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十里的发问,莫长安的确是听得云里雾里,她并不知为何十里要突然提及夜白,可抬眼见她一脸调侃的模样,转瞬之间,便明白了过来:“我和他还真不会如何,你别多想。”
她与夜白……打死也不能如何。更何况,莫长安深觉,她的压根儿不喜夜白这等脾性之人,光是想想都寒碜的厉害。
“我瞧着你是身在其中,不知其味啊,”十里意味深长一笑,说道:“方才萧然对你使性子,可是夜白护着你?”
她说起萧然的时候,也没了以往仙君仙君的尊称,只蜻蜓点水似的提及一二,语气很淡,仿若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莫长安无奈摊手,老老实实回道:“我为了救你,散了仙术,他要是不护着我,我估计要给萧然打死了。”
“哪至于打死?”十里拆穿她这夸张的说辞:“萧然方才那一下,最多是让你疼个一时半刻罢了,有我在,他也不会当真对你如何。”
莫长安撇嘴:“你倒是有恃无恐了,我又不是他的老情人,他想弄死我,分分钟罢了。”
一想起萧然那种腹黑的性子,莫长安便摇了摇头。一个隐忍上万年,执念深沉的上神,她可是不敢随意招惹。
十里挑眉,道:“长安,我知你反应很快,但这这也不能否认夜白对你愈渐不同的……”
“别别别,”莫长安打断她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和夜白可是正经师叔侄的关系,你这样一说,怪吓人的昂。”
她从未想过,自己和夜白能够怎么的,与其说不去想,还不如说不敢想。毕竟她对夜白,是实打实的不喜,这份瞧不上的情绪,她向来没有掩饰。
十里仰头喝了口酒,才道:“你这话要是给他听着,恐怕是要伤心的。”
“也就你会多想,”莫长安解释道:“好歹我与夜白已然共行数月,这些时日再怎么着也不是假的,他作为一个长辈,护着我这散了仙术的小辈,可不是再正常不过?”
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说法,十里也不再调侃,但眼中却有笑意一闪而过,稍显深邃。
……
……
那一头,夜白与萧然正是坐于石凳上对弈。
他们幻化出一方屋檐与棋局,就着上一次未曾结束的厮杀,继续指点。
明月清风,朗朗仙姿,一个墨衣银发,一个白衣清冽,夜白与萧然,就像是天地间的两种极致,端是美如画卷,矜贵清雅。
黑子落下,夜白微微颔首:“到你了。”
“也亏得你还记得先前的布局,”萧然摇头,失笑道:“不过,你当真不担心你那师侄?”
“担心她作甚?”夜白眉峰冷峻,淡漠道:“她与十里好吃好喝的,还会亏待自己不成?”
想也知道,莫长安这小妮子现下定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还用得着他来担心?
“你们方才在外头不是已然喝了许多酒?”萧然扬眉,说道:“我可是闻得清楚,她喝的绝对不比你来的少。”
“所以?”夜白抬眼望他,面无表情。
萧然笑道:“所以她如今再与十里喝第二次,当真不会醉?”
