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真人瞧见法剑刺来,不但不去闪避,反倒负手而立,将胸膛一挺。E小Ω┡说Ww』W. 1XIAOSHUO.COM眼瞧那剑刺到重阳真人胸口,却停顿了下来,只见薛施雨汗如雨下,全身颤抖个不停。
重阳真人淡淡地道:“在下之言,不过说中了你的心事,此事薛宗主虽想过千百回,只不过生怕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敢真正动手罢了。”
薛施雨叫道:“休得胡说。”
重阳真人道:“摭天幛下,言行无忌,就算是仙界大能,也无法将此处说话听了去,薛宗主何不畅所欲言,一吐胸中郁闷。”
薛施雨咬牙道:“在下实不知你在胡说什么。”
重阳真人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便是那红尘中的帝王将相,但为了天下大事,也会将私情放在一边,我等皆是一宗之主,稍有行错步错,就是千万人的性命,若论地位影响,可比诸国国君重得多了。步云宗的前途万钧之重,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薛施雨忽地流下两行眼泪来,颤声道:“那可不是别人的性命,而是薛某的生身之母。”
重阳真人喝道:“七绝仙子徒具大名,却是目光短浅,行事无方,她眼中早无宗主,宗主又何必对她恋恋不舍。”
薛施雨叫道:“家母事必躬亲,一心只为我着想,怎会心中无我?”
重阳真人哈哈大笑道:“七绝仙子瞧来是替你着想,可惜却是为了她自己。她恋栈宗门权柄,自然事必躬亲,生怕被你夺了去。你从不曾真正执权行令,怎知那权力的好处。”
薛施雨半信半疑,道:“家母果然是舍不得手中权柄?”
重阳真人道:“我只问你,她有哪一件事是问过你的?便是前去北域征伐,她是否也早将诸事安排停当,不让你插手。”
薛施雨神色黯然,喃喃地道:“不错,行前她早就将宗门事务安排妥当,无论大事小情,皆由她最亲厚的两名长老执行,实不曾问过我的意见。”
重阳真人道:“若她果真一心栽培你,自然先让你从小事做起,其后逐渐放权,再行大事,这才是为母之道。只可惜她却是处处防着你,你若是行事逾规,稍有夺权之想,只怕她就放不过你了。”
薛施雨满面土色,连连摇头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毕竟说不出事例来反驳,手中布云施雨剑当啷落地,其后颓然坐倒。
重阳真人见薛施雨心思动摇,自然趁热打铁,道:“弑母叛族,这事说出去自是不大好听,薛宗主若信得过我,此事可全由我等负责,绝不会让薛宗主费一丝力气。”
薛施雨仍是摇头道:“家母已修成金仙小成境界,不是我瞧不起诸位道友,就算五位联手,家母自保也是无虞的。”
重阳真人笑道:“薛宗主只需告之七绝仙子修行所在,此事我等自有安排。”
薛施雨喃喃地道:“莫非是风苍龙?海内修士,也唯有风苍龙能独自压制家母才是。”
重阳真人抚掌笑道:“我道薛宗主才华绝世,如今瞧来,果不当然。”已然是承认此事了。
薛施雨仍是犹豫不决,又将那布云施雨剑取在手中,把玩不已,孙自愚等得心焦,不由催道:“大丈夫行事,怎能拖泥带水,此事还请下决断,免得夜长梦多。”
重阳真人忽地微微一笑,道:“薛宗主早就指明七绝仙子潜修所在,孙宗主还没瞧出来吗?”
孙自愚不由奇道:“薛宗主一言不,哪里说出所在了?”不由得细瞧薛施雨的动作,只见那薛施雨唯用左手食指轻抚剑脊,除此之外,别无动作。
镇魔子也是瞧出来了,不由笑道:“步云宗据有五山,居中者最高,名叫脊山,薛宗主以手抚脊,其意已明。”
孙自愚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细瞧那薛施雨,虽仍是一言不,但嘴角边已露出一抹笑意来。世人若是心有喜事,必然面上浮现笑容,但孙自愚瞧见薛施雨的笑意,却是心中一寒。
想来此人连自己的生身之母也能下得去手,何事不敢为?
重阳真人道:“身在此岛之中,那讯息也传不出去,容我出岛传讯,此刻也可令玉真子出动了。”
孙自愚笑道:“此役全仗真人。”
那重阳真人果然举步离岛,片刻间传出两道讯息去。这场惊天大战就此缓缓控开序幕了。
重阳真人传讯未久,海边就来了一名修士,此修瞧来五旬上下年纪,华早生,鬓间已是斑白了。身穿一件半旧的法袍,又是佝偻着身子,瞧来也是寻常。
但此人虽是貌不惊人,却是重阳宗本届宗主,昔年的重阳三大长老之一玉真子,若论名声,早就不在重阳真人之下。如今执掌重阳宗门,也算是实至名归。
那玉真子踽踽独行,遁并不算快,就在他离开海岸,准备前住海中之时,忽听身后遁风急响,就来了两名修士。
玉真子只当瞧不见一般,仍是缓缓向前遁行,二修扬声道:“玉真子宗主,敢问欲往何处?”
