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脸“腾”地红了,盯着他高声争辩道:“你不要咬文嚼字,我指的是十天前。≯ 一小>说 W<W<W﹤.<1≤X≦I<A﹤O﹤S<H﹤U≦O<.≦COM”
一根筋哈尔德不依不饶地梗着脖子,指着丽达说:“十天前曼施坦因跟在你后面屁颠屁颠地捞人呢,呶,救这个姑娘……”
“别说了!”元爆了,急往女宾席上睇了一眼,冲到哈尔德面前抡起胳膊,“你总是打乱我的英明计划。我让你把莫斯科交给俄罗斯解放军慢慢去占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压倒一切的任务是向东扩张。反正近期内进不了莫斯科,就让这只熟透了的果子瓜熟蒂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他换了一口气,继续咆哮:“可你不听,非要留下霍特的第三坦克军团迂回莫斯科,削弱了向东扩张的力量”。
哈尔德气得脸白,揉了揉肚子,像受气的童养媳一样尽力平息恶婆婆的恶气:“我的元啊,两支坦克军团无法越过伏尔加河啊,船不够,只能通过萨拉托夫铁路桥那一条路。我们总不能绕道里海南部,经波斯进入中亚吧?”
“借口,这完全是借口。你的总参谋部总是抗命不从。”希特勒被将了一军,恼羞成怒,手指头差点戳到6军总参谋长的眼窝里。哈尔德挺直腰杆两眼目视着前方,让人马上想起被打得鼻血长流依然“嗨伊”的日本新兵。
希姆莱双手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问:“怎么回事?如果有谁敢抗命不从,我马上处理,是党籍的开除党籍,构成刑事犯罪的,将追究责任。”
元只好不情愿地解释:“也不算是抗命不从,是这么一回事,我把古德里安的第二坦克军团与赫特的第三坦克军团合并组成东南集团军群,由曼施坦因统领越过伏尔加河,与克莱斯特的第一坦克军团、隆美尔的中亚集团军汇合,并伺机与北面赫普纳的第四坦克军团会师,组成强大的突击兵团直往东插,把苏联的残余力量赶往鄂毕河。可是6军的这些老爷们又犯了去年沽名钓誉的老毛病,尽想着进莫斯科,而不愿意向东跟踪追击”。
希姆莱一下子没了兴趣。这并没有什么呀,但他不能驳元的面子,只好摘下眼镜专心致志地擦起来。
元仍然喋喋不休地骂个不停,说6军从来都自行其是,搞独立王国。哈尔德耐着性子忍受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了,不顾一切地争辩道:“我抗议!你污辱我可以,但不能污辱施利芬伯爵、毛奇大将、兴登堡元帅、鲁登道夫步兵上将的……后人”。
约德尔把哈尔德按压在坐位上当和事佬:“稍安勿躁,元没有看不起总参谋部的意思,再说你也不是他们的后人,是继承人,噢,也不,是继任者。”
元并不领情,硬邦邦地说:“在总参谋部当参谋长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布洛姆贝格是骗子,与一个妓女结婚,还让我和戈林来做他的证婚人,对吧,戈林”。
“对对对!”戈林把那颗硕大的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一样,还随口吐出一个敏感词:贝克。
像一根火柴点着了汽油,希特勒“轰”地爆了,全身气得筛子般抖,一声比一声高:“贝克,贝克,贝克,我不愿意听到这个肮脏的名字你非要提。这个野心家、阴谋家、反革命、两面派、叛徒、卖国贼、老流氓、老无赖、老色鬼、老嫖客、老内奸、老棺材瓤子……”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荣誉称号,呛得他咳嗽不止,爱娃、冉妮亚、丽达六只手争先恐后给他抹胸,待气喘均匀些后将剩下的话喊完:“竟然伙同苏联搞政变,在前线谋杀我,要推翻我,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而不足解其恨呀我!”
