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炎告诉楚千淼,对面的开门关门声应该是家政保姆出去买菜回来了。
一经这话提醒,楚千淼立刻发掘出自己腹腔里的饥肠辘辘。
“我饿了!”她扬着下巴宣布。
任炎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问她“想吃什么?我来做。”
楚千淼被他的架势和句子惊艳到:“你会做饭?”她眼睛都被吃惊撑大了,有点兴奋地问。
他以前可从来没露过这一手。
任炎若无其事地在楚千淼面前把衬衫脱掉,他的上半身白花花光灿灿地展露在她眼前。他还故意吸了气,吸睛的腹肌被变得棱角分明分外诱人。
“不会做饭,难道我一直吃外面的饭活到三十几岁?”反问句重出江湖,只是从前诘问的味道没有了,现在里面是满满的意趣。
任炎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条斯理地把西裤也给脱了,又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家居服。
楚千淼:“……”她想他到底是心无杂念还是没羞没臊?!
任炎换完自己的家居服后很顺便地、极其无比自然地也递给楚千淼一套女士家居服,那架势是连问她今晚要不要在这里过夜都省了,“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意图已经十分昭然。
楚千淼啧啧两声,不知道是冲着他提前准备好家居服的司马昭之心,还是冲着他居然会做饭。
“我一直以为你这种小资阶级是有家政阿姨帮你做饭的嘛。”她接过衣服抱着,可不好意思像他一样,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换。
“除了你,我还接受不了其他人过多地进入我的领地。”任炎看着楚千淼说。
楚千淼做了个类似鬼脸的表情:“那我谢谢您了,给我这么老大的殊荣!”
任炎看着她挑起嘴角,问:“想吃什么?”
楚千淼眼睛放光:“水煮肉!”
任炎果断回答:“这个我不会。”
顿了顿:“再说一个。”
楚千淼:“那水煮鱼!”
任炎看着她有点好气有点好笑:“故意气我?这个也不会。”
顿了顿:“水煮任何肉类,都可以不用点了。”
“哦。”楚千淼一脸做作极了的失望,“那你还是告诉我你会做什么吧,要不然下道菜我想点钵钵鸡。”
任炎看着楚千淼,摇头一挑嘴角。随后他正了正神色,回答:“木耳、黄瓜、青椒、西葫芦,这些炒蛋或者炒肉,你可以自由随意地选择。”
楚千淼忍不住又做了个鬼脸。
………………什么鬼,说得好像她选择余地挺宽似的!
楚千淼最终选了木耳炒肉,黄瓜炒蛋,西葫芦片片汤。
她跟着任炎到了厨房。他的厨房豪华高档,过分的洁净使它发出冷冷的气息,和他的气质匹配得完完全全。
楚千淼靠在一旁,看着流理台前系着围裙的任炎洗手为她作羹汤,她想该怎么形容她这一刻的心情呢?
那感觉美得好像要上天。
像有一天她突然发现,有个神仙下凡落了地,为她系上了围裙,给她支起了油锅,做起了木耳炒肉和黄瓜炒蛋。
那一瞬楚千淼觉得她一颗心好像都被泡在温稠的糖水里,心口热烘烘地泛甜。
任炎的菜做得虽然简单,但味道真的不错,楚千淼很开心地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
吃完饭任炎带着她去健身房锻炼。
她就穿着家居服马马虎虎地练了一会,很快就练不动了。看着任炎的腹肌她又觉得要流鼻血,于是干脆自己去冲澡。
她离开健身房前家居服被汗洇得发潮,任炎告诉她冲完澡可以换他的衬衫。
楚千淼从任炎的衣柜里翻了件白衬衫,她捏着领子看看牌子,咋咋舌。
太贵了。
又去看看其他衬衫。都差不多,一水的死贵。于是索性随便选了件。
她穿着任炎的白衬衫。衬衫下摆没过了她的腿根。她晃着两条腿到处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她到了健身房隔壁的书房。她按亮了屋子里的灯,在白灿灿的灯光下,她重新欣赏这间屋子。
落地的玻璃窗恨不得把半个城市的夜景都帮忙收进视野来。窗口前的老干部摇椅与这现代化的装修似乎格格不入,可又似乎能在求同存异中获得契合。
屋子靠里些是个气派的办公桌,办公桌旁边是个红木柜子,柜门是玻璃的。
楚千淼走到柜子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透着玻璃往里面看。
有书、有酒、有收藏品。
忽然她的眼神定住了。
她盯着视线水平的一层,愣在那。
心跳怦怦怦怦地加快,心脏高高弹起拱着她的嗓子眼儿,让她大声地发出召唤:“任炎!任炎!你过来!”
