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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已经结束,预想中的日军扫荡却没有来,肖明决定带着新兵出去进行野外训练,顺便考察一下,为特务连换血做准备,并带上大龙和马六两位连长,让他们自己挑人。
临走,肖明叫过吴永贵,嘱咐道:“老吴,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这事还非你莫属,不知道你能不能行!”
“司令你说,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完成!”自从上山,吴永贵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重视,心情自然很激动。
“应该说这活儿是给嫂夫人的,不过,你们可不能声张啊!”肖明笑了,低声对吴永贵说了几句。
“司令放心,这事包在我、不,包在我老婆身上了,要是搞砸了,你把我们两个军法从事!”看来吴永贵对自己的老婆信心十足,胸脯拍得山响。
“去你的,那有什么用!记住,你要是搞砸了,我可没脸在山寨混了,小心嫂子成了寡妇!”肖明大笑着走了。
也难怪吴永贵如此有自◎顶◎点◎小◎说,信,他的老婆姓齐,名叫小红,虽然没上过学,但家中是开茶馆的,自幼就是听着评书戏文长大的,耳濡目染,练就了一副好嘴皮子。
接下来的几天,齐小红对金慧兰开始了病毒式的灌输,拐弯抹角。旁敲侧击,不是赞叹大当家的英明神武,就是感慨一个人带孩子的艰难。背地里就是鱼水情深,听得慧兰面红耳热。吕继英心知肚明,小月当然也为自己的义父说话,俩人也跟着不停地拱火。
可怜那金慧兰,自小读的是四书五经,念的是诗词歌赋,丈夫又死得早。每日只是守着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经过如此阵仗。时间不长,心中竟然生出了许多向往。
齐小红心中暗笑,借生日之名,炒了几个菜。烫了一壶酒——有小月在。这些东西很容易搞到。等孩子吃得差不多了,叫小月带出去玩儿,小红开始劝酒。
耳热之际,小红突然说道:“慧兰姐,你看这儿也没有外人,吕姐姐也是有主的人了,你说说看,你想没想过再找人家?”这小红其实比小月大不了两岁。
金慧兰羞红了脸。半天才说道:“哪那么好找,更何况是在山寨里。等以后回家再说!”
“要我说,你干脆在山寨找一个就得了!省得在这儿名不正言不顺的!你看,这山寨的生活哪里比不上外面?女人,能找一个疼自己的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就行了,还图个啥!”小红斜着眼看着慧兰。
“话是这么说,可我一个寡妇,还带着孩子,有谁能瞧上眼!”慧兰叹道。
“慧兰姐,你这话就说错了!论模样,论人品,咱哪一样不是拔尖的,何况咱还识文断字呢!你只要一松口,就山寨那些人,还不得打破头来求你?咱还得好好挑挑呢!”
“哪儿有你说的那样!只是孩子……”孩子是娘的心头肉,为了孩子,母亲可以牺牲一切。
“不就是担心人家对孩子不好嘛!放心,现成就有一个,对孩子那可是比亲儿子都好,孩子也跟他亲热得很呐!”齐小红终于切入正题。
“你是说……”金慧兰面红耳赤,心里已经猜出小红的用意了。
“当然是大当家的!听说这大当家的是进过讲武堂的人,搁在以前就是武举人,猛如张飞义比秦琼,这飞虎山周围的乡亲谁不竖大拇指,连八路都要敬他三分!听说以前也成过家,老婆孩子被日本人炸死了,人家真是有情有义,竟然没有再娶!你说,就这世道,这样的好人哪里去找?”齐小红索性挑明了。
“这可万万不行,大当家的是人人敬仰的英雄,我、我怎么能配得上他!”
“慧兰姐,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没听说过击鼓的梁红玉、喊冤的玉堂春吗?自古美人配英雄,只要以后一心一意跟着大当家的过日子,把人伺候好了,人家怎么不会好好疼你!”见慧兰低着头不说话,小红心中一喜,便乘热打铁,“二当家的说了,为了表示对光山他爹的尊重,连名也不让光山改,还姓以前的姓,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再随大当家的姓……”
说到这里,小红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吕继英都忍俊不禁,小红笑着说道:“要说吕姐姐真是好眼光,这二当家的真有意思,除了脾气不大好。听说有一次有人惹恼了他,把人家男女老少十三口都砍了头,还把一百多个青年都拿枪突突了,弄得那个村家家添了新坟。吕姐姐以后可要小心点,这二当家的可不比大当家的厚道!”
见慧兰低头不语,小红朝吕继英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慧兰姐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待会我就跟我家那口子说去,这老吴是在二当家的面前拍了胸脯的,要是交不了差,我看我俩也没法活了!唉,吕姐姐,你得好好劝劝二当家的,他这脾气得改改,你说挺周正的一个人,脾气咋这么坏呢!”
这不经意中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谈笑间金慧兰的防线灰飞烟灭,这与读书多少无关,绝对是来自民间的智慧!吕继英感叹之余,又有些心惊肉跳:这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水浒?对,武松杀嫂!
