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秦毅来到自己在莽山城购买的住处。
易容。
装扮。
他打算去把那个血妖给杀了。
至少也要去试着杀一杀，尽到一份力。
不然，他会心中不安，说服不了自己。
当然，他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一旦事不可为，就跑。
跑到莽山城之外。
反正孤身一人，心无牵挂。
天下之大，又那里不可去。
去玉皇州，那里是齐国国都所在，有王族坐镇，肯定安全很多。
应该能在血妖之灾中坚持下去。
至少也能坚持一段时间，让秦毅可以再发育发育，获得更多的实力。
这些只是后备计划，不一定能用得上。
现在，秦毅还有别的事情要思考——如何击杀血妖。
既然做出了要击杀血妖的决定，那秦毅自然是要制定相关的计划。
他首先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火力不足。
按照各自史料的记载，血妖有强大的自愈能力。
想要将一个血妖击杀，必须要彻底地毁灭血妖的躯体。
比如，焚烧成灰烬。
但是，这个方法的达成条件十分苛刻。
血妖又不是傻子，站在那里不动，傻愣愣的让人防火烧死。
所以，焚烧血妖的时候，必须要让其失去反抗能力。
针对小一点的血妖，让其失去反抗能力还好说。
切成碎块往火里丢就好了。
但针对大型血妖，想做的这一点就非常困难了。
秦毅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目标——那个盆地森林中的血妖。
莽山城这里类似温带季风气候。
这些天树木正茂，降水比较多。
森林枝嫩叶茂，水分较多。且雨水多，林下枯枝腐叶也含有大量的水分，若不是故意纵火，一般不会燃起来。
即便刻意纵火，火势也很难蔓延开。
况且，那血妖附近还有几十万的妖魔。
那几十万的妖魔一个不要命的冲锋，好不容易点燃的火恐怕就被轻易扑灭。
而且，火油之类的物资，也不太好搞。
火油这种东西，带少了，几十斤几百斤，搞不出一场大火。
多了也不好收集携带。
总之，秦毅思索了一阵，放弃了放火烧山的想法。
“那就……只能靠符箓了。”
符箓确实可以对付血妖，但是，耗费数量很多。
在白天对付一个妖魔，一张血火符箓，一刀将其断首即可。
而对付血妖，按照史料中的记载，至少要三五张。
体型越大，需要耗费的符箓就越多。
秦毅想了想那个白天里就已经两层楼高的血妖。
推算一下，觉得至少也要三层楼高了。
“我需要很多血火符……
我要去借一些……”
秦毅看着铜镜中陌生的脸，觉得不放心，又拿出一块黑布蒙上。
看了看镜子里那仅有两颗眼睛露出的装扮，他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今晚要做的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
秦毅熟悉的在莽山城中七绕八绕。
放开了黑雾意境，在小巷中乱窜。
避开街道上巡逻的衙役、更夫和军士，渐渐的靠近自己真正的目的地。
大齐商会，符光阁。
这是秦毅选择的借用符箓的地方。
符光阁，大齐商会的附属势力，遍布齐国各地。
根据秦毅这些年的了解，在大齐国的区域之内，每一个稍微有些规模的城池，都有着符光阁的身影。
符光阁，也称作符光宝气阁。
据说在成立的一开始，只有售卖符箓的连锁店。
但是，随着符钱被世人所认可，符光阁也渐渐增加部分秦毅穿越前的银行的功能。
当然，符光阁没有银行那样的丰富多样的业务。
它只有基本的储蓄与兑换金银钱币的功能。
这个世界的储蓄，没有利息这种说法。
储蓄要收取一定的保管费用。
符箓与金银钱币的兑换，倒是不需要手续费这种名目。
就是普通的高价出售，低价回收。
对于这个世界的银行是什么样子的，秦毅不怎么关心。
他现在关心的是，符光阁里会储存多少符箓。
毕竟，这里应该是莽山城除了军营之外，储存符箓最多的地方了。
在决定要借用一大堆符箓，来弥补自己火力不足的问题之后。
秦毅略做思索，就打起了符光阁的主意。
“符光阁属于大齐商会，大齐商会属于王族，用王族的东西来帮他们保护他们的子民，这是理所应当的吧。”
符光阁如此重地，自然戒备森严。
