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是仔细之人,虽见大敌来袭,却也不曾轻举妄动,禅识探去,殿外四修皆是大罗境界,自己刚刚降了境界,如何是这四人对手?自己出去迎敌,不过是送死罢了。E Ω小『说Ww』W.┡1XIAOSHUO.COM
心中忖道:“镇龙使就在殿中,难道坐视不理?”只好大着胆子,来探镇龙使动静,一探之下,目瞪口呆,原来镇龙使牙关紧咬,满面赤红,全身颤抖不停,分明是得了急症。
秦忘舒心中骇然,禅识在殿中一扫,只见殿中诸修人人神色惊惶,体软如绵,原来整座大殿修士皆是病倒了。
秦忘舒此一惊非同小可,细瞧众人症状,像是中了时疫,但殿中皆是仙修之士,时疫怎能近身?那定是比时疫更厉害的病症了。
当此情形,秦忘舒虽知对手强大,又怎能坐视不理,正想出殿迎敌,却见玄焰传音道:“秦道友,你在殿中保住镇龙使,我出殿与那四修一会。”
秦忘舒暗道:“我便是出去,也是个死,只盼玄焰能当得住,镇龙使早早安康。”急忙来到镇龙使静室之外,扬声道:“镇龙使,在下秦忘舒,蒙镇龙使有恙,特来看顾。”
镇龙使道:“你进来。”虽只是说了三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声音已是低不可闻。
莫说秦忘舒动容,便是镇龙使自己,见自己声音如此衰微,也是心灰意冷,自己一世争强,难道最后却被这瘟病打倒?
秦忘舒推门进来,见那镇龙使几乎坐不稳蒲团,这等盖世英雄,却也难经得住病症纠缠。他沉声道:“镇龙使,如今全殿修士皆倒,究竟有何道理?”
镇龙使强提真玄,只盼压倒体内瘟症,只可惜那真玄却不听使唤,一口真玄离了丹田,便是四去无路了。
镇龙使暗叹道:“早知如此,我也不修这血肉之躯了,凭我当年玉骨晶骼,怎会惧这瘟疫。”
原来当年来是鬼修出身,阴差阳错之下,修成一副晶骨玉骼,只因世尊担心她前途难期,这才授以仙鬼双修之术,重修肉身,因此镇龙使算是一半血肉之躯。
但就因有了那一半血肉之躯,今日便难逃瘟疫之劫了。
此刻见秦忘舒动问,又驱不动真玄,便叹道:“北氓万山之中,有九渊瘟君设了一座大阵,阵中浊气冲天,数日内传遍苍穹,莫说这殿中,只怕天下百姓皆难逃过此劫了。秦道友修成凤火,百病难侵,这才侥幸避开此劫,那玄焰想来也是如此。”
秦忘舒听到一个“瘟”字,不由心中一动,道:“当年我在魔域之中,曾遇到瘟障,不知两者可有共通之处,若是瘟障与这瘟疫同源,我当初所得丹药,倒也剩下一些。”
镇龙使喜道:“既有对症丹药,给我。”
秦忘舒忙将丹药取将出来,又道:“就怕两症并非一病,这丹药服了,也未见其效。”
镇龙使道:“就算是穿肠的毒药,也毒不死我,只恨我修了一半肉身,才被这瘟疫所困。”忙从秦忘舒手中接过丹药服下,奈何此丹虽是服了下去,却难以动用真玄化开药力,只好慢慢等候罢了。
秦忘舒亦不知这丹药是否对症,心中更是忐忑,又担心玄焰,忙将一道禅识去探殿外。
那玄焰来到殿外,只见殿外四修正围着巨链欢笑,其中一名红衣修士持斧猛斩,那巨链虽是硕大无朋,却也生出裂纹数道来。
等到玄焰出殿,只听得“崩”地一声巨响,一根巨链已被斩断,其他三修齐声拍手笑道:“赤猿神君神斧一出,谁人可当,这巨链斩得好。”
玄焰怒喝道:“哪里来的狂妄之徒,竟敢在我灵霄宝殿前撒野!”不由分说,手中起了两道真离玄焰,就向那赤衣修士袭去。
赤衣修士慌忙跳开,叫道:“青邪君,你的对手来了,上前应对。”
那穿青的修士道:“果然是玄焰真君来了,在下等你多时。”这位穿青的修士手持铁葫芦一个,急忙忙将葫盖打开,一道白水就向玄焰当头浇来。
玄焰笑道:“这可好笑,就算是倾尽天下之水,也能灭我真离玄焰?”
