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寻找她,并非是为了把她带回哪个充满罪恶的地方,只是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想见见她,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伤害,可若是她回去,当年的痛苦必会再次上演,而她的痛苦,会比当年更甚!
这不是他想要的。
楼月卿嘴角微扯,眸间划过一抹苦涩,想了想,淡笑道:“若是二哥不放心,那便和我一同回去好了!”
闻言,萧以恪摇了摇头:“我还不能回去!”
楼月卿有些不解:“为什么?”顿了顿,她一脸顿惑问道:“我还没有问二哥,你为何这个时候离开酆都?而且还在汾阳,可是苏姑娘”
楼月卿还没说完,萧以恪就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沉重,眉宇间难掩担忧,沉声道:“她三个月前和我赌气离开了酆都,至今下落不明,没有回汾阳,她的父兄亦不知她的下落,我这次来汾阳,便是来和苏庄主和苏祁商量对策,若找不到她,我无法安心!”
那丫头虽然有时候无理取闹蛮不讲理,可是心思单纯,以前虽然哪里都去过,可那个时候都有他,可如今,她只身在外下落不明,江湖险恶,他实在是担心。
且这次她是负气出走,谁知道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现在可安好
楼月卿看着萧以恪的神情,便知道,这两人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且绝对不是小事,才让苏绿染赌气出走,按照萧以恪离开酆都的时间计算推测,苏绿染怕是已经失踪了三个月了,如此,事情就严重了。
想了想,她抿唇轻声道:“既然如此,二哥就先找苏姑娘吧,等一下我吩咐下去,让我和容郅的人也帮忙找,如果她还在中原,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想必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萧以恪颔首:“我知道,只是”顿了顿,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默了默,这才看着楼月卿轻声道:“你回去后,凡事都要小心,尤其是小心汤卉,也不要冲动,我知道你恨她,恨不得杀了她,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明白么?”
汤卉做了那么多事情,萧正霖还让她活着,并且一再纵容,立她为后,给她权力,并非对她心软愧疚,也不是不敢杀她,而是不能杀,那个女人什么都不在乎,可他们不是。
他们赌不起。
楼月卿淡淡一笑,点点头道:“二哥放心吧,无忧并不是冲动之人!”
凡事徐徐图之,她还是懂的这个道理的,虽然萧以恪他们的顾忌她不懂,可她也很清楚,若贸然对汤卉下出手,那个女人心狠手辣,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谁知道她会不会像当年用北地十几万无辜百姓的性命来换取除掉她的一个机会一样,再做同样的事情,所以,她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轻易出手。
萧以恪想了想,又道:“还有,回去之后,不到万不得已,你莫要暴露行踪,更不要贸然公布一切,先去找舅舅,或者去找老六,等我回去从长计议!”
楼月卿闻言,蹙眉:“那册封太子的大典”
难道真的不阻止?
萧以恪道:“我方才不是已经说了么?那是父皇和舅舅的一步棋,他们有自己的考量和计划,你看着便好,其余的,不必理会!”
给萧以怀一个册立太子的大典又何妨,反正他注定登不上皇位,就算给他再大的荣宠,也不过是他噩梦的开始。
楼月卿抿唇,颔首:“好吧!”
萧以恪好似不放心,又叮嘱一番,神色极度认真:“无忧,记住二哥的话,小心谨慎些,莫要让汤卉察觉你回去了,否则,她一定会伤害你,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要等我回去再说!”
楼月卿有些无语:“好啦,我记住了,二哥你别念了!”
萧以恪没好气的道:“我这是担心你,小丫头还不耐烦了?”
楼月卿立刻摇头:“不敢!”
萧以恪这才叹了声,道:“总之你记住就好,别贸然行事!”
在他回去之前,如若她的行踪被汤卉所知,汤卉必然会有所行动,他最怕的,就是汤卉会让她知道那些他们苦苦瞒着她的秘密,而他又不在,根本无能为力,等他回去了,不管他知道了什么,他都可以控制局面。
阻止不了伤害,起码,可以把伤害降低。
汤卉费尽心思筹划了这样一场阴谋,等了这么多年,为的,不过是等她回去,来一场诛心!
兄妹俩聊了好一会儿,之后,萧以恪和容郅又单独密谈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刻意不让楼月卿知道,所以楼月卿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当夜,他们都住在了苏家,因为萧以恪的关系,再加上苏庄主和老城主和端木斓曦是好友,所以见过她几次,认出了她,故而,对他们甚是热情周到。
第二日,他们启程,往酆都赶去。
汾阳在璃国西南方,是蜀地管辖的一座城池,距离酆都快马加鞭有两三日的路程,而马车慢行,最少得走七八日,而他们整整走了十日,才抵达了酆都。
当马车缓缓驶进酆都的城门时,楼月卿一阵恍惚。
这是她六岁那年离开之后,十四年来,第一次回来,犹记得当年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如今,她却已经嫁为人妇。
楼月卿本想下榻尉迟晟为她准备的别院,奈何容郅那厮晓得那是尉迟晟安排的地方后,死活不肯,在他们抵达酆都前一日,派了冥夙快马而来,迅速置办了一个别院,冥夙的办事效率那是没的说,这不,这才一日的功夫,别院就折腾的妥妥当当,虽不华丽,但是,那份精致雅致,便是楼月卿所喜欢的。
她刚到,就派人传了消息给尉迟晟,这不,第二日,尉迟晟就过来了。
容郅那厮之前问过,她便把和尉迟晟的渊源尽数告知,谁知道那厮小心眼犯了,明知道尉迟晟已经娇妻在怀,还当爹了,还把人家当情敌看待,楼月卿对他很无语。
所以,要见尉迟晟谈正事,她直接把他踢得老远,免得为难人家尉迟晟。
尉迟晟一身便服,仍是一副儒雅从容的样子,看到楼月卿,立刻上前两步,揖手恭声道:“见过小姐!”
他们虽然并非主仆关系,可是尉迟晟对她一直都是很敬重的,想来,也是因为感念她当年的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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