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大哥家吃了晚饭，郝队长就告辞离开了。
尽管没有见到方驰，但也明白了一件事。
之前他就怀疑过斌子的话，因为上次深夜出警遇到方驰，方驰并没有说什么。
所以，他就以为杨婶儿去世这件事儿，没有什么问题。
可后来，随着突然死亡的人数逐渐增加，加上那些诡异的钞票，总让他感觉这些人的死，并不简单。
可要是斌子说方驰的话是真的，那为什么当时方驰没有跟他明说呢？
今天晚上，他总算是打消了这个疑问。
那就是，方驰极有可能看出来了什么，但是碍于胡大哥嘴里说的什么因果关系，才没有说出口。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着急，等方驰回来再说也行。
这件案子，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明天早上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出现，就按照正常死亡结案。
要是再有人死亡的话，就听斌子的，直接上报！
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上面要求他们限期破案给公众一个交代。
那么他把案子上报后，要交代的就变成了斌子了。
并不是他推卸责任，而是斌子跟他说的话里透出来的意思，让他明白了，很多破不了的案子并不是他们没有能力，而是他们根本就破不了。
夜深人静，老街上已经没有人了。
街道上依旧挂着大红灯笼，里面点着瓦数很低的黄灯泡，把整个巷子映衬的红彤彤的。
他走出巷子，到了路口，上了自己车后，叫了个代驾离开了。
就在他离开没有多久，一个人影出现在巷子另一头，鬼鬼祟祟的样子，看起来就有点儿可疑。
只是，大家都休息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人。
昏暗中，他的身影拉得老长的，还不停地来回看着，最后，身后飘下来一个东西，落在了地上，人走出了巷子，不见了。
巷子里，一扇门忽然打开了，段奶奶从自己家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垃圾。
因为今天家里来了好多亲戚，才走没多久，屋子里也才收拾完，所以，扔垃圾的时间比每天都要晚。
她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到了凹陷处的垃圾桶那里，把垃圾袋放了进去，转身慢悠悠地往回走。
还没走回去两步，她就站住了，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
她把东西拿到眼前，又举高一些，对着路灯看了一会儿，说道：“这谁丢的钱啊！”
说完后，她站在巷子中间来回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一个人，就摇摇头，把钱放进了口袋里，进了家门。
第二天一大早，胡大哥刚刚打开包子铺的门，就听见段奶奶家传来了一阵响动，紧接着就看到段奶奶一年到头也就过年才回来的儿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胡大哥皱眉道，不自觉地往前面走了两步，正好看到巷子口，段奶奶儿子领着救护车的急救人员跑进来。
“叔，出什么事儿了？”胡大哥赶紧迎上去。
段奶奶儿子也有五六十岁了，跑的气喘吁吁的，跟胡大哥说了句“我妈不行了”就带着医护人员进去了。
段奶奶不行了？
胡大哥一惊，赶紧跑回家跟老婆说了一声，就又跑出来，进了段奶奶家。
段奶奶儿子一家三口，紧张地站在段奶奶的房间门口看着。
见胡大哥进来，他也就点了个头。
胡大哥走到门口往里面一看，急救人员正在急救。
段奶奶闭着眼睛，半张着嘴，脸色青灰的，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昨晚上还好好的！”段奶奶儿子哽咽着说道，“都怪我，平时太忙，离得太远……”
段奶奶儿媳也面露悲色，“都怪我，早点儿办退休就好了……”
段奶奶大孙子，因为在国外，昨天才到家，一个人回来的，老婆孩子没跟回来。
他也有好些年没回来了，没想到今年终于能回来看看了，奶奶就去世了。
他哭的得最伤心，虽然没有很大声，但是满脸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救护人员停下了，回头看向段奶奶儿子，沉重的面容让人有了不好的预感。
医生摇摇头，“节哀！老人是睡着走的！这么大年纪了，算是寿终正寝了！”
“谢谢了！”段奶奶儿子赶紧伸出手感谢。
医生回头看了一眼，护士已经整理好段奶奶的衣服，工具设备也收拾好了。
“现在你们再去看看，如果没有其他的，就把人拉去医院太平间吧！”医生说道。
胡大哥眼睛也红红的看着，虽然他在老街算是外来户，但也住了十年了。
段奶奶对方驰跟亲孙子似的，对他也不错，有个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他，尤其他还没结婚的时候。
有时候，有个什么小矛盾小纠纷的，段奶奶也会出来护着他们。
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他擦了把眼泪，声音微微颤抖，说道：“叔，段奶奶在这片儿算是老人儿了，她老人家去了，要通知一下大家伙！”
段奶奶儿子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跑个腿儿的事儿，就是……”胡大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方驰不在，他要是在的话，可能提前就能知道，好让大家都有个准备！”
“方驰不是出差去了吗？”段奶奶孙子说道，“我昨天回来就问了，我奶说，今年过年我回来了，方驰那个大孙子却出差去了，还说让我们给留点儿好吃的……”
说着说着，段奶奶孙子说不下去了，看着自己母亲给奶奶换衣服，眼泪又下来了。