“……”夜白:“她酒量很好。”
“再怎么好也是凡人,”萧然道:“更何况,这般喝的猛烈,就是仙人也未必受得住。”
不论凡人还是上仙,酒肉一物无疑都是致命的诱惑,既是诱惑,便存在着过度的惨烈。
“那也是她自己该承担的后果,”他冷冷说道:“若是醉了,便睡在外头就是,左右死不了,我也算是没有辜负师父和师兄的托付。”
夜白说的很是从容,就像莫长安一切与他无关一般,神色之间只是无谓淡漠。
只这一幕落在萧然眼里,倒是勾起他的趣味:“你这般不怜香惜玉的,她若是一夜醉在外头,恐怕是要大病一场。”
萧然不信夜白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如今正是莫长安最为虚弱的时候,她失血过多,仙术又要一阵子才可以恢复,整个就是扶风弱柳的姑娘家。
不过,他的话落下很长的一段时间,夜白都没有出声,更是没有要回答的模样,只兀自执着黑子,神色寡淡如水。
见此,萧然倒是也不急,他缓缓勾了勾唇角,眉眼之间有趣味闪过,似乎想坐着等一等,看看夜白到底这口气能够沉着多久。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明月升过柳梢,这棋局也依旧没有要结束的征兆,两人势均力敌,俨然就要重新再来一盘才能见着胜负。
然而,就在这时,有身影急匆匆而来,扰乱了这一场对弈。
“怎么回事?”萧然没有低头,也知道来的是个巴掌大小的纸片人儿,毕竟这纸片人儿是他方才施了仙术,让其盯着十里和莫长安,有情况再上前来报。
他丢失十里的时间,实在太长,且这期间变数太过可怖,以至于余生,他都做不到任其离去。
“仙君,凤主醉了酒,在桃林溪边。”那纸片人儿细声细气的回道。
仙子河附近,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桃林,每每冬去春来,三四月间,桃花便开得极艳。而正是因着这个缘故,莫长安和十里才醉醺醺的前往桃林,美其名曰:风雅。
“溪边桃林?”萧然脸色一变,丢下手中白棋:“你的意思是她掉进水里了?”
醉了酒,又是桃林又是溪边……若是他没有猜错,这纸片人儿的确如此意思。
“是的,仙君。”巴掌大小的东西俯了俯身子,煞有介事。
“带本君去!”萧然明摆着再坐不住,他想也没有想,便拂袖起身,眉间拧紧,少了几分方才与夜白谈笑风生的从容。
“这盘棋,不打算继续了?”夜白喊住他,依旧神色淡淡。
萧然回头看他:“我未过门的妻子落了水,这天寒地冻,你让我继续和你下棋?”
“她是火凤,不会有病痛的感觉。”夜白沉吟,正色道:“如今已是回春,你大可不必这样焦心。更何况……她也并非你未过门的妻子,我记得,她方才还没有答应你。”
夜白的话,可算是极为耿直,尤其后面那一句,更是刺人至极。可偏生他又是没有言过其实,实在让人指不出一个错处来。
“你心大,我可未必像你这般。”萧然也不去辩解十里是不是她未过门的妻子这件事,只哼笑一声,说道:“扶桑现在既是醉的不省人事,那么莫长安显然没有比她好上多少,否则的话,现下莫长安早早便将她送了回来。”
说着,他也不去看夜白,只笑着转身,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四下顿时寂静无声,蝉鸣幽幽,如风过耳。
夜白见此,依旧神色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下手中的棋子,衣袖一挥,顿时连屋檐和棋盘都消失了干净,仿若未曾出现过一般。
他拧着眉梢,一言不发便站了起来,整个人消失在黑夜之中,无声无息。
……
……
那条小溪很浅,水流也极为缓慢,它是汇成仙子河的其中一支,如今初春时节,水温依旧冰冷刺骨,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冬夜。
萧然抵达的时候,十里半截身子落在水中,一半却趴在岸边,双眼迷离,似睡非睡。
“扶桑,”他语气很轻,很柔,眼中满是疼惜:“你何时变得这样闹腾?”
一边说,他一边覆下身子,一把将她抱起,坐到了溪边。
“你……谁?”她口吐浊气,眉眼恍惚:“你是谁?”
“我是萧然。”他道:“先将身上的衣服烘干。”
语气虽是责备,但他还是伸了手,运起仙术为她烘干身上的水渍,银发染了几分雾气。
“萧然是谁?”只是才干了一半,十里忽然将他推开,整个人往后倒去:“不认识,不认识!”