玉真子仍不答话,两名修士大感不耐,忽地加快遁,拦住了玉真子的去路。
玉真子瞧了二修一眼,道:“原来是九星宗的道友,不知两位道友召唤有何指教。”
一名修士寒着面孔道:“我等唤你多时,道友仍不理会,看来即登宗主大位,自然忘了当年把臂同游之情,玉真子兄冷漠绝情如此,思来令人寒心。”
玉真子淡淡地道:“非是本座不讲交情,只因九星宗如今与贵宗大起冲突,本座瞧不见二位则罢,若是瞧见了,必定要有个说法,二位又是何苦?”
九星宗修士道:“玉真子兄有何说法?”
玉真子道:“值此两宗交战,两位兄台便是本座的对手了,既是对手,一旦相遇了,自然是你死我活,本座顾念当日交情,这才不加理会,此刻既然说破了,请恕本座无情。”
二修大笑道:“你有多少手段,我等难道不知,我二人境界虽不如你,但联手对敌,又岂能怕了你。”
玉真子道:“修士境界深厚,的确无甚大用,两位仁兄修为极高,本宗向来也是敬佩之极,虽是如此,但既分敌我,本座总是要领教了。”
说到这里,取一柄法剑在手,却是忍而不。
二修喝道:“话既说到这份上,玉真子兄不妨出手便是。”
玉真子摇了摇头道:“我不出手则罢,一旦出手,誓不空回。本座想起当年交情,还是有些不舍,也罢,本座且让你等三式,若是侥幸不死,再言其他。”
两名九星宗修士被玉真子小瞧了,皆是气苦,二修同时大喝一声,双双祭宝来攻。
其中一人祭法刀一口来斩玉真子,此刀弯曲如月,刀上刻有五星,法刀运转之时,剑上五星大放光芒。此为九星宗绝技,名叫五星伴月。星助刀势,刀借星威,端得是去势如电,力重百岳。
另一名修士取铁锏一对,此锏分为雌雄,雌锏轻若浮羽,去势甚缓,而雄锏则是凝重如山,奔袭如电。这对铁锏也有名堂,叫做斩岳阴阳锏,变化离奇,甚难抵御。
玉真子若是举剑相敌,接下二修的法宝倒也不难,但此修果然遭守诺言,面对空中三宝,手中法剑仍是一动不动,唯将身子一闪,借遁身法避过法宝。
二修笑道:“那法宝觑准对手,若不得手,绝不空回,你又何必自苦若此?”
说话间,那法剑再次奔来,对准玉真子的脖颈就狠狠地斩下来,玉真子急忙将身子一缩,那法剑虽是避过去,剑气所及,却将头顶华削去几根。
最厉害的还是那根雌锏,此宝初祭之时毫不惊人,哪知却是越来越快,且每行进一尺,就增益数山之力,等此锏两番扑空,行进了百尺距离后,此锏的份量已不可计数了。
但此锏虽是沉重之极,度却是越来越快了。
玉真子脱口叫道:“好一对斩岳阴阳锏,果然是海内奇宝。”急忙忙闪身再避此宝,身子虽是闪过了,左袖招摇在外却是避不过,被那雌锏打来,打得衣袖粉碎。
修士全身上下,皆是法力充盈,便是打碎衣袖,也是极其困难之事,如今玉真子失去一截衣袖,狼狈之状可知了。
二修叫道:“何不取剑一战。”
玉真子仍是摇头,道:“君子千金一诺,既说好让你等三招,如今只避过两招,本座怎能食言?”
就见空中三宝去而复返,再次向玉真子压来,这次手段又与刚才不知,那刀上五星忽地离刀飞出,但五颗刀星所奔的方向,却大大偏离玉真子肉身所在,而是分在玉真子身周。
玉真子瞧得明白,那五颗刀星是用来切断自己的退路,若他再不动手,只顾着闪避,自然撞到五颗刀星上去。
而那对雌雄双锏也生变化,唯有那雌锏突在面前,雄锏却是瞧不见了。玉真子不想而知,那雄锏必然是被法术暂时摭敝,等他再次瞧见雄锏之时,就是他的死期了。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难道玉真子还是不肯祭剑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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