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后只要感觉政权稳固了,统治者其实并不关心民心民意,不在乎民怨。
民无怨,那才是不正常了。
否则怎么用各种政策的经济的政权暴力的....软的硬的手段.愚弄人心剥削搜刮坑害百姓?怎么做人上人享受不劳而获却被人尊敬着畏惧着跪拜着?怎么体现和发挥当官有权的优越与便利?哪来的最诱人眼红的骄横跋扈傲慢蛮横为所欲为活着却就是能惬意纵情醉生梦死荣华富贵?
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天生就是利益对立的两个群体。
被统治者过得痛快得意了,统治者就得不痛快不满意。
利益就那么多,有占有享受的多的,必然就有吃亏委屈死的。
任何民族总得有辛苦劳作创造物质财富奉献牺牲奠定社会生存根基的群体。这个群体自然只能是草民。
这才是历史的写照,封建政权的本质,不要有认识误区感觉统治者是害怕民怨的。
从公元前近千年时就有的统治阶层内部民主的古罗马,到以后的世界历史,任何帝王和官僚集团无论历史评价他怎么伟大,也改变不了唯我的本质。
一切善政功勋都是不得不为的生存手段唯我手段而已,都是被内部民愤暴发的可怕摧毁力或外部敌对势力威胁逼得不得不人性一些奋勇有为一些。并非真的是说的那样是高尚纯真伟大的为了民族百姓什么的,又岂会真在意民心民怨。
统治者真正在意的是能引暴民怨动摇甚至直接推翻政权导致王朝可见范围内的迅速毁灭的某个群体或某个人物。
因为统治者明白:
草民无知无识,没个主见,短视,一盘散沙,胆小自私麻木......不敢出头闹事,敢领头也没那个才能和影响力,不足为虑,百姓总是只要能凑合活着,只要给点希望,就会一直忍下去等下去老实熬下去,痛苦愤恨难忍了就会自我安慰:别人还不都是这么活着的......所以百姓不可怕。
能让百姓有了主心骨,能把百姓捏成一团为了希望胆大起来合力奋勇干点什么的人物才是重点防范对象。这个人物原本是统治者要或者应该从百姓中及时挑选出来拉入统治阶层断掉百姓主心骨的,或者他根本就是统治者中的成员。
百姓创造了历史,浴血奋战牺牲了一切推动了历史前进,改朝换代了,但享受成果的仍旧是“旧主”集团。统治者清楚,自己如今享有的一切当初正是这么来的。所有的王朝都是这样来的,都是被逼无奈后不妥协不行了才会对草民稍做点让步糊弄着草民,继续享受江山权力富贵,不是本心愿意这么干。你说统治者又岂会真害怕百姓?会在乎民怨不民怨?
统治者从骨子里就蔑视百姓为草民屁民,这就是最根源。
谁会在意弱者和弱者的感受?
这也是宋朝廷从上到下逐步开始仇视沧赵家族的根本原因。
沧赵家族在草民心中的威望太高了,而且越来越高,正是那个能把草民捏成一团并引暴出百姓怨愤为可怕杀伤力的某个人物,这是从皇帝到下面的官僚所最忌惮而万万不能容忍的。
不是你高尚伟大能把国家整治得繁荣富裕生机无限飞速进步,民智大开,帝王和政斧就会喜欢你尊重和保护好你。
帝王和官僚们可不想辛苦不想付出,不想社会改变太多太快、百姓太聪明有见识逼得他们面对不断涌现的新事物新局面而不得不辛苦努力勤政有为操心费力。统治者就想这么高高在上一万年不变的轻松肆意把富贵骄横......享受下去,却唯独你那么干,你还能干得那么好那么轰动伟大,那你就是不容于统治阶层的异类,再对国家民族忠贞不二任劳任怨不计较得失也绝不会背叛,也是愚蠢最该死的人。
你越是高尚能干伟大忠贞,反而越是该死。正是你忠贞无二,朝廷才会有自信能玩死你,才敢肆无忌惮地干掉你。
中国的封建历史那么漫长,到了近代那么落后悲惨,正是历代王朝决不允许天才伟人存在。
你若是那个太聪明的天才,那么不干掉你,也会把你整治成东方朔之类的凑趣小丑,总之让你没机会成长发挥成那样的人。能赞颂为伟人的只有皇帝。而皇帝是统治集团的最高代表,重视和维护的只有统治者的利益。他不能背叛阶级。