符光阁的守备情况，秦毅并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九通商会财库的守备情况。
每个九通商会的分会，其财库的守备者，都是比分会长低一档的高手。
比如九通商会莽山城分会。
分会长是普通的大宗师，财库的守备者大致上是顶尖宗师。
也可能是实力稍弱，但经验老到的老牌宗师。
总之就在这个范围内。
符光阁作为大齐商会的附属势力，体量上要比九通商会弱上一筹。
但是作为有官方背景的势力，综合来说，和九通商会差不多是一个档次的。
按照这种情况推理，每个符光阁的库房重地，至少也有着老牌宗师坐镇。
那是完全掌握了意境的存在，甚至还修炼了配合意境的武技，形成了一整套完善的战斗体系。
每一个都可以毫无压力的碾压掌握意境的先天人杰。
除了宗师坐镇之外，守备库房的，肯定还有大量的真气武者和内气武者。
他们要负责站岗、巡逻、货物提取时的比对等任务。
这些事情，总不能麻烦宗师。
秦毅一路潜行，走在墙边的月影之中，很快就来到了符光阁外面。
从远处看，符光阁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
做买卖，迎接宾客的前院。
那里的主要建筑是一座阁楼。
石木搭建，富丽堂皇。
符光阁成员的日常居所是后院，那一片有大量的房屋院落。
食堂、宿舍、会堂、操场、厕所等场所，都集中在这一片区域。
除了前院和后院之外，还有一个侧院。
侧院主要是各种货仓所在。
平时货物的交接就在这里进行。
按理说守备应该十分森严。
可是秦毅在附近的高点居高临下望去，发现守备森严的只有库房的出入口。
并且人数也不是很多。
秦毅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了巡逻的队伍。
他们的行动十分规律，沿着符光阁的外侧围墙转圈，从不会变更路线。
简直是例行巡逻、应付公事、上班摸鱼的典范。
秦毅无语地结束了观察，从高处轻手轻脚地爬下来，没有弄坏人家的砖瓦。
然后，就开战黑雾意境，一路顺顺当当地翻越符光阁的各种围墙，来到了一个最大的库房旁边。
躲在库房后墙根的阴影里，秦毅再次查看四周。
果不其然，在几个墙角、树冠的小角落里发现了暗哨。
他们的视线紧盯着库房的各个门窗的区域，对其余的地方——比如后墙根——并没有太多关注。
当然，后墙上面并就没有出入的门户，墙体也厚实的很。
正常的盗贼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打算从后墙处进入库房。
虽然明面和暗处的岗哨都没有注意这里，但符光阁的巡逻队还是会从这里走一趟的。
现在巡逻队刚刚从此处经过不久，下一趟到来估计还要不短的时间。
秦毅开着黑雾意境躲在这里，只要不是面对面撞上，还是很安全的。
“我就说吗，符光阁的守备怎么可能那么差劲。”
这些暗哨躲藏得确实比较隐蔽，但是秦毅离他们实在是不太远。
也就几米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上，施展着融合后的加强版黑雾意境的秦毅，在这些暗哨的眼中，宛如无物。
而暗哨在秦毅的眼里，恍若明灯。
只不过，他们虽然发现不了秦毅的身影，但是却让秦毅没办法大摇大摆地开窗推门。
秦毅观察了几个暗哨许久，分析他们的视野范围。
暗哨在隐蔽的同时，和明处站岗的人相比，视野受到了限制。
经过一番分析，秦毅发现，这几个人，大概是主要覆盖一楼的区域。
然后他又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把目标定在了房顶上。
他准备试试掀开房顶的瓦片。
符光阁的库房比较大。
不仅是占地面积大，房屋同样也很高，有两层楼。
在上房顶的过程中，秦毅还不经意地发现了趴在二楼屋檐下的暗哨。
那时秦毅刚刚抓着屋檐，一个引体向上探出头，就正好看见了不远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月光的散射下，泛着点点反光。
那人正瞪着大眼睛，看着前方。
虽然不是面对面，但秦毅肯定自己暴露在了对方的视野中。
这让秦毅心头一惊。
可是很快秦毅就发现，他只是吓了自己一跳。