她召唤得急,任炎锻炼完正在冲澡,腰间随便围了条浴巾就急匆匆地从浴室里跑出来。他头发上、身上还都在滴水,湿气蒸腾的身体处处都是荷尔蒙。
这次楚千淼却没有顾上被他的男色吸引,她指着那层柜子,扭头问任炎:“里面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楚千淼第一次在任炎的脸上看到疑似赧然的神色。
她当着他的面拉开柜子门,从里面一样一样地拿东西。
先是一本书,书名她熟悉得很,叫《好好说话,好好生活》,是她当年在做瀚海家纺项目时,被技术员狄冲不识好歹地骂生了气,她于是用这本书的名字回敬了狄冲。(14)
“你怎么会有这本书?”楚千淼不可思议地问任炎,“我和狄冲说话的时候,就我们两个人啊!”
任炎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记不清了。可能是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刚好路过听到了。”
楚千淼噗地一笑,开心地扬扬手里的书:“然后你因为我一句话就去书店买了这本书?”
任炎又咳一声:“我没去书店。”顿了顿,“秦谦宇上网帮我买的。”
楚千淼的笑容越来越大。她边笑边翻着书,翻到某一页时,她脸色一变:“这里怎么有女人的长头发?”
她粘着书里夹着的两根长头发,横眉立目瞪任炎:“你不是清心寡欲吗,你不是除了我不让人进入你的领地吗,可你怎么背着我还又养了别的女人的头发?”
任炎看她的眼神充满哭笑不得:“所以你动脑子想想,它们到底是谁的头发。”
楚千淼一怔,又蓦地一喜:“我的?!”从任炎的眼神中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又疑惑起来,“但你从哪里捡到我的头发的?”
任炎咳嗽一声,面色浮现出浅淡的不自然。
“在嘉乐远项目的时候,有次你在办公室睡觉,屋子里冷,你睡得哆嗦。”
那时他没忍住,把自己的大衣披给了她。他站在一旁偷偷凝视她。忽然走廊里传来秦谦宇他们的脚步声,他怕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赶紧去她身上拿回自己的大衣。动作太急,不小心勾掉了她的两根头发。
那两根头发黏附在他的大衣上,他发现之后鬼迷心窍地把它们夹在了《好好说话,好好生活》这本书里。
“我记得那次!”楚千淼一拍手里的书,“我做梦梦到有人抢我的衣服还揪我的头发,原来不是梦,是你干的!”(35)
她看着任炎笑,把他曾经暗藏在深处的那些心思笑得无所遁形。任炎别开了脸,轻声地嗑。
楚千淼暂时放过他。
她从隔层里又拿出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她的字迹:“任总,胃疼可大可小,吃点药吧。”
她想起来了,这是在力涯项目上时,有天谭深来找她。那晚任炎带着秦谦宇他们喝了六瓶茅台,第二天喝得闹了胃病。她悄悄跑出去给他买了胃药,又悄悄把胃药放到他桌子上,写了这张便签纸。(77)
所以他那时心里到底是多喜欢她啊?他连这么小的一个随手可扔的物件都这么珍重地留着。
楚千淼觉得心里热烘烘的。
她又转身,这回从柜子的隔层里,她拎出三双顶漂亮的高跟鞋,鞋子款式颜色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大小。
楚千淼翻过鞋底看,三双鞋,尺寸分别是36、37、38。
她抬头,有点不明所以地问任炎:“这鞋子,也是你为我买的?”