既然是已经答应了,接下来就要按照程序走了,可偏巧肖明不在,这吴永贵也不敢擅自做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齐小红给出了主意:看起来那个林参谋长心眼儿挺多,嘴也会说。不如私下里找找他。
林秀青听了大手一挥,兴奋地对吴永贵说道:“这是好事啊!好了,交给我了。你叫嫂夫人回去准备一下,我过两天就去提亲!”吴永贵高高兴兴地走了。
送走了吴永贵,林秀青犯了合计,按理说要是肖明在,这事好办的多,不过打铁要趁热,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计较,便找到王金龙,悄悄地说道:“王司令。老肖说的那个事成了!”
“哪个事?”王金龙一时没转个弯儿来。
“就那个事!”林秀青向后山方向指了指,暧昧地笑了笑,“人家答应了!”
“哦这个嘛……”王金龙竟然脸红了,有点儿手足无措。“这事你也知道啊!”
“这事老肖张罗了很长时间了。就你不知道!”林秀青嘿嘿一笑,“大当家的,我是这么想的,咱们不能慢待了人家,要办咱们就办得名正言顺,轰轰烈烈,你看好不好?”
“这个嘛,要不等我兄弟回来再说!”王金龙还有点儿抹不开面儿。心里直打鼓。
“现在咱们速战速决,先把亲定了。定好日子,婚礼当然要等老肖回来!”林秀青微笑着说道,“这样,我先去找纪先生给查个日子,为了表示咱们重视,由纪先生、老吕和我一起上门提亲,老吴的丈人丈母娘就权当是她的家人了。总之,咱们一定要让慧兰妹子风风光光地嫁过来!”
“哪好,你们看着办!别让人家难为情就行!”王金龙心里感觉有点儿怪怪的,这时候竟然特别想念肖明。
纪鸿儒、林秀青和吕继祖来到后山吴永贵的家里提亲,彩礼当然必不可少,而且都是现成的,众人这才明白马六搞那些东西的目的,交口称赞肖明确有先见之明。林秀青和吕继祖明白,这肖明从一见到金慧兰开始,心里就动了这个念头,要不慧兰不能以为他图谋不轨!
吕继祖从机枪连找了二十多个棒小伙子,抬着彩礼从后勤连向吴永贵的家出发,一路上喊声震天,连远处的村民都跑过来看光景,吕继祖遗憾地说道:“奶奶的,等迎亲那天,一定要找一帮吹鼓手来!”
林秀青忽然想起了孙二狗,当年是他们几个一起去给他提的亲,要是孙二狗还在,这场面一定还热闹。如今时过境迁,斯人已不在,心里一阵黯然。
有齐小红和家人张罗着,场面自然很热烈而隆重,慧兰也没有话说,双方很快达成了一致,定于九月初八迎娶新娘。时间紧任务重,林秀青号召村里的妇女也来帮忙,打一场全民参与的攻坚战,村民们也是满心欢喜,踊跃报名。
肖明本来的设想是来一次长途拉练,顺带野外生存,可惜现在已是秋天,非但没有野菜,那些东西在春天就已经没有了,周围的山林里也根本没什么野物,地里更是连只老鼠都见不着,早都饿得搬家了!肖明只好改了主意,到各个村镇巡视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人骚扰百姓,倒是无意间碰到了韩梅书记。
韩梅书记到铁路边上的村子不为别的,是因为上一次劫火车,独立团有很多牺牲的战士的遗体没来得及带走,鲁大山委托韩梅交给了地方上的群众处理,韩梅是来送粮食答谢百姓的。
“那么,你们在这儿没建立那个什么组织吗?”肖明微笑着问。
“还没有!在这个地方,你肖司令不开口,谁敢轻易去捋老虎的胡子!”韩梅竟然难得地跟肖明开起了玩笑。
肖明大感意外,很是有些尴尬,跟女人斗嘴不是他的强项,期期艾艾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如果能把百姓们团结到一起,也是好事!只是,别增加他们的负担,别连累他们就行!”
韩梅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露声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难哪!在这儿,乡亲们只认你们飞虎寨啊!怎么,肖司令想帮帮我们?”心里暗自得意,吕继英教的这一招确实好使,算是捏住了肖明的弱点。
“这个,这个怎么帮?”肖明想了想说,“你要是不怕别人说闲话,就跟我们转一圈儿!”
“这怕什么!能和大名鼎鼎的飞虎寨二当家的传出点儿闲话,恐怕是这里所有的少女梦寐以求的!不过,我倒真为我继英妹子担心呢!”韩梅一本正经地说道。
肖明立马头大了,知道自己又犯了错误,不该跟女人说话,就再也没开口,带着韩梅在周边村镇转了今天,见没有什么事,就匆匆回了山寨。
肖明听说事情已经办妥,不免有些得意洋洋,要了酒肉喝了两天,一边吃一边诉苦,说为了大哥的事受了许多委屈,以后一定要嫂子亲自做饭补偿,惹来众人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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