经过一番辨认，他发现自己确实是暴露在了对方的视野中了。
但准确的说，只是在视野的最斜下的那一小块边缘区域。
换句话说，就是斜下角的余光。
搞清楚状况，秦毅就一点都不担心对方发现自己。
余光这种东西，该懂得都懂。
尤其现在还是夜晚。
秦毅又观察了一下其它地方，发现二楼只有这一个暗哨。
于是，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秦毅还是又挪了挪身子，从那人的视野之外爬上了房顶。
避开那个暗哨，秦毅准备继续往上爬。
只是在攀爬的过程中，他思维发散，没事闲的考虑起“那个暗哨是怎么上来”的问题。
和他一样是爬屋顶吗？
不怕把屋檐的瓦片弄坏？
一次两次还可以小心谨慎，次数多了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经常这么干，万一哪次没控制好力道，肯定会弄坏屋顶的。
而且这样上蹿下跳也不是很雅观啊。
再说了，这个暗哨要是想上厕所了又该怎么办？憋着？
于是，秦毅突发奇想，轻轻推了一下二楼的窗户。
然后，窗户就轻飘飘地打开了……
看着被推开的窗户，秦毅有些无语。
这和他印象中的守备森严有些不太一样。
从窗外往里偷偷看了一小会儿，确定没有问题，秦毅的心中微微的激动。
一个类似银行金库的地方，就这么……
幻想照进现实，并没有那么丰满。
秦毅左右摆了一下头，确定这里连个盯着的人都没有后，小心翼翼翻了进去。
符光阁墙体确实挺厚重的，窗户台比较宽。
嘀嘀。
一阵鸟叫的声音传来。
秦毅脚步一顿，心头一紧，立马转身看向窗户外面。
远处隐隐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半空中一闪而过。
确实是一只小鸟。
秦毅心头一送，缓缓舒一口气。
如今的秦毅，黑衣蒙面，鬼鬼祟祟待在别人家的库房里，怎么看怎么形迹可疑，不像好人。
自然也有了几分不是好人的心虚。
“去他的仁义道德……”
秦毅在心里坚定了一番信念，又抿了抿嘴唇，收回往窗外探查的视线，悄悄把窗户关上，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和脚下。
面前是各种架子。
脚下是结实的木板和一些箱子。
他收敛心神，脚步放缓，希望不要踢到地面上的东西，从而弄出声响暴露自己。
同时，他仔细侧耳倾听，防备这库房内部还有人看守。
秦毅一边前行，一边警惕着周围的环境，始终保持在周身的黑雾。
此时来到了库房内部，光线更暗，他的黑雾意境的效果更加强大。
现在别说是余光，就是面对面，三五米之外也看不到他！
实力变相增强，心中顿时大定。
于是乎，他开始凑近货架，查看货物。
货架上都是一些小匣子，能装一些巴掌大的东西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秦毅怀疑里面就装了符箓金票之类的东西。
当然，也有可能是宝石等其它贵重物品。
光看匣子，他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然后他又开始查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标签。
搜索了一圈，只找到一些标签，在货架上贴着。
上面是一个个有序的字符，秦毅估计这应该是编号之类的。
“是什么特殊货物？又或者是符光阁客户的存储物品？存款？”
由于不确定，秦毅暂时把这些小匣子放在一边，去其它地方先找找。
结果，在库房一楼的门口附近，他看见了几箱子的符箓。
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放在敞开的箱子里，全无遮拦，就像是银行金库里的钞票一样。
秦毅轻轻地拿走一些。
不多，刚塞满背包而已。
然后又用搭积木的方法，摆了空心的框架，让这些符箓看起来和之前差不多。
然后，就悄悄地走了。
动作很轻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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