任炎轻嗑一声,冷傲地一点头。
“为什么要给我买鞋子?”楚千淼歪头皱眉,想着原因。
任炎看着她,说:“有一次,一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用后背开门倒着走路进屋,撞上了我,撞翻了我手里的水瓶,水洒在她鞋子上,她跟我说,让我赔她的鞋。”
楚千淼“呀”的一声。她想起来了。她当时嘴里还唱着《泼水歌》呢。(19)
“但我不知道你脚到底多大,就每个尺码买了一双。”任炎说。
“怎么后来没送给我?”楚千淼问。
“不知道以什么契机告诉你,这双鞋子的存在。”任炎回答。
楚千淼把鞋放在地上,把脚踩进36码的鞋子里。
“好看吗?”她抬头,俏兮兮地问。
细高鞋跟把她纤长的身材拉伸得更加高挑好看,她穿着他的白衬衫,踩着他为她买的高跟鞋,妩媚和清纯同时流溢在她身体上。
任炎目光渐渐炽热。
他沙哑地说了声“好看”,拉她过来吻。
他们从柜子前,吻到了摇椅上。他坐着,抱着她。
任炎用遥控器关了屋子里的灯。窗外夜色朦胧,房间里一片黑暗。
摇椅吱吱呀呀地摇起来。
楚千淼声音都连贯不起来了,喘着气地小声说:“你好贵的衬衫皱掉了……”
他还是那句话:“我们可以让它更皱一点。”
窗外的城市渐渐宁寂,窗里的摇椅吱吱呀呀。她指尖脚尖都在发麻,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因太过兴奋在麻痹。
她到这时才知道,原来这摇椅,才是这房间里最不可或缺的好风景。
这一觉楚千淼睡得格外黑甜。第二天上午她是被任炎给摇醒的。他叫她起来吃早餐。
楚千淼揉着眼睛质疑任炎:“我昨天怎么睡这么沉?你是不是在晚饭里下了毒?”
任炎拍她的头,神情是被她逗得快要发笑。
和她在一起,他总是快乐多。
坐下吃早饭的时候,任炎踌躇了一下。
楚千淼放下三明治,端起杯子喝口牛奶润润喉,问任炎:“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说?”
任炎一点头:“吃过早饭,你要不要去见下我外婆?”
对于任炎提出的请求,楚千淼想了想,回答:“好啊。”
她看到任炎好像松口气的样子。
“要不,你先给我说说你外婆的基本情况?我先临阵磨枪知己知彼一下。”她对任炎说。
任炎两手交握在桌面上,沉吟一下,从头说起。
“我外婆原来跟舅舅和谭深住在一起,就是谭深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后来我工作了,自己买了房子搬了出来,那时不限购,我把对面也一起买下来了。但那时外婆和谭深一起住。再后来,谭深出国,我回国,我就把外婆接到对面由我来照顾。”
“她以前腿脚好,经常到我这边来溜达,帮我收拾收拾东西。所以……”任炎顿了下。
楚千淼自动接下去:“所以你之前不敢把我往这里领,怕被外婆撞见。”顿了顿她大气地宽慰任炎,“这都过去的事了,我翻篇了,别有负担,继续说。”
任炎探手过来,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一捏。那力道里有种无言的感激。
“后来谭深也回国了,外婆搬去他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外婆总希望让他们兄弟俩多联系,总催他去谭深那里吃饭。
他就总是借口工作太忙,不去吃饭,好避开谭深,等谭深不在家的时候他再抽空去看外婆。
“还记得我跟你很凶地要周报那次吗?”任炎问。
楚千淼点点头:“记得。”
那次他给她发信息,先发的是:周报呢?!