她口齿不清,但明摆着有些抗拒,眸底很是疏离迷茫。
“扶桑,来,先烘干。”他以诱哄的口吻,倒是没有因此恼火,只依旧温言软语,极有耐心的轻声道:“莫要让寒气入体,坏了身子骨。”
不过,他才一伸手要靠近,十里便整个人往后退去,“你到底谁啊?我不认识什么小然大然的。”
“是萧然,”他叹了口气,也不知存了怎样的心思,语气很稳,说道:“你未过门的丈夫。”
“哈?”十里一脸呆愣愣的表情,惊讶道:“我未过门的丈夫?我……我……我什么时候成亲了?”
她一脸迷茫,就像一只呆头的神鸟那般,却是不再抗拒。
萧然见此,忍不住笑道:“你就是有,来,我带你回去。”
他心中还有些愉悦,脸上自然露出宠溺的笑意,只是话音刚落,忽的一道声音传来,宛若嘲讽。
“哎呦喂,还未过门的丈夫?”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传来莫长安怪模怪样的笑声:“我咋不知道十里……十里还有未过门的丈夫?”
“莫姑娘这是也醉的厉害?”萧然抬眼,朝着树上看去。
诚然莫长安的语气和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什么异样,不像十里这般,浓浓的口齿不清扑面而来,但在视线落在桃树上的那一刻,萧然便可以肯定,这个倒挂在树上摇来摇去的‘女鬼’,无疑更是醉的吓人。
“我这像是喝醉酒的模样?”莫长安双腿挂在树枝上,停下摇晃的动作:“一点儿也不像,我很清醒……非常无敌清醒。”
一边说,她一边又翻了个身子,侧着坐了起来,不在理会萧然。
那头萧然见此,心下知道这姑娘的确也是醉了,只这会儿他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想着尽早将十里带走,自是最好。
如此思忖着,他也很快将十里身上的水渍烘干,转而一把将其大横着抱起,道了一声:莫姑娘兀自珍重。萧然和十里便很快朝着人烟繁多的中心而去。
只不过,他才抱着十里走出桃林,便瞧见夜白兀自一人,如清风朗月一般,冷然而来。
“怎么,终于坐不住了?”萧然看了眼怀中的十里,见她睡得安稳,才将视线落在夜白的身上。
“坐不住?”夜白神色淡淡,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过是出门赏月罢了,怎么就坐不住了?”
“你就口是心非罢。”萧然摇了摇头,也不与他多辩解什么,只笑道:“莫长安在那头,你早些去寻她罢。”
“她醉了?”夜白脱口问道。
“醉的厉害,”萧然道:“再不去,恐怕要伤了自己。”
这话,有些模棱两可,谁也听不出来,他的意思是夜白会因此而伤了自己,还是莫长安伤了自己。
但如此,夜白也没有多问,只云淡风轻转身,一脸不在乎:“那便随她,长长教训也是好的。”
说着,他也不去看萧然,便兀自朝着相反的一端走去。
萧然见此,一时无言以对。若非怀中的十里动了动身子,显得有些不适,他倒是想着坐在原地,等夜白自打嘴巴。
想了想,他到底没有多作停留,只抱着十里,缓缓离去。
不过,萧然的想法果然不错,直到他离去,夜白才晃晃悠悠,又从另一端踱步回来,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凝而矜贵,仿若从未往反方向去一般,一脸严肃的又绕了回来,朝着桃林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逛了一大圈桃林,也不见莫长安的踪迹,就连溪边他也翻找了一遍,并未见莫长安落在水中。
心下也不知想着什么,那冷峻的眉峰再次拧紧,难得使他染了几分俗世之气,瞧着颇为有人情味儿。
“师叔,您老找什么呢?”就在这时,莫长安的声音从一处高地传来,隐约含笑。
夜白寻声望去,就见溪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满是桃夭灼灼,而莫长安彼时正半倚在桃花树上,衣摆落花,眉眼如画,甚是好看。
“赏花。”夜白冷冷道:“赏月。”
没找什么,只是赏花、赏月。
话虽是如此,可夜白心下猛然一沉,深觉被萧然这厮给骗了彻底。
莫长安此时自在的模样,哪里像是喝醉了?