所以,历代王朝只歌颂和无限想像拔高美化古人,决不会承认现在人也能对社会贡献那么伟大甚至比古圣贤更聪明更伟大无数倍。死掉的古人对现实没威胁,再怎么歌颂吹捧他也没什么可忌惮的,国家民族又需要精神上的寄托,人们需要寻找到民族自信,自然统治者尽可使劲的夸张使劲地吹捧古人,而无视现实中的人更可敬的贡献牺牲功德无量。
赵岳家成了风暴眼,客观上也是社会贪婪沧赵拥有的被天下人想像得夸张到天上去了的所谓巨大财富,这是天下的官僚一齐自动仇视和发力祸害赵岳家的最直接目标和最现实的动力。
大家都是官都是统治者成员,皇帝太富裕过得太好了都招人恨,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一齐不答应皇帝过得太那么自在得意,你家不过是区区边荒草民侥幸混出头的小人物,岂能容你家如此富裕得意下去.......分给大家一齐享受才是你做对了。
如今,赵岳家破产了,但让统治阶层最忌惮的那种威望与能力却仍然没改变。
所以,宋朝廷是决不会让赵岳家继续长久存在下去的。尤其是在宋王朝江山陷入可能轰隆崩溃的这个凶险脆弱时期。
这个根本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的。
无论朝廷官员是清醒意识到这一点,还是潜意识本能有这个,体现在行动上都只会是:干掉沧赵。
这就是耿南仲在江山如此脆弱危险之时还生事制造谣言毁誉赵岳家,给朝廷添麻烦,帝王和众官僚却不阻止的原因。
他们对沧赵还有幻想,欺负的就是赵岳家一贯体现和坚守的对国家民族的那份热爱忠贞牺牲精神。
正是怀着这种侥幸心,在惊骇赵公廉对沧北沧州的掌控力以及已经摆出了反叛趋势的情况下,一看赵岳居然来了,满朝君臣才立即松了口气,原来还是没出意料之外啊,打算表面理解和放纵一下赵岳在京城肆意行凶挑衅纲纪为沧赵承受的那么多委屈出出气,以此糊弄沧赵和眼前的赵岳,接着利用和玩死赵岳家。
耿南仲也正是因此才敢自负地对赵岳尽情玩阴险哄骗手段,哪怕意外被辽使打了脸,仍然如此自信一切终在指掌中。
今天诓赵岳进宫就是正面交锋,
要直接查探清楚沧赵心里真正的想法,想把赵岳困在宫中外人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可以露出凶相玩玩硬的了。
这是耿南仲被打脸后预感到自己有可能玩脱了,而急眼间又萌生的妙计。
赵岳也深知此次进宫的凶险。
他拿守门将做法,目的就是提前警告一下深宫里的或朝堂上的那些人:诓我进宫,想玩阴谋玩强横,想拿玩住我对我家做法,你悠着点。少特么刀不架在脖子上就自以为是的瞎逼任性。谁是蝼蚁,谁玩谁,谁能杀谁,还不定呢。
提前打个预防性,也能免得满朝官员都自觉把握了局势可以群起翻脸玩手段了,导致他此行的目的根本没机会达成。
当然,腐朽的意识与政治习惯威力强大。
朝廷官僚都是聪明人,都是人精,但即便能看得清楚却照样会不计后果地干蠢事,不然也不会有越是王朝要倒了却越是朝廷上下胡搞瞎搞,就仿佛傻逼附体了一样。这是惯性。
有个别的,或者一小撮官员就是自以为是耍任性,这是必然的免不了的,但只要不是群起都那样,赵岳玩好了就不会坏掉目标。
这位守门将受屈,只怪他担的差事不好恰巧倒霉站在了这挡在了前面,就算老实不横不作也要当当出气筒娃样子。
赵岳在宫门前说的那些话,不能对君王和重臣这么说,但此行要表达的那些意思必须表达出来,那么就只能对自觉牛逼是个人物实际对朝政大事并没有左右能力的守门将和大太监谭稹说一说骂一骂,间接提醒和震慑一下宫中那些傲慢者。
入宫后一路很顺利,没任何刁难阻挠威胁。
在沿途森严密布的御林军以好奇、轻蔑、凶狠......各种眼色的注视下,赵岳很快到了上朝的地方,果然不是皇帝处。
朝堂这座宫殿前是片不小的空旷广场,只在这站桩的御林军就有几百人,排成好长的两列,盔甲鲜明,看着好不威风吓人。宫殿门口左右更是密集着怕是不下百人的御林军,正是所谓的镇殿金瓜武士。
这无疑是在无形中威慑赵岳:小子,你若不傻就乖乖老实点......