那两个一反他常规的问号和感叹号简直让她受宠若惊,她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得到冷淡寡欲的任总如此情绪强烈的特殊对待。
不过让她更吃惊的是,任炎马上又把那条消息撤回了,他重新发了个平淡句:周报。
他这行为简直堪称出尔反尔,她为着他这番鲜见的出尔反尔把这事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是我生日。”任炎对楚千淼说,“我不受自己控制地去了上海,想见你一面,但我见到了谭深,和他做了那个让你生气的约定。后来我连夜回到北京,又接到了外婆的电话。”
“那时她住在谭深那。外婆跟我寒暄,我以为她惦记我,记得我的生日。我跟她说,我有空去看她。”(69)
“结果她不是记得我的生日,她真正要跟我说的是谭深的事。”
外婆说:小炎啊,小深说他想要和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复合,他说那女孩现在在你手下工作,你们走得很近。小炎,你帮帮你弟弟,那女孩本来就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哪有一个女孩配兄弟俩的?所以你不能和弟弟抢这个女孩啊!
任炎把外婆的话复述完,淡淡一撇嘴角。
这个动作牵动了楚千淼的心。她无比地怜惜他,为着他没有从亲人那里得到应有的怜惜。
她真想早认识他二十年,然后教会他: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输就输在太能扛太懂事,导致外婆把关爱更多地倾倒给了会哭的谭深。
“谭深出国做项目之后,外婆又搬回到我这里由我照顾。”任炎继续说。
“后来你有天跟我说,栗棠提醒你,我从来没带你见过我的家人。我让你给我点时间。”任炎看着楚千淼,说下去,“那天我回到家以后,问保姆外婆睡了吗,没有的话先不要睡,我过去看看她。然后我去了对门。”(122)
“那晚我跟外婆摊了牌,我说我和你在一起了。外婆很激动,她跟我说这样不行,我和你在一起,如果让谭深知道了,他该怎么办呢?”
外婆说:不行,那是你弟弟的女朋友,你让你弟弟知道你们好了,他该怎么办呢?你弟弟带她回家过过夜的!你们两个男人同时和一个女人好,这算怎么回事?你们是兄弟还是连襟?不行,你们不能在一起!
“当晚我们不欢而散。到了第二天白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接到保姆电话,她说外婆病倒了。”
楚千淼一下子明白过来当时任炎为什么把她放在路边,宁可让她觉得有些受伤也没有松口带她一起去探望外婆。因为外婆就是被他们的事刺激生病的。(123)
她现在这么一想,也明白为什么一直在国外的谭深第二天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他是回来护理他奶奶的。
楚千淼问任炎:“那,外婆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任炎告诉她:“身体还好,就是记性越来越差,很多事记了忘忘了记。”
楚千淼眼睛一亮:“这样啊……她要是能忘了我那感情好,我们就省事了!”
任炎看着她,说:“不一定,因为我和谭深,她对你应该印象深刻。”
“哦。”楚千淼蔫了下,但她马上又振作,问任炎,“你外婆性格怎么样啊?”她隐约记得干爸干妈来北京那次,他好像说过外婆的性子跟他有点像,比较冷。
“她本来性子比较冷,不过最近她记性变得不太好之后,倒是像变了个人,随和了很多。”
听到这句话,楚千淼心里有了底。
刺探完所有对方军情,楚千淼洗漱换衣服,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地对任炎一挥手,说:“走,任老师,我们出征!”
