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半,纪柔恩推了推坐在身边的叶青杏。
叶青杏抿抿唇,端着酒杯站起来:“玉浔哥哥,阿姜姐姐,我祝你们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薄玉姜端起酒杯,颔首微笑。
叶青杏目光落在薄玉浔脸上,眼神紧张,忍不住抓紧了酒杯。
薄玉浔倒了杯清茶,示意了一下,并未看叶青杏一眼,仰头一饮而尽。
叶青杏眼神流露出一丝失落,端着酒杯坐下来。
男人坐在薄老太太身边,满堂娱彩,宾主尽欢,但作为寿星公的他,脸上却并未有一丝高兴,明明坐在宴席间,却仿佛游离于热闹之外,整个人透着一种莫可言说的冷漠。
纪柔恩笑道:“玉浔啊,你这十二年在国外过的还好吗?人都瘦了一大圈,身边没个女人照顾,就是不行。”
薄玉浔淡淡道:“多谢大嫂关心,我已经习惯了。”
纪柔恩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这个小叔子变化太大了,从小太阳变成大冰山了,一开始看到他她差点没认出来。
脸还是那张脸,帅的更有韵味了,仿佛这十二年的岁月从未在他脸上留下一丝痕迹,沧桑都写在了眼睛里,变成了更有故事更具魅力的成熟男人。
可以想见,未来满京州的名媛都要为他而疯狂了。
“好了,阿浔刚回来,今天是他们兄妹俩的生日,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太太开口打断纪柔恩即将脱口的话,没有焦距的眼睛瞟过来,纪柔恩心一紧,赶忙讪讪的闭嘴。
话说得不好听点,她撅起屁股,她这个婆母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把她拿捏的死死的。
“啊……你想烫死我啊。”秦秋曦猛然站起来,一脸怒容的瞪向身边拿着水壶的女人。
女人是薄家的帮佣,叫怀青,水不小心泼在客人身上,还是个珠光宝气一看就不好惹的客人,换一般的帮佣早就战战兢兢了,这个帮佣却不卑不亢的说道:“对不起秦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秦秋曦窝了一肚子气,“我这是顶级的紫貂皮,把你卖了也赔不起,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够了。”白子瑜放下筷子,冷冷道:“闹够了没有?”
秦秋曦冷哼道:“白子瑜,我被人欺负了你不仅不帮我,还反过来教训我,你是不是男人?”
薄老太太抄着手,笑眯眯道:“秦小姐,那么你想怎么解决?”
秦秋曦抬着下巴:“给我道歉,把这个不长眼的赶出薄家。”
薄玉姜站出来打圆场:“这件事确实是怀青的错,但我相信她肯定不是故意的,这件紫貂是毁了,之前我朋友去国外给我带回来一件北欧水貂皮,品质虽然比不上这件,但应应急还可以,如果嫂子不嫌弃的话,跟我来吧。”
这番话可谓是说的非常得体了,给秦秋曦留足了台阶,秦秋曦瞥了眼薄玉浔,男人从头至尾没看她一眼,不由得哼了声,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薄玉姜柔声对怀青道:“你去准备热水。”
怀青低眉顺眼的应了,离开时目光飞快又不经意的在人群中一扫,四目相接,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低头快步离开。
薄玉浔给老太太面前的杯子里倒上温水,试了试温度,塞到了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薄玉浔的手背:“别管我,今晚你是主角。”
白子瑜端着酒杯站起来:“玉浔,当年你一声不吭丢下兄弟们出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要还是兄弟,就把这杯酒干了。”
薄玉浔静静的看着白子瑜,背脊挺的笔直,灯影摇曳下,英俊的五官明明灭灭,犹如鬼魅一般,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诡谲奇幻。
叶青杏呆呆的望着。
薄玉浔忽然站起来,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白子瑜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我认识的薄玉浔。”
徐舒华小口抿着酒盅,叹了口气,望了眼天边的明月。
“借酒浇愁愁更愁阿。”
宋蕙人坐在宋引章和白子琰中间,似乎刚反应过来,拍了拍胸口,扭头盯着白子琰,眼神很是同情的说道:“二哥哥,你大嫂好凶哦,我大嫂就特别温柔,从来不凶我的,你好可怜啊。”
白子琰捻着一颗花生米扔嘴里,哼笑道:“她也就耍耍嘴上威风,狐假虎威。”