但赵岳超人的眼神扫视着这些威武“可怕”大内强军御林,却嘴角上翘无声地笑了。
高其它所有军人一等的大宋威武御林军也着实......可怜。
不但是那些从全国精心挑选出来的勇猛真能打的,有形有相貌也朴实忠心君王的良民帅哥子弟将士在国难后期几乎全悄悄叛逃追随海盗而去寻找家人团聚谋求新生活,逼得也是吓得赵佶赶紧喝令高俅大肆清查,把剩下不多的死脑筋平民将士几乎全开革掉,防止本是宫中守卫结果却是暗藏的刺客隐患,又把利益一体的勋贵家皇亲国戚家之类的所谓忠心可靠的武夫子弟紧急补充进来重组了御林军,导致如今的御林军成了真正的吓人样子货,而且随着海盗的敲诈搜刮京畿索要大量金属,那些御林军配备的为增加皇权神圣威严的仪仗武器,比如戟、钺和铜制的甚至涂着金粉的所谓金瓜什么的,也都老实送给海盗成了工业材料了,剩下的只有没了金属头的木杆。搞得御林军如今只能拄长枪装逼,威风大打了折扣。
只是谭稹留意赵岳的反应也没发现赵岳的嘲弄笑容。赵岳的脸蒙在帽子面罩里呀,不大笑就看不出来。
走到离朝堂大门那还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谭稹停下脚步,对赵岳说:“二公子,你且在此稍侯,容咱家先进去向陛下通报一声,好传召你。”
赵岳知道这老太监是想先进去把宫门那发生的一切给皇帝说说,做个提醒,让朝廷提前有针对性准备。同时也是先凉着他,无形的罚站,立规矩。这一手在官场是最简单好用也最被常用的立威小手段,堪称久经考验经久不衰。
它也能无形中透露被接见者的一些素质,是接见者能悄然观察初步了解的有效方式。虽然是个官僚小手段,却在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的官场也照样是法宝,领导们都喜欢用。你懂的......
但赵岳没吱声却表现出来的无可无不可的随意让谭稹却担心了:这小子可别在我进去时又闹出事来导致不可收拾......
谭稹想了想道:“咱家好心多说几句。”
“如今虽是新帝坐朝,太上皇退位了,但,太上皇却才是仍然真正掌握国家的主子。这个,二公子想必清楚。
太上皇是理解你家的委屈,也确信你家的忠心的。
太上皇他老人家自始至终都是对你大哥的才华节操有极深的认可和宠信。
在太上皇心里,你大哥才是国家的支柱栋梁,是未来不久的最佳的,更是唯一能解救帝国江山并重振大宋富强繁荣的宰相人选。文成侯是大宋独一无二的忠臣能臣。其他宰相重臣不是老了不堪用了,就是才德不足信,都不是太上皇信重的。”
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谭稹在无意中也把太上皇对沧赵家的特殊赏识重复强调了三遍。
下面自然就是但是了。
“但是,”
谭稹观察着赵岳的反应,可惜赵岳又成了雕像,他什么也没观察出来,只得心里咒骂着赵岳,硬头皮继续说下去:“但是呢,二公子也知道,这天下也不是太上皇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得照顾众臣的情绪不是?”
“咳咳,咱家的意思是,二公子在这请安心等一会儿,别再闹腾了,好不好?
您是少年英雄,可是,别再引起不可收拾的冲突,让满朝原本同情理解甚至心里暗暗支持你家的大臣也对你和你家有了不好的看法,让事情向不可抑制的糟糕滑去。二公子既然进宫想好好谈谈了,你也不希望看到那样,对不对?”
“对你个头。你们若是敢玩过分了,小爷照样折腾死你们。”
赵岳心里想着,面上却点点头。
虽然只是几乎微不可察的点头,但这已经让提着心的谭稹高兴坏了:哎呀我的妈呀,想说动这木头有点稍微积极反应真是太难了,真是太不容易了我......
再看赵岳,他突然良心发现,眼神里不禁暗藏起一丝可怜:朝廷对沧赵抱有幻想,沧赵对朝廷也同样抱有幻想。都有侥幸心。但朝廷却是占据了主动,有便宜沾。啧,沧赵再能干,却到底是玩不过朝廷这些老贼,早晚是被玩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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