任炎带着楚千淼刷开对门的指纹锁。
他拉着她披荆斩棘似的往主卧室走。一路上楚千淼觉得自己像进了任炎家的镜像世界——两套房子布局正好反过来,装修却是一模一样的。
到了主卧门口,她看到房间里窗口前的摇椅上,正坐着位老人在晒太阳。她旁边的木椅子上坐着保姆。
保姆回头看到他们,刚要说话,任炎对她打了个手势。
保姆噤了声,悄声起身抬脚走了出来。
任炎带着楚千淼进了屋,路过茶几时他顺手又拎了把木椅子。
他们走到摇椅旁边。任炎放下椅子,在外婆面前坐下。
他轻轻叫了声外婆,迷糊地盹着的外婆睡眼朦胧地看向他。而后她一脸惊喜:“小炎,是你啊,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任炎认认真真纠正她:“外婆,不是的,我昨天早上刚刚来过。”
楚千淼:“……”
她想扶额。
直男果然不知道怎么顺着老人的糊涂嗑糊涂地唠下去,不知道怎么讨老人欢心。
外婆陷入苦恼思索:“昨天你来了?不对,你没来!你不是出国了今天刚回来吗?”
任炎还要对外婆做科学的时间观世界观纠正,楚千淼站在他旁边,一把捏在他肩膀上,把他的纠正给捏了回去。
任炎侧抬头看她一眼,拍拍身边的木椅子让她坐。
等楚千淼坐下,任炎指着她问外婆:“外婆,你还认识她吗?”
外婆扭头看向楚千淼,眼珠在浑浊的眼睑中转了好几圈后,忽然说:“是你啊!”
外婆对楚千淼说:“我记得你,你是小深的女朋友!”
任炎担忧地看向楚千淼。
楚千淼用眼神示意他没关系,转而对外婆大大方方地笑着说:“外婆,我以前是谭深的女朋友,但现在不是了!”
外婆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抖落着吃惊:“啊?你们分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楚千淼磊落地回答她:“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啊,是任炎的女朋友。”
外婆连皱纹与皱纹之间的夹缝里都溢满了吃惊:“什么?你变成小炎的女朋友了?”她话音语气一变,“这不行!你原来跟小深好的,我记得你在家里和小深过过夜的!孩子,你和小深,你们、你们都到了那个程度了,你怎么还能转头又和小炎在一起呢?你这样不要小深和他哥哥在一起,小深很可怜的!”
楚千淼感觉到身边的任炎身上肌肉正在僵硬。他在怕她难堪。
她抬手拍拍他的膝盖,看着外婆说:“外婆,您不能光疼谭深一个人,任炎也是您的孩子,您也得疼疼他,他也很可怜的!”她开口时是那种小辈在老人面前怎么撒娇卖痴都不过分、越撒娇卖痴越讨老人喜欢的声音语气。
任炎扭头看楚千淼,眼神里闪烁出奇异。
外婆果然吃了她这一套,顺着她的话走:“小炎怎么了?他为什么可怜,有人欺负他?”
楚千淼带着替任炎的委屈,一点头。
外婆立刻扭头去看任炎:“你被人欺负了吗?小炎你怎么从来没对外婆讲过?”
楚千淼发现外婆对任炎的这句关心话,居然是很发自内心的。
所以……他们家未必没有真情真爱?只是一切毁于不善沟通?
“外婆,”楚千淼把着摇椅扶手轻轻一晃,让外婆看向自己,“任炎他啊,就算被欺负了也是不肯多说一句的,还是让我来告诉您吧,其实欺负他欺负得最凶的人就是谭深了!”
外婆看着楚千淼,震惊得无以复加:“你别乱说,这不可能!他们是兄弟!”
楚千淼刚要说话,外婆抬起手掌根压着太阳穴揉了揉,然后她放下手,问楚千淼:“啊……你是谁来着?你怎么会在我家?”
不等楚千淼回答,她一拍摇椅扶手:“我想起来了,你是小深的女朋友,你之前来过家里,我记得的!”
楚千淼:“……”
她想这一场车轱辘仗,可真是不太好打啊。
作者有话要说:楚千淼:外婆,论车轱辘话,我谁都不服,我就服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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