爱娃劝慰他,他仍然气得像破风箱一样呼呼喘粗气,丽达劝阻他,他依然肚子像青蛙一样急促起伏,冉妮亚细声慢语地哄他:“亲爱的,那个老东西不是已经被绞死了吗?再为他生气划不来啊。我说的不是单立人的他,而是宝盖头的它。消消气,听话。”
“哎——”他一拳头咂在桌子上,烟灰缸、茶杯等物件跳起来了,冉妮亚的钢笔骨碌碌滚到地上,薇拉的口红震落到地上后,随即让一只靴子踩扁了。
“闻所未闻,不堪忍受。”哈尔德也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一次把雷德尔的梳子和丽达的小镜子震落了。
汇报会已经变得像是吊丧,哈尔德眼泪汪汪地望了众人一眼,一甩头冲出会议室。
副官从会客室冲出来,一边系武装带一边莫明其妙地问,不是请元出席11月7号的红场阅兵吗?怎么吵起架来了?
哈尔德余怒未消地哼了一声,回头怨恨地望了一眼,背起手蹬蹬地迈开大步。
“红场阅兵?”屋子内元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实实在在,他马上喊叫拦住他。
6军副官施蒙特就要出门,被他拦住:“让京舍追,他跑得比你快。你赶快去泡一杯上好的茶,我要犒劳我的6军总参谋长”。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弥漫着一种让大家莫明其妙的气氛。寂静中冉妮亚与丽达的窃窃私语格外清晰:
“他就这样,势利眼。眼看东线战事就要结束了,就对人家百般挑剔,拿豆包不当干粮,拿村长不当干部。哎,可怜的哈尔德。”。
“还是可怜可怜我们自己吧,说不定那天拿我俩开涮了。卸磨杀驴”。
希特勒眼巴巴地望着京舍以百米赛跑的度追到哈尔德跟前,用尽了央求、煽情、欺骗、威胁、撒泼、许诺,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回来,哈尔德瞪着元,拼命地调匀自己的呼吸。
希特勒亲自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到哈尔德面前,他气昂昂地站起来,不是朝元,而是向着施蒙特:“好啊,既不送我又不给我倒茶,你这个6军副官我算是看透了,多像嫁出去不知道回娘家的不孝之女。你看人家海军副官对长官多好。哼”。
正给雷德尔削苹果的海军副官一个激灵,手指被割破了。
希特勒慈眉善目地望着哈尔德,还亲自接过暖瓶给他添茶。哈尔德风尘仆仆几千里,一个小时的舌战,再加上急火攻心,一点不客气地连喝了三大杯水,才娓娓而谈。
随着哈尔德气喘吁吁慢慢悠悠的讲述,希特勒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笑纹越来越密,成了作废了的.票——皱巴巴的。到了最后,简直是怒放的鲜花,惊喜交集眉开眼笑手舞足蹈欣喜若狂,竟然哼起《风流寡妇圆舞曲》。
太意外了,德军在南线刚刚完成决战,按照计划,北线赫普纳的快部队正向乌拉尔挺进,南线古德里安的快部队正通过萨拉托夫的铁路桥,渡过伏尔加河向东进,在莫斯科以东封闭包围圈的任务由步兵承担。
换言之,按原定计划,德军得花一个月时间、也就是到11月底才能到达莫斯科,在11月7日十月革命纪念日前攻占莫斯科只是水中泡影。没想到这个哈尔德给了他天大的意外之喜,让他怎么不高兴、教他怎么不歌唱呢?
不过,希特勒还是不放心,兴冲冲地背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一把拉住哈尔德着急地问,他真有把握在苏联十月革命节前进入苏联都?
“我敢立军令状。因为我军前锋离莫斯科只有一百六十公里了。”哈尔德两个脚后跟一碰,意气风地大声吼叫。
半天没吭声的邓尼茨插了一杠子,没声好气地说,去年德国6军前锋打到了离莫斯科四十公里的地方,还不是撤退了?
哈尔德迅反击:“去年是从西方单向攻坚战,今年我们已经把莫斯科团团包围了,从防御薄弱的东边突击。6军的事你不懂,你还是专心操自己的心吧”。
邓尼茨好像早就等他这一句话,脱口而出:“是该操心了,海军的汇报会已然成了6军的研讨会了”。
希特勒不耐烦地说:“这是牵扯到莫斯科的大事要事急事,让他说完你们汇报也不迟。再说,参谋总长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着什么急?”
