反应不一样。
很快,上百老爷少爷横七竖八躺在城外的尸体上,幸运的,当场死了,不幸的,只能瘫在那无力无助地惊恐惨叫哀嚎。看得城上这些不缺胆子的守军坏蛋也不禁头皮阵阵发麻,心中难免大骂:死太监,真特妈歹毒会整人.....
最后才轮到最尊贵的李崇文知府。
此刻,李崇文早已吓瘫了,全靠军士架着才能竖着。
他全身赤裸,士大夫尊严名誉全无,唯独头上却还戴着体面的知府官帽。辽军离得远,就算不能看清面目认得是李崇文,也能从官帽子知道此人是真定知府。
太监首领走过去,瞅着李崇文,满眼的鄙夷和冷酷,嫌弃地避开李崇文身上吓出的屎尿,伸手把知府帽子摘了下来,交给身边的小太监收好,对满眼企求他的李崇文狞声道:“这是我大宋的官帽,是大宋知府的权威体面。你这汉奸卖国贼也配死时享用配戴的待遇?下去领辽国恩赏你的官吧。但愿辽国有那个善心耐心愿意供养你富贵荣华。”
小太监照样废了李崇文的四筋丢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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