方驰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一点儿大的时候，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皮得很。
“他店里东西都是现成的，办事儿的程序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后面老杨家才办过，我回头去问杨嘉要一下！”胡大哥说道。
“那我就先送我奶去医院了，家里头，你先帮忙通知一下吧！”段奶奶孙子拍了拍胡大哥的肩膀，进了房间里，和他父亲一起把段奶奶放在担架上，跟着急救医生抬走了。
胡大哥跟着出门，看着他们上了救护车，转头就往回跑。
段奶奶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几乎老街这块儿能来的都来了。
一大早也就五六点钟的事情，还没到七点，段奶奶家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居委会的也来了。
李主任最近很憔悴，光是跑去世的人家，就没闲着。
因为之前去世的人太多，派出所马所长也来交代过，要是有人意外去世，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可是段奶奶已经八十多了，医生也说算是寿终正寝，这种算不算意外去世？
李主任安排两个人帮着处理后事，招待亲朋好友，自己走到稍远一点儿的地方，给马所长打电话。
“老马，虽然段奶奶去世，医生说是寿终正寝，可这节骨眼儿上去世，我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马所长一听是段奶奶，猛地站了起来，“段奶奶？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凌晨，卖包子的小胡挨个通知的，我也才到，他儿子把人送到医院太平间才回来！”李主任赶紧解释道，“你也别着急上火的，可能跟你之前说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年纪那么大了！”
“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看一眼去！”马所长说完就挂了电话，戴上帽子，叫上徒弟，“跟我去一趟，老街段奶奶去世了！”
“啊？段奶奶去世了？”他徒弟也是很惊讶，赶紧抓起帽子跟着马所长跑了出去。
到了段奶奶家，门口的人更多了，都是关系好，过来送段奶奶一程的。
马所长走进屋子，段奶奶儿子迎了上来，“马所，你怎么也来了？”
“节哀顺变！”马所长说道，“段奶奶在这片人缘好，受人尊敬，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谢谢！费心了！”段奶奶儿子眼睛泛红，眼眶有点儿肿，“先坐吧！”
马所长说：“先不坐了，我能看看他老人家的房间吗？”
这个要求有点儿意外，但是段奶奶儿子还是点点头，“好，我陪你去！”
他领着马所长进了段奶奶的房间，房间里，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好，其他摆设还没有动。
进了房间，马所长示意关上门。
段奶奶儿子疑惑地看了马所长一眼，但还是回身把门关上了。
“老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段奶奶儿子换了称呼，两人年轻时候也算是哥们儿，关系也不错。
马所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她老人家去世和之前的事情有没有关系，我也要按照规定查看一下，你不要见怪啊！”
“之前什么事情？”段奶奶儿子更疑惑了，“难道我妈去世不是……”
“别多想！”马所长赶紧说道，把之前城南这一片儿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希望跟那个没有关系，不过，刑警队那边已经调查了很久了，你能理解吧？”
段奶奶儿子毕竟在京都工作，觉悟还是有的。
一听这话，立刻就说道：“我理解，她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你随便看！”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光站着也不是回事，就又说道：“要不，你说说，是什么样的，我跟你一起找找？”
马所长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杨婶儿去世，郝队长那边没给出什么说法，却把带着一串儿数字和一句话的纸币带走了。
尽管他有些不明白，郝队长也没有明说，但是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立刻意识到，那个纸币可能和这些人的死亡有关系。
“看看段奶奶有没有一张百元钞票，上面写着一串儿数字和一句话的！”马所长说道。
“百元钞票？”段奶奶儿子听完后，微微蹙眉，“她一直不喜欢大票子，说花钱找钱太麻烦，我给她钱，她都让我换成零钱，不太可能会有！”
马所长道：“还是找找看吧！要是没有最好，跟那些人不一样，你也能安心办后事了！”
“要是有的话，是不是还要跟刑警队的说一声？”段奶奶儿子一边翻着段奶奶的东西，一边问道。
“是啊！”马所长长出一口气，“这么多年了，我也是头回遇到这种事情，那些忽然去世的人，他们都有一张……”
“是不是这个？”段奶奶儿子从段奶奶外裤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百元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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