海军军官们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一个下午的破事小事屁事一转眼变成了大事要事急事?元的弯子怎么转得这么快?政治局委员们与冉妮亚、丽达之流,对元的踞恭无常的势利本性早有领教,也就见怪不怪地各干各的事。
希特勒望着他的爱将频频点头,还不好意思地说,他错怪他了,如今证明,把赫特的第三坦克军团用于莫斯科方向是对的,如果按照他的意见向东跟踪追击的话,绝不会这么快地兵锋指向莫斯科。
哈尔德又一次热泪盈眶,前一次是气哭的,这次是感动哭的——他很少听到元检讨。既然元对他这般真诚,他也得掏心窝子。他急忙摆手,眉飞色舞加滔滔不绝:“我的元,你不用自责。其实,德军能这么快地打到莫斯科远接近地,与6军关系不大,更不是我擅自调动第三坦克军团的原因,主要是吧,其实我们也没想到,我军刚进入坦波夫州,嘿,北面几百公里的梁赞州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了,起义还蔓延到弗拉基米尔州、下诺夫哥罗德州和乌里扬诺夫斯克州。当地苏军不愿意向手无寸铁的农民开枪,毕竟这不是三十年代。苏联快要破产了,多半士兵的家乡在新俄国,稍有头脑的士兵都不愿意当殉葬品。斯大林派去弹压的梁赞空降兵学校的学员大部分哗变了”。
“乌里扬诺夫斯克州?好!连列宁的故乡都抛弃了布尔什维克,真是莫大的讽刺。”叫好声来自戈培尔,把打磕睡的戈林惊醒了。帝国元帅抱怨惊扰了他的好梦,抱怨的方式是反戈一击:“这有什么稀奇的,斯大林的故乡格鲁吉亚还举起双手欢迎德军入侵呢”。
希特勒也在叫好,大家现他言不由衷。原以为德军进展迅有赖于哈尔德指挥有方,或用了什么锦囊妙计,原来是苏联农民在给斯大林添乱。
“我的元,这全仗您的功劳。主要是您的政策对头,争取了民心。我这不是奉承你,我实话实说”。哈尔德说着说着脸红了,难为情地望着四周,生怕别人说他当面溜须拍马。
这样一说,元心里吃了蜜一样受用。把一长串热情洋溢地勉励免费送给了他的参谋长,而在整个下午,他吝啬得连一句都不愿意给。
希特勒轻声地掩了嘴咳嗽,看到丽达与薇拉爬在桌子上说悄悄话,很开心的样子,恶声恶气地问丽达:“梁赞农民起义,你们东方外军处知道吗?”
丽达仍然爬在桌子上随口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没现一点蛛丝马迹?”他提高声音,语调已经是相当不满了。
丽达赶紧坐直身子解释说,这是苏联长期压抑的矛盾总爆,是自行动,而不是外军处策划的,所以事先并不知晓。
元没声好气地瞪眼。“你没事干不会帮着冉妮亚做记录?”
丽达“扑哧”一声笑了,指着自己的胸脯反问:“记录?你们不是说只有列席政治局会议的人才有资格吗?”
“去,烧水去。”恼羞成怒的希特勒喝道。
丽达笑嘻嘻地出门,临到门口又摇头摆尾地折返回来,与紧跟在后面的薇拉碰了个满怀。
丽达站到哈尔德跟前,仪态万方地敬了个礼,亭亭玉立,双瞳剪水,宛转蛾眉,口吐幽兰:“总长先生,我建议您在奉承时不要自鬻。想必你一定知道,那些农民起义军中有不少东方外军处安插的特务。东方外军处是您的部属,而你刚才说农民起义跟6军没一点关系。”
哈尔德怔忡了一下,自言自语:“对呀,我听说起义军里喊得最凶的都不是本地农民”。
海军总司令雷德尔第三次提醒元,6军的节外生枝已经占用了一小时零四分的宝贵时间。
希特勒压根儿没理睬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边踱步,一边表指示。哈尔德赶紧掏出笔,却现没带纸,希姆莱把烟盒扔给他,他当真在废弃的烟盒上记录元的最高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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