“哦?”莫长安坐起身来,隔着满树的绯红,低眉看他:“师叔这样闲情逸致?”
说着,她忽然便笑了起来,自顾自道:“我还以为师叔是来找哪个相好的姑娘呢?”
相好的姑娘?
夜白眉梢一挑,冷声道:“莫长安,你还不下来?”
“干嘛要下去?”莫长安笑了笑,回道:“我在天上飞呢!”
“天上……飞?”他深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怎么,不行?”她身子一移,似乎想凑近了去看夜白,但无奈的是她才挪了挪腰身,整个人便是一滑,几乎掉落下去。
夜白见此,下意识便伸出手,作出想要接住她的姿态,只是他胳膊刚抬起,那头莫长安却已然双脚微勾,再次呈现倒挂的姿态,头朝下望着夜白。
“师叔,你做什么呢?”她小脸儿红扑扑,攒出一个明媚动人的笑来:“是不是要跳一支惊鸿?”
夜白:“……”
见夜白不说话,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嗝,才又道:“师叔,你怎么倒着站?”
她眨了眨眼睛,眸底满是诧异,若是仔细看去,还可以瞧见几分迷离。
而这一次,饶是夜白也看出来了,莫长安这姑娘,的的确确是……醉的厉害。
若非她如今言词间暴露了自己,夜白是怎么也不愿相信,她并不清醒。
心下叹了口气,他淡淡道:“你倒着挂在树上,自是看我也是倒立的模样。”
“我倒着吗?”莫长安作出思忖的姿态,好半晌才道:“师叔哄我呢,我又没喝醉,怎么可能倒着。”
她嗤笑一声,小脸儿因着倒挂着的缘故,憋得通红,在这月夜之下,显得格外惹眼。
“下来。”夜白扶额,不想同醉鬼辩驳,只道:“再闹,我便不管你了。”
“不管就不管,你走啊。”莫长安哼哼说着,即便醉了酒,也是腰板挺直:“赶紧走,看着我碍眼!”
说着,她立刻便闭上眼睛,不去看夜白。
不多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时,夜白已然没了踪迹。
心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莫长安重重哼了一声,小嘴一撇,便也没了声音。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久到她都快睡着了,脚下自然而然松了几分,就听一声滑动的响声,她整个人一荡,眼见着就要头朝着底下,狠狠落下。
若是这下摔去,脑门儿一准砸一个大血坑,会不会破相还未可知。
可对于一个醉了酒,又昏昏欲睡的人来说,她只管摔着,疼不疼也得酒醒了才能知晓。
就在她浑然不知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有白衣浮动,暗香悠悠,花枝乱颤。下一刻,莫长安便落到了一个清冽而温暖的怀抱。
因着这般震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眸子,朝着抱着她的人看去。
“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莫长安愣愣睁着眼睛,一时间又像是清醒了的模样:“怎么是你?”
直到那四个个字落下,夜白冷峻的面容,终于出现一丝龟裂。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他不咸不淡开口,顺势将她丢到一旁,若非莫长安还存着几分下意识的行为,恐怕是要被摔的微疼。
“殷墨初,你是鬼吗?”莫长安扶住树,睁大眸子:“阴魂不散啊?”
“殷墨初?”夜白嘴角一抽,他什么时候成了殷墨初?
只是,他转念之间,莫长安已然如猴子一般,再次窜到了树上。她死死抱着树枝,苦兮兮道:“别再缠着我了昂,我都跟你道歉了,放过我吧,你真的真的很烦啊!”
这一句句满是不耐和嫌弃的口吻,不知为何,竟是莫名听得夜白有些舒心。那腾起的不悦暂时被压下了几分,就听他道:“我是你师叔,不是什么殷墨初。快下来,莫长安。”
一边说,他一边扯了扯她的袖摆,示意她从树上下来。
“夜白?”莫长安小心翼翼瞧瞧去,可眼前模模糊糊,像是两个人又仿佛有第三个人一般,看的她有些眼花缭乱:“不对,怎么有三个人?”