那青邪君道:“虽是灭不得真离之火,好歹也能困住你。”
玄焰向四下一瞧,果然白茫茫一片大湖,那湖水高悬于云端之中,盘旋于自家身侧,自身往东,这湖水便往东,自身往西,这湖水就往西,竟与他寸步不离。
玄焰一声冷笑,一声断喝,全身青焰高涨,那青焰就向四周急遂扩散,顿时将身侧湖水煮开,那湖水便成团团白气,刹那间就将这大湖烧去大半了。
青邪君摇头道:“厉害,厉害。难怪能与凤火太一齐名,不愧为神火之一。”
另一名穿黒的修士道:“青邪君,你这天地寒泉未必能困住,你那三滴九渊止水,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青邪君笑道:“不是乌霞君提起,几乎忘却此宝。”忙用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小小翼翼倒出三滴水来,那三滴水滴到湖水之中,湖水立时湖面泛黒,波澜不起。
玄焰暗道:“不知那九渊止水,又是什么东西。”再运神通,那真离玄焰尽力烧去,不想那湖水得了九渊止水之助,竟好似金汤铁池一般,又怎能烧得动,费尽大半真玄,那湖水也是微波不兴,白气不生。
玄焰心中不由慌了,暗叫道:“那九渊止水究竟是何物,竟是我的克星一般。”
青邪君见玄焰面露怯意,不由哈哈大笑道:“玄焰神君,早闻你的名字,可惜无缘相会,今日可知我的厉害?”
那玄焰最是能屈能伸,只求取胜,何计手段,便笑道:“道友好厉害的手段,想来暗中窥我多年,玄焰今日认输,不知你这九渊止水又是什么东西。”
青邪君大笑道:“玄焰神君,你想套我的话,可是难了,这三滴九渊止水,专为你炼来,足足花了我千年时光,万片寂云。其中玄妙,怎能让你知道。你既是认输,上前来,让我标了你的灵识,好做我的灵侍。”
那黒衣修士笑道:“青邪君莫非想效世尊当年故事?”
青邪君得意洋洋,道:“世尊能收他为侍将,我又如何不能。”
玄焰被他如此轻慢,哪里能够忍受,但这九渊止水分明是真离玄焰的克星,自己连这水域也冲不出去,又何来手段伤人?正在那里心中郁闷,就听耳边有人传音道:“玄焰,那九渊止水乃是九渊寂域中黒云所化,端得是厉害之极,此水一出,万法不兴,焰力难施,你非这止水对手,除非镇龙使亲来。”
玄焰听出是慈航道人的声音,忙传音道:“慈航救我。”
慈航道:“这四修中有位黒衣修士,身上气息古怪,似有专克我佛家的邪宝,我也是近身不得,哪里能救得你了你。”
玄焰向那黒衣修士瞧去,一时也瞧不出玄机来,但慈航道人向来勇往直进,岂有怕事之理,看来这黒衣修士身上,果然有克制佛家弟子的邪宝,慈航也是欲进不得了。
玄焰传音道:“常听人说佛法无边,怎地这世间却有邪宝,能克制佛门弟子?”
慈航叹道:“玄焰,难道你忘了魇龙戾凤的来历?世尊尚有我魔我为敌,我佛家弟子,亦有心障。我等清修之时,要将那七情六欲,诸般妄想忘得干干净净,方才明悟大道。但这等心魔,虽可忘却,却毕竟无法消失,那心障便沉沦九渊之中,如戾凤魇龙故事。如今那诸般心魔被这黒衣修士炼成一宝,我佛门弟子实在是羞于上前。”
玄焰道:“龙族火凤虽将杀心戾气沉沦九渊,却不曾有怕见魇龙戾凤的说法,为何佛门弟子,却不敢近身?”
慈航道:“那龙族火凤,原就是来历不凡,心中所执,不过是贪权夺利,杀心戾气,而我佛门弟子,皆是肉身修来,所思所想,或是男女爱欲,或是贪痴嗔怒,却比那龙族火凤所持不堪的多了。”
玄焰这才明白,龙族火凤的出身,原比佛门弟子高得的多了,而佛门弟子,皆是人族修士,若想成佛,便要将七情尽去,却不知那七情怎能轻易抛弃,免不了沉沦九渊。再被有心人收起,好比是要挟了佛门弟子的短处,那佛门弟子,又怎敢面对?
好比那慈航道人,本也是一介女流,当年也曾爱慕过世尊,却因有缘无份,只好将这份爱欲痴缠深藏心中,等到修了佛法,方才慢慢忘却。
哪知那份痴念,却被有心人收起,若是在世人面前公然开示当年隐情,慈航情何以堪?那慈航不敢向前,也是情有可原了。
玄焰心中忖道:“雪蝶爱慕我家世尊,此事虽也有几人知道,却怎好提起,一旦公示了,要那慈航姐姐如何做人?”
如今却是难了,三滴九渊止水是对手苦心积虑,耗尽千年岁月炼成,恰是自己的克星,而镇龙使沉疴不起,也难出殿迎敌,玄焰如今已是进退两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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