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永旭朝着慕容纤月努努嘴:“其实也不难。此女的性命和你的荣华富贵你选一个吧。”
慕容纤月惊讶:“你疯了?”最重要的筹码不应该是用来保命的么?
纳兰永旭笑道:“成王败寇,我已经输了。”
他顿了顿,又说:“你说的对,我是活不了的。既然注定要死,我自然也要将你们拖进地狱。”
慕容纤月没有说话,她其实能理解纳兰永旭这种疯子,以他的骄傲,绝对忍不了苟且偷生的,他宁愿用最极端最残酷的方式在生命的最后留上一笔,最起码,活着的人想起他的时候,得恨得咬牙切齿才行。
而她往往便遇见这种垂死挣扎的疯子。
不过,纳兰倦夜应当是不会选她的吧,毕竟他又得到天下的野心,也有未报的大仇。
这样也好,虽然心里会难过一些,不至于让她一辈子都还不完这种亏欠。
只是啊,原本将自己当做异乡游魂的她,忽然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些不舍了。
便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慕容纤月问自己,她舍不得自己的金山银山,舍不得在这个世界上的朋友,舍不得嘴硬心软的师父师娘,更舍不得,她活了两世才拥有的家人。
慕容纤月心中一酸,她腿上留的那个疤还没有消下去呢。
纳兰永旭此刻是真的得意了——他倒要看看,纳兰倦夜会怎么选。
以纳兰倦夜的筹谋,他一定会选择权势的吧。可是慕容纤月一死,谁还会服从他啊,他倒是后不过依旧是那个除了一条命之外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罢了。
“怎么样,九弟,可是选好了?”纳兰永旭的张狂写在脸上,连井七都禁不住看一眼,自己的主子如今是不是疯魔了。
不待纳兰倦夜吭声,纳兰永旭接着所:“若是你选择这小丫头,便自己抹了脖子。若是你选了权势嘛......”
他顿了顿,面露凶光:“我便抹了她的脖子。”
纳兰倦夜没有说话,将自己的发冠摘下来,丢在地上。
这是雪埜的习俗,若是自刎,是要摘掉发冠的,用头发遮一遮脖子,免得邪气沾染了旁的人。
他当然会选他家丫头,纳兰倦夜想。若是没有她家丫头,早在七八年前大约就没有他了,更遑论什么报仇,他连自己的大仇是什么都没有机会知道。
他以为他会困死在黑暗中,可是她给她生命里带来了一束光。他这几年,便是借着这一束光偷生下来的。
若是能用偷来的这几年的光阴,换他唯一的光安好无虞,那是多么值得的一件事啊。
纳兰倦夜看着慕容纤月的眼神也发的温柔,也带着一丝的诀别。
慕容纤月只觉得心中轰然一声,纳兰倦夜的心思,她终于看清了。
如今她是百般的懊悔,若不是她这么多思多疑,他们怕是又不少快乐的时光吧。
眼见纳兰倦夜的剑已经抵在他自己的咽喉,慕容纤月忽然冷声说:“纳兰永旭,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纳兰永旭正饶有兴致的看戏,随口问了一句:“什么?”
慕容纤月直接转过身,便是喉咙被他的利剑划破了也在所不惜。
“月儿——!”纳兰倦夜和慕容擎渊失声叫道,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鲜血喷溅的那一幕。
然而没有,纳兰永旭的剑没有收那么近,虽然是贴着皮.肉擦过去,也险险的没有划破血管,只是伤了一层皮而已。
这个过程中,纳兰永旭只要稍稍加重一些力道,慕容纤月便必死无疑。
然而他没有,他第一次见到路子这么野的女子,丝毫不怕死,仿佛那是别人的事情一般。
而且他也想知道,究竟是多大的恨,非得要转过身来说,横竖,她也跑不了。
慕容纤月吐气如兰,一字一字说的分明:“我最恨别人拿我来逼别人做选择。”
话音落,纳兰永旭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她错愕地看着慕容纤月,手中的剑先掉在了地上,然后整个人都栽倒在地。
插在慕容擎渊心口的,是一柄匕首,纳兰倦夜精心为她打制的那柄。
她从来都喜欢给自己留后手的,后来改用了软剑,慕容纤月便将这匕首藏在了袖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她是最恨这些的,上一世,骗师父最深的那个男人,最终便是绑了她,在她做的椅子背面安上了炸弹。
他要挟师父,让她师父在她和那份绝密文件之间选择一个。
她一直以为师父不会去救她的,毕竟师父虽然照顾她,却从来不是想娘一样的照顾,只是在单纯的训练一个杀手。师父说过的,他们这类人都是自私的,向来心里只有自己的命。若是落到了旁人手里,想办法自己了断。因为铜板不会去救人的,活着只能受罪,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要挟。
可是她师父还是来了,她自我了断没有成功。对手不想让你,你也只能求死不能。
她的师父在她和文件之间选择了同归于尽。
可是在炸弹爆炸之前的,她还是被她师父一脚踹了出去,然后她师父用自己和那男人的身躯罩住了那枚炸弹。
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
那一次,除了她,无人生还。
她恨透了这样的胁迫,明明都是她最想要用心去爱的人,也明明是最爱她的人。
平人们一定要有人逼她,逼她成为亏欠他们最多的人?
她才不要这种!
慕容纤月白皙的手上沾上了血点,有种诡异的好看。
她弯腰,捡起纳兰永旭胁迫她的那把剑,对着围上来的人一通砍杀。
那招式太过冷漠无情,便是鲜血溅在她的脸上,身上,她那一双眼睛也没有半死的波动。
她长发如瀑,在阴沉沉的天中飞舞,如同是地狱里来的锁魂的恶鬼。
纳兰倦夜和慕容擎渊从未见过她疯魔至此,不敢叫她。
慕容擎渊只是悄悄招了招手,让身后的士兵前去支援。
他们自己的人也不敢靠太近,因为慕容纤月似乎已经辩不得人了,只要是靠近她的,她看都不看便要挥剑。
井七是要为纳兰永旭尽忠的,一直追着慕容纤月打。
他只觉得慕容纤月是一个疯子,被那么多人围着打,居然还能将他打到在地。
他在慕容纤月的剑将药落下来的那一刻,抽出一副画卷来:“能不能帮我将这个还给竹溪?”
慕容纤月没有回应他,或者说她现在根本感知不到外界的事物,只是机械的手起刀落,结束了他的生命。
纳兰倦夜见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她:“月儿,是我,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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