“除了我,谁还会来管你?”夜白睨了眼她,面色严肃:“莫要闹了,下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莫长安委屈巴巴的望着夜白,低低道:“这么严肃做什么?怪吓人的。”
说着,她手下更是抱紧了桃树枝干,就差眼泪汪汪,好不凄惨。
“说吧,你怎么样才肯下来?”夜白无可奈何,只好缓了几分神色。
莫长安闻言,沉吟半晌,才比划道:“你接住我,我跳下来。”
夜白一脸嫌弃:“……”
莫长安抬下巴:“不肯?”
夜白:“若是这棵树断了,你不就下来了?”
“这么高,我会摔断腿的!”莫长安摇头,红唇一撅:“不接拉倒,我就睡这里好了,不要你管,死了也不要你管,反正心疼我的只有师父和师祖,他们所托非人,我……”
“跳下来,”夜白打断她的话,深吸一口气:“我接着。”
这会儿,他是要怀疑莫长安究竟是真的醉了,还是找个机会胡搅蛮缠。
“不行,勉强你也是不好,就让我自生自灭,左右也是不干师叔的事情,想来师祖和师父是怪不到你的头上。”莫长安摇头,依旧死死抱着树干。
她其实当真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在说什么,只脑子浑浑噩噩,喝醉了便像个没有底线的孩童,整个人大抵也算是皮实到了极致。
“不勉强,”夜白心中不耐,但面上却还是保持冷静,道:“一点儿也不勉强。”
“那好。”似乎这肯定的话给了她几分喜悦,就见她孩子气的点了点头,摇摇晃晃便爬了起来,看的夜白有些汗颜,生怕她一不小心便掉了下来。
“准备好了吗?”她忽然痴笑一声,越来越显出几分醉态:“我要跳了。”
“准备好了。”夜白点头,不为所动。
“你要这样……”莫长安比划着,示意他张开手臂:“只有这样才能接住我,懂么?”
“无妨,我会接的住。”夜白不动,大概深觉那张开手臂的动作有些愚钝。
“不行,你要张开手臂,这样……”莫长安蹬了蹬脚,震的满树繁花落下,洋洋洒洒,飘于夜白的肩头发梢,宛若谪仙。
“好了。”不情不愿的张开臂膀,夜白叹道:“快跳吧。”
只是,莫长安依旧不跳,只兀自笑的花枝乱颤,娇美动人:“夜白,你真傻。”
“……”夜白:“不跳算了。”
他冷冷一甩脸,便打算转身离开。
然而,他那芝兰玉树的身姿才退后一步,那头莫长安便忽地纵身一跃,朝着他一股脑便扑了过来。
心下一诧,夜白面不改色,却还是一把将她稳稳接住。
温温软软的小身子,委实有些瘦弱,分明素日里看她胃口极大,这会儿却是有些轻盈的过分。
那满满的甜香充斥而来,溢在他的胸口处,堵得夜白心中略微发慌。
“下来罢。”夜白松了松手,示意莫长安从他身上下去。
“不下。”小姑娘鼻尖一皱,哼声道:“你背我。”
“不背,你下来。”夜白道。
莫长安:“不行,你背我。”
夜白:“别得寸进尺,莫长安!”
“我腿软,”娇滴滴的哼了一声,她像个孩子,倒是不像寻常时候那般倔强:“你背我一下嘛,师叔。”
她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粘着他,不让他有机会将自己甩开。
“不背。”夜白凝眉:“成何体统?”
“那不背就不背。”莫长安一笑,抬眼看他:“你抱我也是一样,反正我不想走……好累。”
说着,她就嘿嘿的笑起来,露出两颊边的梨涡深深,红口白牙,莫名软乎而可人,那娇憨的笑,简直甜到人的心坎上去了。
……
……
------题外话------
你们说,师叔这个傲娇货会背长安不?
话说,这糖甜不甜?(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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