薄玉姜走进衣帽间找水貂披肩,秦秋曦打量着薄玉姜的房间,啧啧叹道:“你在薄家还真是受宠。”
秦秋曦摸了摸博古架上一个前朝宝石蓝描金珐琅彩花鸟六方花瓶,“乾隆珍品,前年佳士得拍卖行以一千五百万的价格被拍走,原来在你这儿。”
一整个博古架上,全是古董。
东面墙上挂着四幅字画,“宋代大家吴岱的四季山水画,坊间已经绝迹,原来真迹在你这儿。”
紫檀雕花拔步床,同色梳妆台,扇形雕花花鸟窗柩下摆着一张紫檀书桌,上边放置着雕花笔筒,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角落里一盏落地灯架散发着柔和朦胧的光。
房间不大,却布置的十分精致高雅,古色古香,寸土寸金。
一轮明月映在雕花窗柩上,洒下淡淡的月光,更添诗意婉约。
薄玉姜拿着一条粉色的水貂披肩走出来:“跟你那件不能比,将就一下吧。”
秦秋曦披在身上,盯着薄玉姜的脸,似笑非笑道:“看来薄老太对你非常好啊,大小姐的日子过的舒心吧?”
薄玉姜笑了笑:“当然,这一切本就是属于我的。”
秦秋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麻雀变凤凰,戏文里才有的桥段,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也有,果然戏剧来源于生活。”
薄玉姜笑的越发温柔端庄,眸光流转如水,“秦小姐,您要沐浴吗?我让人帮您准备热水。”
秦秋曦摆摆手:“不用。”
她忽然凑近薄玉姜,盯着她的脸:“你的脸好像有整容痕迹呢,不过给你整容的医生技术非常好,一点都看不出来痕迹,医生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呗。”
薄玉姜眸光微漾,似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溅起细微的涟漪,很快敛于平静。
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秦小姐开什么玩笑?”
秦秋曦哼笑了声:“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变不成真的。”
话落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她转身的瞬间,薄玉姜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垂眸盯着脚下的木地板,暗潮在眸底汹涌奔流。
秦秋曦哼着歌,正要拐弯,忽然看到对面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那身影有些眼熟。
正是刚才把水泼她身上的怀青。
秦秋曦眯了眯眼,猫着脚跟过去。
很快怀青从一间房内出来,小心翼翼的关好门,转身时冷不丁看到一双高跟鞋,双腿瞬间就软了。
秦秋曦哼笑了声:“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怀青强自镇定道:“秦小姐,天冷了,我给少爷拿件衣服。”
她臂弯里果然搭着一件男士外套。
怀青话落越过秦秋曦就要离开。
秦秋曦忽然抓住她怀里的外套,轻轻一扯,哗啦啦几根金条掉出来。
怀青脸色瞬间煞白,弯腰就要去捡,秦秋曦冷笑道:“好啊,我就是说你是故意的,原来是伺机行窃啊,胆子不小。”
怀青立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秦小姐求求您了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秦秋曦盯着这张清秀的脸,冷哼了一声,月光反射着白光,晃到了秦秋曦的眼睛。
秦秋曦定睛一看,是一把小巧的银锁,混在一堆金子中间十分醒目。
怀青低垂着脑袋,夜色中,无人看到的角落,眸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暗光。
秦秋曦弯腰捡起来,摩挲着上边的刻字,借着月光看清了上边的两个字,瞬间瞳孔骤缩。
她忽然弯腰扯着怀青的衣领,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逼问道:“说、这把银锁,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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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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